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由手足之情轉變成的愛情,卻讓潔西卡難以抉擇。因為從小她就同樣重視他們兄弟,把他們當成最親愛的哥哥看待;然而,如今長大了,她卻無法分辨三人之間的親情與愛情,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比較愛哪個。
就在他離開的前兩天,他們三人還為此發生過一次爭吵。米歇爾還很清楚地記得他們爭吵的內容——
「潔西卡,你今天一定要說明白,你愛的究竟是誰?是我?還是大哥?」性情激烈的愛德華難以忍受這種長期不明朗的愛情。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俗語說:情人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有誰能夠忍受兩人的愛情天地裡,另外存在著第三者的影子呢?愛德華能容忍至今,還是因為這個第三者是他親愛的大哥:
米歇爾雖然沒有出聲催促,但也希望能夠弄清真相,畢竟在這種模糊不明的狀況中,的確令人覺得相當尷尬:
潔西卡甜美的臉蛋上儘是迷惑與痛苦的神色,面對這對兄弟的質問,她左右為難,原本未定的心愈發茫然了。「別逼我,求求你們別逼我……」
愛德華緩和了急怒的神情,俊美的容顏換上了無比的憐愛。「潔西卡,我們不是逼你,只是……」他深深歎了口氣。
「讓她靜一靜吧,愛德華。」米歇爾柔聲說道。「感情的事,勉強她也沒有的。」
「我知道,大哥,可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
「對不起!米歇爾、愛德華……」潔西卡美目泫然欲泣。「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們兩人痛苦……」
「別這麼說,潔西卡,是我們不該逼你的。」米歇爾慌忙安慰她。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潔西卡已有些迷亂地喃喃自語:「你們對我都那麼好,我真有不知道,究竟愛誰比較多……」
「好了,別說了。」米歇爾輕喝了一聲。「這件事暫時就不要再提。潔西卡,回房去好好睡一覺吧,愛德華——」他喝住了準備要反對的弟弟。「讓潔西卡好好休息,不要再逼她了。」
愛得華怏怏不樂地退開。
潔西卡回房之後,愛德華不禁嘮叨:「大哥,你太溫柔了。」
米歇爾平穩地道:「愛德華,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你這樣逼她,也是沒有用的,這種事必須讓她冷靜地思考,像你這樣急躁,反而欲速則不達,更何況,要是把潔西卡逼瘋了那該怎麼辦?」
「是啊。是啊。就是你會做好人……」
聞言不禁歎了口氣,不自覺輕輕說道:「看來,我們三人有必要分開一段時間才是……」
於是三天後,米歇爾就出發到巴黎來了。
一來,他認為自己這麼做是有必要的,說不定他離開之後,能讓潔西卡分清親情和愛情;二來,他認為實在不該和弟弟相爭,他從小就最疼愛這個弟弟,雖然說愛情是不能相讓的,可是他一離開,已經有退讓的心意,因為愛德華是絕對不肯離開潔西卡的。
米歇爾認為自己對潔西卡的愛,或許沒有弟弟那般強烈;而且性情激烈的愛德華,如果失去所愛,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傻事來,米歇爾真的不敢想像那種後果。因為,為了他們三人著想,他只好忍能退讓了。
也因此,他現在才會在這個地方。
不知不覺間,山裡起了一陣濃霧。這陣濃霧,可以說是突如其來。前一刻,還是晴朗的好天氣,然而下一瞬間,卻變得白霧漫天;可是懷著心事的米歇爾卻未曾注意到這種異常狀況。
最後,他總算發現了漫天濃霧,在幾乎看不清路況時,將心神收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架著車子。
他將車速減緩。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狀況下開快車,萬一一個不慎,可是會屍骨無存的,因為在山道的一側,就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在漫天飛霧中,車子繞過一個彎道之後,米歇爾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一個突然在山道中央冒出的黑色人影。
米歇爾大吃一驚,連忙急踩煞車,並且大力地將方向盤打向一邊,企圖迴避前方的人影。
不過,他卻忘了,在車道的兩側有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則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如果連人帶車掉下去,哪還有命在呢?他這一轉換方向,究竟會衝向山壁或者掉下斷崖呢?
當他想到此的時候,幸運之神已經拋棄了他,整輛車子化為一線飛出了懸崖,向著深峻的崖底直直落下。
就在這一瞬問,米歇爾有著那種彷彿坐著雲霄飛車往下俯衝的提心吊膽感覺,經過一段短暫又似漫長的等待之後,他只聽到一聲巨聲,緊接著,全身一陣劇烈的疼痛。
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心裡想著的是:「如果我死了,那麼愛德華和潔西卡,就能沒有顧慮地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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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雷南財團」巴黎慘禍,繼承人米歇爾·雷南墜崖,生死不明。
亞魯特·雷南失神地看著報上標示的巨大標題,他拿著報紙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身為巨大跨國財團的總裁,他從小就被教育不能輕易表露出感情;可是,一個可能就失去兒子的父親,如何還能忍住心中的悲慟呢?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不停由心底升起的不安和恐懼,抬起頭,對著面前負責搜救的手下露出詢問的眼神。
「總裁,我們已經找到了車子的殘骸了,可是……」負責這件事的男子,也正是總裁的執行秘書——尤利亞·喬伊說道。
「米歇爾呢?他人呢?」亞魯特特打斷了他的話。
尤利亞面有難色地道:「總裁,懸崖底下好是一條溪,少爺不巧開的又是一輛敞篷跑車,所以摔下谷底之後,可能已經被溪水沖走了。」
「再找!」亞魯特用力拍了一下桌面,發出了一聲巨聲。「不管浪費多少時間,花掉多少錢,都要把他給我找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的,總裁。」尤利亞恭敬地退下。
「你千萬要平安無事啊,米歇爾……」亞魯特用顫抖的手指撫摸著報紙上刊載的米歇爾的照片,眼底不知不覺閃動著一絲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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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西卡彎著腰在花園裡剪玫瑰花,她的臉蛋被太陽曬得紅通通地,一頭金色長髮垂在背後,在陽光的照耀下彷彿一頂燦爛的金冠。
這兩、三天來,她都被逼著躺在床上休息,只是因為一點小感冒,可是愛德華和表舅亞魯特卻緊張得好像她生了什麼大病似的,不許她下床一步。潔西卡雖然覺得他們有些小題大作,可是心裡卻有著一種被嬌寵的溫暖感覺。她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會讓她覺得她是他們真正的家人一般。
不過,儘管如此,潔西卡還是不喜歡整天被綁在床上,幸好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所以她一大早悄悄溜出房間,到花園裡來曬一曬太陽。
剪下一朵粉紅色的玫瑰,潔西卡不禁想到,如果米歇爾也在身邊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說起米歇爾,潔西卡心裡就覺得奇怪。這幾天,只要每一次她向愛德華或表舅問起米歇爾的時候,他們都會有一種怪異的表情,不是很快地轉移話題,就是隨意敷衍幾句。
潔西卡認為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然他們不會表現得如此怪異,因此她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問個清楚。
「潔西卡——」
愛德華在花園的另一端向她招呼。他與愛德華兩人,是一對容貌十分相似的兄弟,同樣都長得英俊瀟灑,不同的是,米歇爾有著一頭柔順的褐髮,而愛德華則有著如火焰般熱情的紅髮,他們兩人的眼睛,同樣都如大海般湛藍,這種深邃的藍是雷南家族血脈的證明。
「愛德華!」潔西卡對他展開笑靨。「你來得正好,我有話想問你。」
「潔西卡,我也有消息要告訴你。」愛德華如今的神情就如同她向他們問起米歇爾時的那般怪異。
潔西卡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於是收斂了笑容。「發生什麼事了嗎?愛德華?」
「潔西卡,你千萬要冷靜,不可以激動。」愛德華沉重地道:「米歇爾他……他出車禍了!」
「你……你說什麼?愛德華?」懷裡的粉紅色玫瑰一下子自她的手中掉了一地,她那如同玫瑰花般的臉蛋「刷」地變得慘白,一時間,她仍然難以接受她所聽見的消息,表情僵硬得猶如木偶。
在她面前的愛德華,表情沉重而哀傷。
「你……騙我的嗎?你是開玩笑的吧?米歇爾他……他怎麼會……」沽西卡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雙手掩面地悲泣著。
「潔西卡!」愛德華慌了,連忙抓住她的雙肩。「你先聽我說完,大哥他雖然出了車禍,可是還不一定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