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和原本輕鬆拍個十來張照片實在有太大落差,這算不算坑人啊?
「我先聲明,我不是專業的模特兒,拍出來的效果若是不符合你們的期望可不能怪我,你們公司的點心還是得讓小店承包,不能反悔。」
「這點妳可以放心。」地司忒轉向賽爾凱克,「海報改成目錄,你沒有意見吧?」
「還不就是拍照?」他笑笑。
「那開工吧!」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呢!
地司忒的一句話讓所有工作人員動起來,偌大的攝影棚開始陷入忙碌之中。
「喂!」攝影棚內突然轉為緊張的步調,每個人各司其職的來回穿梭著讓全蘭黛不安起來,她小聲的叫著身旁高大的男人。
「賽爾凱克,不是賽先生,懂嗎?」
「賽爾凱克先生,我──該做些什麼?」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妳只要躺到床上,其餘的讓攝影師去傷腦筋。」
「這樣就好?」
「不然妳期望一尊娃娃要做些什麼?跳艷舞?」
「面無表情總得要吧?」
「嗯!很好,妳有做一尊娃娃的基本概念了,很不錯!」
這是褒還是貶?
「你幹麼?!」她再次被人翻抬上肩。
「抱妳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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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凱克倚著床平坐在地上,修長的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根雪茄,雪茄上頭偶爾冒著點點星火,裊裊的煙霧向上漫騰,散佈著它獨有的香氣。
他仰望著挑高的屋頂,茂密的黑髮覆在額上形成陰影,五官在陰影下顯得矇矓,他的思緒在天馬行空的遨遊。
全蘭黛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他坐在昏黃燈光下沉思的景象。
「你也抽雪茄?」她開口。
「妳醒了?」他轉頭。
「抽雪茄有礙身體健康。」她看著他手中的雪茄煙。
「我沒抽。」他捻熄手中的雪茄,「我常常點燃它,只是聞著,它獨特的味道讓我想起一些回憶。」
雪茄的味道和森林裡神廟中飄散的味道一樣,他聞著味道就彷彿回到了森林,心底深處的某一角也會因此得到平復、讓他心寧。
「你的回憶不好嗎?你剛剛的神情看起來很憂傷。」
他笑而不答,站起身,「很晚了,我送妳回家。」
「我不曉得什麼時候睡著了。」全蘭黛拉開身上的棉被,雙腳先下床。「還好我演的是一尊娃娃,睡著了也不會影響到拍攝進度。」
「妳怎麼知道不會影響拍攝進度?」賽爾凱克挑著眉,對她能自我釋懷的心理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因為我睡得很舒服啊!」她伸著懶腰,身體的僵硬提醒她身上還包著竹板,「拍完了吧?我可以把這身『盔甲』從我身體上拆掉了嗎?」
不管有沒有拍完,她都要把這身裝扮卸下,她覺得她全身上下都快跟竹板同化變僵硬了。
她用力的拆去纏繞在腳上的白布條,重獲空氣的腳板十指舒張,她舒坦的發出歎息。
「盔甲?」他好奇的詢問。
「是啊!一身的竹板就和盔甲一樣。」
「我看看。」一身的竹板?賽爾凱克二話不說就將她背後的拉煉拉開。
「你幹麼?!」全蘭黛急急摀住胸前的禮服,敞開的背部只能靠轉身背對著他來掩飾。「我是女人耶!拆掉這些包著竹板的布條就等於全裸了!」
「這是誰幹的好事?!」雖然她掩護的動作極快,但還是讓他在拉開拉煉的瞬間看到她的背部被兩片長條竹板包覆,他甚至還能隱約的看到布條下的皮膚被刮出一道道紅線來。
難怪他總覺得她的身體生硬得不自然。
「還會有誰?」蠢問題她懶得回答。
她夾著禮服,一蹦一跳的往化妝室走去。
「妳去哪兒?」
「拆掉這身盔甲!」
「妳還能忍耐到化妝室才拆掉它們?」他蹙眉。
「都已經忍耐一天了,不差這兩分──」
「嘩啦」一聲,賽爾凱克大手一伸,她身上的布條就被他用蠻力給撕裂,竹板跟著應聲掉落到地上。
「啊!」她失聲尖叫,衣不蔽體讓她燒紅了臉。
「舒服多了吧?」
「過份!」她伸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她的力道很大,在下一瞬間他嘴裡就嘗到血液的腥甜味。
全蘭黛看到他的嘴角滲出血液,她咬著下唇,鎮定的抱住胸前的禮服轉身往化妝室走。
她可以感覺到他在注視著自己,從背脊傳來的熱燙感就像她的右手般灼燙,她緊握著拳,一直到闔上化妝室的門才敢將心中的無助、尷尬、慌張、害怕……宣洩在臉上。
她像個溺水的泳者好不容易上岸般,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說不清心底的感受,只能不停的大口深呼吸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袋陷入空白的她開始脫下身上的衣服,拆下雙手上的白布條,換上自己的衣物,然後再綁好濃密的長髮、卸妝……所有動作都是在緩慢而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進行。
「女人的身體應該要被仔細呵護善待,而不是這樣傷害糟蹋。」當她將注意力放在她手臂上細長的紅色擦痕時,賽爾凱克不知何時推開了化妝室的門,來到她的身後。
「手給我。」他拉過她的手,仔細地替她上著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藥。
「你不要以為你替我上藥我就會原諒你剛剛的行為。」藥膏有點微涼,擦在擦痕上有些微的刺痛感。
「我沒打算要妳原諒我。」他無所謂的道。
「那一巴掌,你也休想從我這裡得到道歉。」
「我也沒打算要妳道歉。」
「那你想要幹麼?」
「幫妳擦完藥,然後送妳回家。」
全蘭黛看著他,有股異樣的情緒劃過心底。
「只是點擦傷,過幾天就好了,沒必要擦藥。」她用力要抽回手。
賽爾凱克反手拉回她的手,繼續未完的工作。
「處理不好會留下疤痕。」他說著。
他根本不在乎她會怎麼想他、打他,他只在乎她身上包裹的竹板會帶給她什麼樣的不適和傷害……她暫停的腦袋恢復運作,她在他俊美的容貌下彷彿看到他心底的想法。
這個體認讓她心底異樣的情緒開始氾濫,一股熱意衝上她的鼻頭,泛紅了她整張臉和眼睛。
「我從小在育幼院長大,從來沒有人在乎過我身上的傷會不會留下疤痕。」全蘭黛對自己突然衝口而出的話感到驚訝,她從不會主動和不熟悉的人透露自己的身世。
「喔?妳沒有親人?」
「我有,院長和育幼院裡的其它同伴全是我的親人。」她吸著鼻子,驕傲的抬著下巴。「雖然家境不好,但我們的感情很好,我打從心底愛著他們。」
賽爾凱克望著她,眼神不自覺摻入了疼惜,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感在他心中萌生。
「我想看看他們。」
第四章
賽爾凱克看著全蘭黛嬌小的身軀在剛出爐、正熱氣騰騰的蒸氣煙霧中雙手扠腰的和老闆討價還價著。
只見她和老闆將「鹹蛋糕」一會兒拿進袋內,一會兒又拿出袋外,互相糾葛了老半天後,那塊蛋糕還是進了袋內,隨同其它的蛋糕讓她提著離開。
看來是她贏了!
「Ya!我買了五塊,硬是跟老闆ㄠ了一塊送我!」她晃著戰利品,滿臉的得意。
「別晃,蛋糕都散了。」他接過她的袋子,將袋子套在腳踏車的手把上,然後拉來她的手替她將過長的袖子折捲到與手腕齊平。
「還會不會覺得冷?」他問著,早晨的濕氣讓她光裸的手臂透著冰涼,在他發現後就脫下身上的襯衫讓她套上,只是過大的衣服罩在她嬌小的身上顯得有點滑稽。
她笑著搖頭,「你去買花啊?」兩束鮮花被安置在後座的置物籃內。
「這束送妳,另一束送給妳的院長。」
全蘭黛抬頭看著他,即使他現在只穿著一件白色棉質背心,但還是不減他獨有的高貴氣質。
送花也是他的基本禮儀之一,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讓自己胡猜那束屬於她的玫瑰花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花語。
「花很漂亮,謝謝你。」
「不客氣。」賽爾凱克微笑。
「我們早餐吃了、市場也逛了,怎麼妳的育幼院還沒到?」
「快到了,出了市場就在對街的巷子裡面。」
「院裡的孩子多不多?我買些玩具送給小朋友,妳覺得好嗎?」
「有花、有蛋糕,他們就很歡迎你了,不用再破費買玩具了。」她搖搖頭。
「只是玩具,花不了多少錢。我剛剛看到市場裡有玩具店,不然我們再繞進去──」
「再繞進去?牽著這輛腳踏車?」全蘭黛頭搖得更用力了,「市場人愈來愈多了,我可不想進去擠死人。」
剛剛市場人還不多,從起端一路走到末端,他們就已經有些吃力了,再走一趟豈不是出不來?
「不然再買些糖果?」賽爾凱克看到路邊有個糖果攤,不等她回話,就靠近跟老闆要了袋子,大把大把的將糖果往袋子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