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文好笑的握住她的手,「琅璃,當伴娘是不用經驗的,我也是第一次當伴郎呀!」
她真是可愛!在精明能幹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個平凡單純的女人,對於不瞭解的事總有一點不確定,需要人適時的推她一把。
潘琅璃遲疑的問:「真的這麼簡單?」她開始對這件從嘗試過的新鮮事感興趣。
「當然,而且……」他低頭俯在她耳邊說,「我們也可以當作是見習呀!」
他們是以結婚為前提進行交往,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步入禮堂是必然的結果,就把這次經驗當成是見習也不錯。
她很高興韓愈文對兩人關係的肯定,卻也因他說得這麼明白而有點害羞。
自從他們訂下戀愛規則之後,感情的確如雙方所預料的順利發展。她從嚴不知道身邊多出一個人相依相偎和討論任何事情,竟會是如此的溫暖和令人感到安全;只要就這麼靠著他,即使不言不語,各自看書或看電視,也同樣充滿溫馨的感覺。她這才瞭解為什麼有人會耐不住一個人的寂寞,因為在嘗過有人相伴的滿足感後,又要如何去面對形單影隻的淒寒?
她紅著臉看向正欣賞著她嬌羞神態的韓愈文,兩人的心意盡在不言中。
不過他們含情脈脈的互相凝視可苦了一旁的華朗迪,他忙不迭的開口:「呃,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我也該告辭了,再見!」說完他就像火燒屁股似的離開了這個兩人世界。
他終於瞭解韓愈文以前為什麼會抗議他和雅雅在他面前太肉麻了,讓他覺得不舒服;當時他只當韓愈文是在眼紅,見不得別人太親密,可是今日一見他倆的舉止,他才發覺原來情侶之間的一些語言和動作,在外人看來的確是肉麻當有趣!
但因為自己以前也曾因此殘害他人,所以今日當他成為被害者時,也沒有立場抗議什麼,只好走為上策。
而令他落荒而逃的兩人誰也沒把他的離去當一回事,只是自顧自的繼續他們先前的溫馨用餐時間。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裡,華朗迪和何欣雅完成了終身大事。證婚的時候,雙方父母含著淚光和微笑看著儀式完成之後,一夥人馬上移師到預訂的飯店,準備宴請親朋好友。
晚宴開始後,為數不少的賓客將現場氣氛炒作得熱鬧又融洽;婚宴進行到一半時,何欣雅按照習俗離席換衣服準備敬酒,身為伴娘的潘琅璃當然也跟著進了新娘休息室幫忙。
她看著一臉疲憊卻又洋溢著幸福神色的何欣雅,忍不住將自己內心的疑問說了出來:「雅雅,你是怎麼確定就是這個男人的?」
她和韓愈文之間是漸入佳境,而韓愈文也時常將結婚掛在嘴上,雖然她聽了很高興,因為這表示他對她是真心,但她還是對結婚存有恐懼。
何欣雅訝異的看著鏡中滿臉疑惑的潘琅璃,反問:「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其實也沒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考慮得太多了,但我實在無法想像自己能和一個男人長久的朝夕相處而不感到厭煩。」她有些煩惱的說出自己的隱憂。
何欣雅立刻知道如果自己沒有好好的開導她,恐怕會成為韓愈文心中的千苦罪人。
「琅璃,你想得太嚴重了。你想想,現代夫妻為了求個溫飽,大多需要夫妻兩人同時上班,這樣一來,相處的時間也只剩下下班時間和假日,培養感情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相看兩相厭呢?」
「可是……」
「你是想說,這種解釋不適用於在一起工作的你和愈文?」她看出潘琅璃心中的想法。
「嗯。」
這番短短的交談讓何欣雅明白,在工作上的潘琅璃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物,但在感情上她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女孩子;也許因為在工作上的專心一致,反而使得潘琅璃在情事上比內向的她更為生澀--她從沒想到自己也能成為旁人的愛情顧問。
何欣雅含笑的建議:「你們結婚後不一定還要在一起工作呀!你可以自己出來開家小店,那不是很好嗎?」她想起潘琅璃的好手藝,不禁動起邀她合作的腦筋。
目前她手邊的手工飾品訂單已經排到明年去了,如果光靠她一個人做,怕是沒有休息的時候,可是她和朗迪又一致希望能快快懷孕,在這種情形下,如果有潘琅璃加入的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她不僅多了一個談天的好對象,更多了一個工作上的好幫手,不過……這事得等潘琅璃和韓愈文更穩定些再說。
潘琅璃在聽了何欣雅的開導之後,心下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事情真有這麼簡單?
看到她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何欣雅輕怕她的手,又說道:「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乾脆和愈文說清楚,他應該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答。」再不出去恐怕新郎和伴郎要衝進來找人了!她站起身往外走,潘琅璃連忙幫她拉著禮服的下擺。
何欣雅落坐後,身旁的華朗迪按捺不住的問:「怎麼去了那麼久?」他差點以為她臨時後悔逃婚去了,若不是韓愈文扯著他,要他再等一等,他幾乎衝到新娘休息室去了!
她嬌媚的對他笑了笑,伸手整理他有點歪斜的領結,「沒什麼,你不要胡思亂想。」她很清楚華朗迪對她有多麼不確定,也因為他這種時時刻刻都在乎她的態度,讓她願意和他步入禮堂,共享往後的人生。
她貼心的舉動讓華朗迪放下了不安的心,坐在兩旁的伴郎和伴娘也為了新娘充滿柔情的動作倍受感動,深深的凝視著對方。
婚禮就這麼一路順利的進行下去,飯店業者特意為他們辟了一個舞池,讓客人盡興一番。
在新郎和新娘開舞之後,其他人也紛紛下場翩翩起舞,身為伴郎和伴娘的韓愈文和潘琅璃當然也下去舞了一曲,然後潘琅璃便應新娘的要求進休息室和她說一些體已話。
過了一會兒,當潘琅璃拿著何欣雅開給她,說是有助於幫她解開心結的書單出來後,卻看到韓愈文被五、六名年輕女子包圍著--
她僵住了!
她該怎麼做?這是和韓愈文開始交往後,第一次碰到這種令她為難的場面。
如果他們仍只是公事上的合作對象,她可以不在乎的笑笑轉身離開,或是以公事為借口,自然的加入並且調侃他--但問題是她現在是他的女朋友啊!
這個身份讓她覺得自己怎麼做都不對。女人天性中的善妒好像也印證在她身上了,她居然連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說話都覺得心裡不舒服。如果她以現在這副僵硬的臉孔走到他身邊,恐怕會讓他誤以為她在吃飛醋;她一向最看不起亂吃醋的女人。當然不容許自己也成為這種人!但湧現在她心中的那股酸意和淚意,不是嫉妒又是什麼?而他不過是和別的女人聊天而已啊!
她努力的開導自己,韓愈文沒有露出被包圍的不耐和為難,並不代表他是樂在其中,她不應該胡思亂想,直接去找他就好了。但這些精神訓話卻起了作用,她怎麼也跨不出朝他走去的第一步。
幸好,在這個進退維谷的時候,有幾名男士圍過來對她猛獻慇勤,這種情況稍稍紓解了她受傷的情緒。
也許和旁人談話來讓自己分心也不錯,她的眼睛才不會老是飄向另一端的他身上。
正當她身旁的年輕人不斷向她邀舞時,突然有人不客氣的插進一句話--
「抱歉,她已經答應今晚只和我跳舞了!」
潘琅璃不由得蹙起眉頭。是誰這麼狂妄?
她的目光和同樣也是緊鎖著眉頭的韓愈文撞上了,馬上火花四射;其他人一看這局勢,深知道邀舞無望,紛紛另尋春天去了。
「為什麼不過去找我?」他沒想到當自己的耐心終於耗盡,抬眼尋找她的芳蹤時,會看到這麼令他噴血的一幕--她像個女王般被一群發情的小伙子團團圍住!
他馬上暫告別紳士風度,將那些纏著他的女人丟下,像輛頭上冒煙的戰車朝她的方向疾駛而來。
潘琅璃默默無語。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見不得他和異性有說有笑,所以只有藉著和別人聊天來轉移自己的難過情結晶--這種事說出來豈不是會被他當成笑話看?他明明只是在和那些女人談話,甚至連一絲暖味的眼神都沒有,她居然就嫉妒成這個樣子!
此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在愛情方面生澀的可以。
納悶於她的安靜,韓愈文放輕了語氣問:「怎麼了?」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顎,讓她看著他。
她和他對視了一下,就匆匆移開視線,這個舉動更讓他確定一定出了什麼事。
看到在場的其他人紛紛將感興趣的眼光投向他們,他當機立斷的將她拉進了舞池,在輕柔的音樂聲中緩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