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跟著她的冬紅,在一年前嫁人了,雖然萬般不捨,卻也非常欣喜她能尋到好的歸宿。
「我也不要你還,說句實在話,要是你能回到麒的身邊,就算是對我和大家最好的報答了。」蘇可人坦然道。
周小莫搖搖頭,無奈苦笑,嘴角的苦澀讓人看了心酸。「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了,他恐怕早忘了我這麼個人。」或許會惦著,也是惦著他的孩子。
她終究無法釋懷三年前那個晚上,為什麼,在她最無助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食言而肥,反倒將她送出宮。
雖然日子一天天的過,那分感傷也淡了許多,不再讓她哭泣,反而能平淡的去回憶,但回不回去,筠筠能不能擁有爹,一切都憑天意了。
雖然她會心疼筠筠,但他會將能給她的全都給她,縱然無法給她雙倍的呵護與愛,卻盡力給她最好的。
或許時間會沖淡一切是真的,她認為,假若她現在見到趙麒,也不會再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出現。
「不可能的,大夥兒只是沒說,你也不肯在他來的時候出來望一眼,不然他憔悴的樣子,可是會讓人揪心的。」蘇可人誇張的搖頭歎息,就是想激發出周小莫的憐憫之心。
「我……」她也想看看他,卻怕不小心露了馬腳。
「好了,我也不逼你,只是你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筠筠打算。」蘇可人瞄著昏昏欲睡的周筠,憐惜的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
沒爹是會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的。
「我會好好想想的,我先帶筠筠回房睡,免得在這兒受風著涼。」一方面是為了要抱周筠回房,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想再繞著同樣的話題打轉下去。
話一說完,周小莫馬上就往回房的路跑,讓蘇可人為她逃避的心態搖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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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踏進百花樓,趙麒顯得有絲惆悵。
每回來這兒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從來沒有一次能得到他真正想要的答案,一些敷衍的回答,無用的關心,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擠在人潮中,他緩緩走向掌櫃,讓他喚蘇可人出來,自己則是坐在一旁的小桌子邊靜待。
時光荏苒,從周小莫消失到現在,已經三年了。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短的時間。只是,他還能有幾個三年,去相信周小莫還活在人世間。
那天他見著趙麟趕回宮,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顯然是有人假傳聖旨,刻意要引開他。
當他們再度趕回去時,已經發現橫屍遍野,馬車簾幕被人扯得破爛,車內卻空無一人,方圓百里之內,也無法找著周小莫以及冬紅的人或是……屍首。
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始終相信她沒死,她還帶著他們的孩子活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
「喂,怎麼三天兩頭跑來?」蘇可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皺起眉頭。
這傢伙難道真為了周小莫把國家大事都丟下,這豈不成了昏君?
難道不怕再有人預謀篡位,發生三年前的悲劇?!
三年前周小莫之所以被送出宮就是因為趙麒發現自己的四弟暗中動兵,還在各處掀起亂局,想一舉篡位。
他為了不讓周小莫在宮內繼續受到波及,才讓人將她送到隱密的行宮,等事情過了之後再接她回來,誰知道最後會發生那樣的慘劇。
之後,趙麒大義滅親,搜集了所有謀反的證據,讓四皇子啞口無言、無法繼續辯駁。
他收回他手上掌握的兵權,將之打入天牢,讓太后大歎家門不幸,出此孽子,先皇在地下也不會安息的。
「找齊飛。」簡短利落回話,沒管蘇可人不善的神情。
「齊飛出去了,門派裡頭的事,短期之內不會回來。」她和殷齊飛在一年半前成了親,卻還是各自擁有各自的生活。
她對百花樓不肯放手,殷齊飛亦對門派不肯罷休。
「是嗎……那他有沒有說有什麼消息了?」殷齊飛的門路很多,情報網更堪稱一絕,如果連他都沒辦法找著周小莫的下落,那是否表示她真的已不在人世,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帶著孩子永遠的離開他了。
可惜趙麒所不知道的是,所有人都將他蒙在鼓裡,佳人更是近在咫尺。
搖搖頭,蘇可人假意歎息。「放棄吧。」
「就算要用盡一輩子,我亦不放棄!」對她,他始終有著一份歉疚,要不是他堅持將她送出宮,今日不會落得此種下場。
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
「你這又是何苦呢?」見著他癡情的模樣,蘇可人差點兒就將周小莫的下落脫口而出,卻隨即又給吞了回去。
「別管我了,你看看後頭。」趙麒岔開話題,用下巴努了努蘇可人背後,就看見一個小奶娃兒揉著睡眼惺忪的小眼,跌跌撞撞的走出來。
周筠鞋都沒穿的小腳給絆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差點兒跌飛出去。
幸好蘇可人一轉身眼明手快接著了她,不然依周筠的重量,不跌個七葷八素就奇怪了。
「這小子哪兒來的?」趙麒睨著周筠紅蘋果般的雙頰,攏起眉。
他看她的口水都快要滴到蘇可人的衣服上,她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道這就是母愛?
「生出來的。還有,人家可是個黃花大閨女,什麼小子呀!」她哄著周筠,免得等會兒她小祖宗哭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挺可愛的。」逗弄著周筠,直想掐掐她的臉,看看是否看來水嫩的小臉蛋,真可以掐出水來。
他居然連蘇可人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姨……娘娘,要娘……」周筠小手攀上蘇可人的臉頰,嚷著要娘。
「唉……喂,小六呀,帶筠筠去找她娘,我走不開。」蘇可人喚住一個經過的小二,想將周筠塞到他手裡,沒想到小傢伙居然放聲大哭起來。
小二無辜地看看周筠扮了個鬼臉,又看看蘇可人,才道:「筠筠她娘一早就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在趙麒面前千萬不能提到周小莫的名字。
「怎麼她不是你孩子?」趙麒訝然的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筠筠是我孩子。」蘇可人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沒耐性的抱著周筠左搖又擺,就是不見她展露笑顏。
「你剛自己說的?」
「煩死了,我只說是生出來的,又沒說是誰生的。」周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統統擦在蘇可人身上,她卻也無可奈何。
「那孩子是?」
「住在我這兒一個廚娘的,她倒也可憐,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就留她和孩子住在我這兒啦!」她這番話純粹是說給趙麒聽的,看他能不能舉一反三,想到她說的人就是周小莫。
「替我抱著,那邊好像有點事兒。」將懷中的周筠遞給趙麒,她望向角落好像在鬧事的客人。反正他本來就是孩子的爹,今天就盡些義務吧!!
抱過周筠的趙麒有些慌了手腳,對於懷中軟綿綿的小身子感到不知所措。但奇怪的是,周筠一到他懷裡就笑逐顏開,終於是破涕為笑。
讓蘇可人想斥她忘恩負義的同時,也不禁感歎,終究是骨血連心,怎麼也分不開的。
周小莫一大早就出門去拜訪冬紅,見著周筠還睡得熟,不忍心去吵她,讓她睡個飽。
而正午時在冬紅那裡用過飯,她就急急忙忙的趕著要回去,一方面是不放心周筠,一方面冬紅好似跟蘇可人套好招一般,也是一個勁的勸她回去,讓她不勝其擾。
「唉……」她歎了口氣,突然給人從身後一喚,吃了一驚。
「莫姑娘,出來買東西?」溫和的大掌從她身後拍了拍,臉上堆滿了笑意。
「要回去了,陳大哥你呢?」周小莫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同樣用笑顏以對,卻沒他那分見面的欣喜。
眼前的白面書生是百花樓對面街上的鄰居,常常到酒樓來替他爹打酒,久而久之,就跟周小莫認識了。
他對周小莫的好感眾所皆知,不管她如何拒絕,甚至還說自個已經有了孩子,也沒法打消他的念頭。
「那正巧,我也正要去百花樓,不如就一塊走。」說完他便高興地同周小莫說些趣事,想逗她開心。
周小莫不好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只能敷衍的應和,一路上都保持著微笑,卻鮮少回話。
「莫姑娘……」突然陳安信靜下來,有些害臊的喚著她。
「嗯?」
「那個……上回我同你說的那事兒……你意下如何?」陳安信脖子都紅成了一片,一個大男人家居然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是什麼事呢?」周小莫偏頭裝傻,眼神四處飄。
她在心裡暗暗祈禱,可別又來一次才好。上回她是婉言拒絕,卻讓他會錯意,以為她說要考慮,唉!
「就是,那個……」陳安信縱然有些傷心周小莫壓根沒把自個的事放在心上,卻還是吞吐的道:「嫁給我吧……」
「我……」
「你別急著拒絕,給我一個機會吧!」他懇求的望著周小莫,本想握她手,無奈讓她給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