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起起潘琅璃認出他的身份,使他免於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過上一夜,他就一肚子火!被她看到自己爛醉的自己,或者是躺在大廳裡供人參觀,他不知道哪一種情況會讓他更丟臉!
「嘿,不要這樣嘛!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耶!昨天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忘了你還在等我回去……你聽我解釋好不好?」華朗迪小心翼翼的露出討好的笑容。
他半推半求的將韓愈文請到沙發上坐好,很狗腿的貢獻出抽屜裡的解酒藥,再倒了一杯溫開水給韓愈文,期望這些舉動能替自己減刑。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當然不敢奢望無罪釋放,但至少要替自己爭取到一個申訴的機會嘛!也許老闆會看在他情有可願的份上放他一馬。
一口吞下了藥和開水,韓愈文靠在椅背上,示意華朗迪開口解釋。
「呃……是這樣的,昨晚你喝醉以後,我也有點醉意了,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才想找一間飯店住一晚,沒想到進了飯店大廳後,才將你安置在椅子上,還來不及到櫃檯登記住宿,雅雅就打電話來找我了……」他投給好友歉然的一眼,希望他別太氣。
韓愈文的眼中再度冒出火花,這該死的見色忘友的傢伙!
「你能不能不要一被女友點召就什麼都不管的飛奔而去?你看起來明明像個花花公子,怎麼內外相差這麼多?」
他在公事繁忙之餘都還懂得偶爾享受一下自動投懷送抱的美人兒,怎麼華朗迪卻一點也不知變通?真是枉費了他那張臉!
華朗迪不贊同的對好友搖搖食指,「誰規定長得好的男人就要花心的?我長得帥只是代表我的基因良好,可以傳給下一代。我可是憑著我的專情和勤奮不懈才得到美人心,不想功虧一簣。」身邊的女人多有什麼希罕?對味的一個就夠了!
韓愈文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再多說。鐘鼎山林,各有天性,他也不想壞了人家的好姻緣。
「繼續說下去!」他提醒華朗迪解釋還沒完。
「哦,雅雅在電話裡說她幫客人趕飾品拖得太晚,要我過去送她回家,時間那麼晚了,我當然要去接她啊,結果……可能時間也要了,雅雅暗示我可以去她南部的家提親,然後……」他搔搔頭,知道韓愈文應該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你就完全忘了我的存在?」韓愈文故意語帶嘲諷的接話。雖然這是喜事一樁,但棄他不顧的責任還是要追究。
華朗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實在不能怪他,有哪一個男人在哪種情況下還會想到其他的?這只不過是再一次證明了「見色忘友」這句話的正確性罷了。
「哼!」那個被遺忘了的朋友重重的哼了聲,撇過頭不看他。
「愈文,你不要這樣,就算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但看在這件喜事的份上就不要計較了,好不好?」他努力撲滅還沒有完全平息的怒火,「對了,你後來怎麼辦?」該不會就在飯店大廳的椅子上過了一夜吧?他不安的想著。
「你說呢?」其實在華朗迪的安撫下,韓愈文早已經消氣了,只是他不想讓這肇事者太好過,才故意裝出面無表情的模樣。
「這……哎,愈文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告訴我吧!」他小心的觀察好友的神色變化,「你……不會真的在椅子上過夜吧?」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韓愈文沒好氣的瞪著他,「不過剛好有認識我的人出現,才為我安排房間休息。」
「認識你的人?」華朗迪驚叫,「不會是商場上的朋友吧?」
「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就準備流放到外島三、五年,看你的雅雅會不會等你了。」韓愈文涼涼的說。
「不是?」他安下心來,不理會後面調侃的話,「那是誰認出你的?」有誰會主動去靠近一個醉漢?
韓愈文頓了下,才悶悶的回答:「一個差點成為我小姨子的人。」
「你是說……潘琅璃!」
「嗯。」他埋怨的瞪了華朗迪一眼,心情低落的抱怨:「你讓我在她面前出了好大的糗。」
收到好友的指控,他陪笑的說:「沒這麼嚴重吧?」
「你說呢?她心中不知把我想成什麼不入流的人,才會被人像丟垃圾一樣的丟在那裡!」這才是他最在意的!
華朗迪嗅到一絲奇異的氣氛,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想法?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他們不是只有同車回台北一趟嗎?什麼時候進展到這地步,讓愈文這麼在意她的看法?
「這……」韓愈文有些訝異好友的敏銳。自從回台北後,他就一直在思索這種奇怪的情緒波動是什麼,不過他沒想這可以稱之為「喜歡」。
對知心好友的真摯友情、對父母親人的溫馨親情、對異性的激情……這些他都經歷過,而且能夠很清楚的分辨;但他從來沒有這種混沌不明的感覺。
和她談話很愉快,覺得好像可以這麼一直交談下去--這是近於對好友會產生的感覺;但每次想到她臉上因微笑而露出的小酒窩時,他就有一種想親近她的騷動--這是對女人的情慾。這兩種感情可以混在一起嗎?他不知道,因為他沒有這種經驗。
看到韓愈文陷入深思,沒有否認他的話,華朗迪霎時警覺起來。「你真的看上她了?」
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愈文當初決定和潘琅琳結婚的時候,臉上都沒有出現過這種迷惘的神情,對於好友能像他一樣尋得真愛,他當然覺得高興,不過對象是潘琅琳的親妹妹……這不會太危險了嗎?
「愈文,她太危險了,你應付不來的!」
「你在胡說什麼?」韓愈文瞪了好友一眼,「什麼危不危險的?難道她能把我吞了不成?」
「誰說不可能?」華朗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苦口婆心的提出勸告,「你不就差點被潘琅琳那女人給騙了嗎?依我看,她妹妹只有比她更厲害的份。」
依照愈文轉述的事情經過,能把當時那麼尷尬的場面利用得如此巧妙的女人,一定不簡單!想想還是他的雅雅好,溫柔可人,一派傳統女人的模樣。
「你別再提了行不行?關於琅琳的事只不過是我一時疏忽,何必看得這麼嚴重,說得我好像是個沒見過女人的笨蛋一樣!」他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得那麼詳細。
「你是見過女人,可是你沒真正瞭解女人!」華朗迪打從心底這麼想,「你想想,你以前交往的都是一些聲名狼藉的女人,所以你知道她們要的是你的錢,但對於那些看來嫻雅貞靜的千金小姐們,你就完全不知道要防備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她們心目中是一條多大的肥魚?只要能釣上你,她們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沒見過這麼缺乏警戒心的男人,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身價。
「這我當然知道,但琅琳的事真的是一個意外,怪只怪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才會被她瞞過去。」韓愈文有點懊惱的再次聲明。他不過是一時不察,犯得著把他當成低能兒看待嗎?
華朗迪看他這樣,也知道要適可而止,別再刺激他。
唉!只有像韓愈文這種身價不凡的單身漢才會遇到這種麻煩,像他,就很有遠見的在自己還沒功成名就時就追到雅雅,現在日子一好過,也不必擔心雅雅是看上他的錢財。
說來說去,還是雅雅最棒。華朗迪再一次這麼想著。
因為想到了自己心愛的女朋友,連帶的讓他對愛情燃起了一絲希望,「也許是我太武斷了,說不定那個潘琅璃真的很適合你;既然你對她有好感,就試試看吧!」
他衷心希望韓愈文幸福。
「你少胡說了!我不過起個頭而已,你連結局都替我想好了!」
韓愈文不想再談自己的事,話鋒一轉:「你和雅雅什麼時候要結婚?」這件事很重要,因為到時他得找個人代理華朗迪的職務。
「我是想愈快愈好,」談起這件事他就眉飛色舞,「雅雅的父母好不容易才接受我,當然要打鐵趁熱,而且兩位純樸的老人家不喜歡鋪張浪費,只準備宴請一些親朋好友,我們也不需要太長的籌備時間,所以應該會訂在十一月底--就是兩個月之後。」
「這樣的話……這段時間內我會找個人代理你的工作,你就安心的去籌備婚姻大事吧!」
「謝謝,謝謝!」
華朗迪傻笑著道謝,彷彿已經看到穿著新娘禮服的雅雅嬌羞的偎入自己懷中。
韓愈文莫可奈何的歎口氣,起身離開這個又陷入幻想中的待娶男人,「你記得,婚要結,工作也要做!」
「啊,是,是!」
第3章
按了門鈴之後,韓愈文再看看手上的一束海芋--這是他第一次買花送人,連差點成為他妻子的潘琅琳也不曾有過這份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