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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花兒

  葉之秋也被他這自找死路的舉動給嚇呆了!

  秦海棠雙目緊閉、面白如紙,急得雙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力的壓著他的傷口,她看著他的臉越來越模糊,世界似乎在旋轉著。

  她知道自己流了太多血,意識漸漸的模糊了。

  生同衾,死同穴。

  如果能再活一次,她要拋去過去的一切,好好的愛海棠。

  她要再繡一副海棠圖,然後加上一雙翩翩飛舞的彩蝶……她要……

  伏虎崗出了兩件大事,讓鎮民們議論不斷,茶餘飯後總要拿出來一說再說,末了只能搖搖頭,歎一聲,「命該如此吧!」

  新科狀元迎娶陳家小姐,原本是美事一樁,可是同日要迎進門的小妾雙蝶,卻在前一晚神秘失蹤,只留下滿屋子怵目驚心的血跡,讓婚事蒙上了一層陰影。

  第二件事,是陳家大老爺在某天夜裡披頭散髮,高舉火把赤著腳衝進了高朋滿座的鳳蝶樓,威脅要放火燒樓。雖然許多大漢擁上制伏了他,但他仍是雙目圓睜、激動的亂喊亂叫,還神智不清的咬人、罵人。從那天之後,大家都說陳老爺瘋了。

  江采衣在一個深夜來到陳府,她給了守門的小廝幾兩銀子,放她進去。

  小廝興高采烈的收下,反正陳府如今已人去樓空,舉家遷到長安去了,只留一個發瘋的老爺和煮飯的老媽子,以及他這個看門的小廝,放個人進去也不會有人知道。

  江采衣神色凝重的走進陳府,心裡想的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

  她為這個負心人的諸多犧牲換來的是他的嫌棄和背叛。

  這些年來,她滿心只有復仇,她要他痛苦,就如同她所受過的煎熬一般。但是當她看見他高舉著火把、狀若瘋狗的衝進鳳蝶樓來,揚言要與她同歸於盡時,她反而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沒有她所想像的勝利感。

  隱約中,樹叢處傳來一陣窸窣聲響,藉著月光,她瞧見一團黑影,遂上前去瞧個究竟。

  只見陳老爺趴在一叢長春花底下,天氣炎熱他卻穿著綻線破洞的棉衣,滿頭的灰髮糾結零亂,黃裡透青的臉上儘是眼屎和鼻涕污塵,兩隻手髒得像塗過柴灰似的?

  他匍匐在地上,扭動腰腿使勁的在花叢底下刨著,抓起土裡的樹根就往嘴巴送。

  她走到他身邊,蹲下來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你不認得我了嗎?」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用胳膊蓋住挖出來的泥土及樹根,不斷的咕噥著,「你想吃自己去找,這都是我的……」

  她悲哀地看著他,突然也不知是哭是笑地哼了一聲,「這樣也好。」瘋了總比痛苦萬分的活著好。這一刻,她又恨起他這麼輕易就瘋了、解脫了。

  而她,還得繼續痛苦的苟延殘喘著。

  陳老爺抓起一把泥土,送到她面前,「分你一點,我們和好吧。」

  江采衣輕輕的搖搖頭,轉過身時忍不住流下淚來。

  第九章

  盛夏天氣詭譎多變,厚重的雲層將灰暗的天幕壓得低低的,才過未時一刻便淅淅瀝瀝的下起大雨來,黃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隱隱生疼,路上的行人紛紛走避,兩匹快馬在雨中急馳,馬上的騎士衣衫盡濕,看起來狼狽不堪。

  兩人來到伏虎崗的一間客棧前,將馬留給客棧的小廝照料人,則快步走進客棧。

  許是天雨,客棧內生意相當冷清,掌櫃的和跑堂的都站在櫃檯後,一副懶散的模樣;角落裡坐著個戴斗笠的男人和一個看來約為十三、四歲的黃衣女孩,正安靜的吃麵。

  秦海棠獨自坐在一張面門的方桌,悠閒的斟滿一杯清茶,仰頭一飲而盡。

  「海棠。」滿臉落腮鬍的大漢,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將手裡的劍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你不要命啦!」

  他重傷未癒,神色依舊十分憔悴,居然又偷溜出門,還好他跟海安發現得早,立刻追了上來,否則這個么弟不知道又要雲遊到哪去了。

  他失蹤將近一年,再回來的時候居然身負重傷,差點沒去見閻羅王,害爹整天罵上罵下,罵大家沒看好他。現在他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前轉回來,卻這麼不愛惜身體,又急著出門送死。

  要知道,現在隨便來一個武功三流的下三濫,也能輕易的登他於死地,更別說是遇上閻羅殿的人了。

  「怎麼會不要命?」秦海棠正經的說:「我很愛惜我的生命。」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如果他能大難不死,雙蝶就要嫁給他做老婆。如今他尚在人間,自然得去請她履行承諾。

  那日他重傷昏迷之後,葉之秋將他送回長安,並留信說會留在伏虎崗照顧雙蝶,要他安心養傷。

  可他怎麼能安得下心?別說看不到雙蝶無恙使他焦慮,就說葉之秋要照顧雙蝶就夠讓他不安的。

  雙蝶是那麼的嬌美可愛、善良又楚楚可憐,只要是男人而且沒瞎了眼的話,一定會對她產生強烈的保護欲,還有可能愛上她。

  葉之秋雖說過他對雙蝶沒興趣,可難保不會日久生情呀!

  他越想越不安,因此傷勢才稍微好轉,馬上就偷溜出門了。

  「真要愛惜生命就不應該到處亂跑。」秦海安道:「否則你死在半路都沒人知道。」

  「好端端的幹麼咒自己的弟弟早死。」秦海棠嘻嘻一笑,「我要是死了,二哥你還得為我落下英雄淚,大大折了你的雄風,我可不敢當。」

  「想找死的話,沒人會替你哭的。」老大秦海潮插口道:「還不跟我們回去,待會傷口要是裂了,有得你受了。」

  這個弟弟從小脾氣就拗,大家因疼愛他便事事都順著他,縱得他想怎樣就怎樣,沒事跟著他那幾個結拜的義兄到處惹是生非,說的好聽些是行俠仗義,可其實是專找人家麻煩的。

  瞧他這回離家出走居然惹上閻羅殿的人,還身受重傷回來,實在叫人擔心極了。

  「那怎麼行呢?」秦海棠搖搖頭,面色雖然憔悴卻顯得相當精神,「都說要去接我娘子回家,人沒接到怎麼回去?」

  「只怕娘子還沒接到,命就先沒了。」秦海安咕噥著,「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就跟人傢俬訂終身,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你二哥說的對,婚事不能馬虎,這事得跟爹娘再商量、商量。」

  「你們說什麼瘋話!」秦海棠不服氣的說:「這個娘子是我又偷又騙又裝死,好不容易才拐來的,誰想不讓我娶她,我馬上跟他拚命!」

  秦海潮和秦海安忍不住好笑,卻還裝出一臉正經的樣子。他們這個弟弟一向眼高於頂,從沒把哪個女子放在眼裡過。如今為了他們的一句戲言而急成這樣,不逗逗他的話,不是太對不起哥哥們平常對他的愛護有加嗎?

  「哼!你想跳過哥哥們先娶親,得拿出本事來。」

  他是他們三兄弟裡筋骨奇佳的練武人才,偏偏他好玩,老是定不下心來學武。

  五歲開始習武的他,功夫始終是半調子,雖然爹總說他是深藏不露,不過他們可不信。

  如果連練功都嫌麻煩的人是深藏不露的話,那他們兩個每天至少花上四個時辰在練功的人,不就是徹頭徹尾的笨蛋?

  「拿出本事來就可以嗎?」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娶雙蝶的決心,就算對方是他的家人也一樣。「當然。」秦海安一臉正經的說:「不過得等你傷好。」

  「還怕你們不成?」秦海棠豪氣的說:「等我把雙蝶接回來,再回頭跟你們較量。」

  秦海潮和秦海安互看一眼,哈哈大笑,「好,隨時候教。」

  秦海潮接著又道:「不過為了怕你還來不及跟哥哥們比劃,就先被閻羅殿的人殺死,還是讓我們保護你,一起去接你的娘子吧。」

  「保護?!」秦海棠不悅的挑起眉毛,他都幾歲了,還要哥哥保護也未免太窩囊了。

  都是那個該死的殺手,居然偷襲他,原來傳說極惡殺手獨來獨往、正大光明的取人性命都是騙人的。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重重地一拍桌子,「那個極惡殺手卑鄙下流,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打,只敢暗箭傷人,實在是個卑鄙小人。」

  秦海安安慰道:「你傷在極惡殺手手下還能有命回來,也該偷笑了。」極惡殺手劍下從無活口,海棠可是僥倖到了極點。

  「是呀,連爹都說若他跟極惡殺手過招,都沒有必勝的把握。」秦海潮看得出來,敗在敵無極手下,秦海棠有多麼不服,於是也開口勸慰他,「先把傷養好再說,極惡殺手作惡多端,遲早服誅。」

  秦海安想起了弟弟這段遭遇,有些疑惑給終不解。「只是奇怪的是,傳說極惡殺手從不蒙面,為何他會蒙面跟你相鬥?你確定他的匕首是一哭一笑?」

  「我不會看錯的。」

  「江湖傳言那麼多,不可盡信。」秦海潮示意這些事可稍後再說,「這件事總會查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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