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都被這種需要依靠跟撫慰的感覺給蒙蔽了理智,他們不該讓這種曖昧的情緒繼續肆無忌憚的蔓延下去。
自背後透來的溫暖卻擰痛了他的心口,他明白他什麼也不能做,他沒有擁抱她的權利,更不該趁虛而入,她需要的只是撫慰,而不是他。
兩人就維持這樣的姿勢,誰也沒有移動、更沒有人開口,彼此都在等對方作出響應。
感覺到他僵硬的身軀作出無聲的抗拒,藍漪波的眼眶突然熱得發疼。
「我先回去了!」藍漪波絕望得近乎心痛,她咬牙遽然抽身,快步朝門外走。
背著她的身影用盡所有的意志,才能阻止自己挽留她。
他跟她之間,原本就是兩條不該有交集的並行線,就算在陰錯陽差之下他們有了交集,但他清楚,在線的末端還有個結--
那是一個關於愛與不愛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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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藍漪波跟巖日陷入了一種相敬如賓的怪異關係中。
她依舊是個稱職的管家婆,而他也還是過著雖忙碌,卻還是堅持趕回來吃晚飯的上班生活。
看似相處平和融洽的兩人,關係卻一直停在原點,沒有絲毫進展。
或許是感受到彼此的保留與觀望態度,藍漪波始終想著該做些什麼來突破這種僵局。
趁著下午的空閒時間,她特地將上回大肆採購,卻只用了那麼幾次的化妝品全搬出來,對著鏡子開始打扮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在巖日面前的自己不夠好、也不夠動人,她猜想,這一定是巖日對她無動於衷的原因。
雖然巖日一再說過,他不喜歡她把自己弄得過分人工,但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賞心悅目的女人?
堅定了這個信念,她繼續往臉上塗塗抹抹,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美,特地去美容教室學的化妝技術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看似粗枝大葉的她,對這方面倒意外的有點天分,才學了幾回,她就能熟練上手打扮自己了。
不一會兒功夫,鏡子裡的她多了幾分甜美,她甜甜的朝自己一笑,想像著等會兒巖日下班回來,臉上驚艷的表情。
為了不破壞臉上的妝,她沒有煮晚餐,穿上一襲帶來的裙裝,藍漪波緊張的坐在客廳等他回來。
為了得到最佳催化效果,她還特地預定了一家浪漫的餐廳,準備跟巖日兩人一起享受浪漫的氣氛,說不定,他會就此開竅也說不定。
七點鐘一到,巖日準時進門。
一進門,他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她,以及她臉上的妝。
「妳的臉是怎麼一回事?」他臉色不善的瞪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她臉上的妝讓他想起顏立維,想起她曾經瘋狂追逐他的往事,而這種像是嫉妒的感覺,實在很不、很不好。
「你不喜歡嗎?」藍漪波著實一愣。
一言不發,他沉著臉大步朝她走來,抓著她把她拖向浴室,拿起洗面皂不客氣的對著她的臉用力抹了起來。
「救--救命啊!謀殺呀--」藍漪波氣得邊喊叫邊奮力掙扎。
他像是失去理智似的,絲毫不心軟的繼續在她臉上抹,直到那堆白色的泡沫變成五顏六色的顏料。
「把自己沖乾淨。」他終於鬆手,站到一邊。
藍漪波又氣又傷心,她的一番心血如今只剩一堆泡沫,她打賭自己現在一定醜得不能見人。
她又惱又氣,只好趕緊把臉上糊成一團的「顏料」洗掉,好不容易恢復一張素淨臉龐,她鼓著臉氣呼呼的轉身跑出浴室,連理都不理他。
按理說,巖日根本不會去在乎旁人的情緒,他也從不是那種會放下身段求和的人,但偏偏他卻像是鬼迷了心竅似的,一雙長腿不聽使喚的緊跟而去。
「妳要去哪裡?」
他叫住了已經衝到門邊的她。
「我要走了!」他不喜歡她作怪惹他生氣,那她走總可以了吧?!
她只是很單純的想要討好他,他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擺出那張臭臉,實在叫人嚥不下這口氣。
「不准!」突然間,一隻大手將她用力拉回,近乎霸道的將她困在懷裡。
「你--你簡直是獨裁!」藍漪波倔脾氣一來,情緒也激動起來。「你--你是希特勒、法西斯、毛澤東、卡斯特羅--嗯--」
突然俯下的霸道雙唇牢牢封住她的小口。
藍漪波瞠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臉孔,整個人愣住了,好半天不知如何反應。
雖然她跟巖日已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但是那夜事情發生的經過她根本迷迷糊糊,如今真實的感受他的雙唇、奪人呼吸的氣息,才發覺他有多危險。
但入侵者顯然不給她思萼的機會,趁機挑開她的牙關,大膽長驅直人,索取她口中的甜美與芳香。
這個吻像是他們都已等待許久,兩片火熱的唇一接觸,隨即激烈的糾纏,簡直難分難捨。
兩個人都被這個吻撩得情慾大動,要不是一通煞風景的電話,兩人恐怕現在已經是裸裎相見了。
「哪位?」接起電話,巖日粗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火氣。
「巖日,田欣有沒有在你那裡?」電話那頭傳來易桀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不好打來,偏偏挑--」
他氣惱又挫敗的看了眼身旁一張臉紅潑水嫩得像水蜜桃的藍漪波,忍不住低咒一聲。「她不在我這裡!」他沒好氣的回道。
正要痛快摔上電話,突然間,他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重新撈回電話,他狐疑的問道:「你怎麼會認識田欣?」這傢伙跟田欣那種乖乖女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他找她幹嘛?
「沒--沒事!」說著,電話那頭像是心虛似的匆匆掛上了電話。
盯著電話沉思半晌,他老覺得易桀這傢伙最近不太對勁。
「巖日,誰打來的?」正納悶之際,身旁的聲音倏然拉回他的思緒。
「易桀!」他迅速回神掛上電話,順手將她撈進懷裡。
藍漪波想有骨氣的掙出他的懷抱,可偏偏她就是不爭氣的眷戀人家的胸膛,只要他一挺出那堵寬闊厚實的胸膛,她只能毫無抵抗能力的乖乖投降。
他的胸膛又大又寬,躺起來格外舒服,她懶洋洋的窩在他的懷裡,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喜歡上這種依賴的感覺。
這一刻,她突然頓悟了一件事--她愛上了巖日!
原來,過去巖日一直在她心目中佔有很重要、特殊的地位,不是因為她把他當成哥兒們,而是因為--她喜歡上他了!
早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偷偷對這個沉默內斂、特立獨行,但卻溫柔細膩、總是能懂她的男人深有好感。
她一直以為那種互相幫忙照顧的感覺,是無私的哥兒們之情,但如今她總算明白,那是愛,一股始終被忽略,被彼此以友誼之名所粉飾的感情。
如今,她每天跟他朝夕相處,那種越來越強烈的感情再也無法壓抑,被深藏在心底的愛意,也試著想找到宣洩的出口。
隨著每多跟他相處一天,對他的依戀就越深,她無法想像,當某一天他尋到幸福,她不得離開他的時候,是否承受得了……
她多希望那一天永遠也不要到來,她願意永遠這樣陪在他身邊,即使只是當普通的朋友。
「如果--如果到了必須分手那一天--我們還會是朋友嗎?」她小心翼翼問道,聲音裡有著幾乎察覺不出的哽咽。
分手那一天?她雙臂中的偉岸身軀陡地僵硬起來。
「當然,而且我會大方把妳送進那個男人懷裡。」他故作輕鬆的說道。
她不要任何人,她只想在他身邊啊--但藍漪波怯懦起來,甚至不敢開口。
她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倚靠的這片胸膛,必須讓給另一個女人,她是否有風度大方成全他們?!
她不敢想也不願去想,眼前她只想好好珍惜,這種在他身邊安心踏實的感覺。
兩人的身軀緊緊相依,卻感覺心距離彼此那麼遙遠。
抱著懷裡柔軟馨香的身子,巖日嚴肅的嘴角不自覺的鬆開了。
不知怎地,他愛上了擁抱她的感覺,像是吸毒者一旦上了癮,就不可自拔。
低頭嗅著她淡淡的髮香,他突然有種莫名滿足感,那是熱愛工作的他,在職場多年卻始終不曾有過的感覺。
突然間,藍漪波開口打破了瀰漫在兩人之間的靜謐。
「你幹嘛洗掉我的妝?這可是人家努力一下午的精心成果耶!」她咬著唇,一臉委屈。
「我說過,我不喜歡妳化妝。」他平靜說道。
「我是想變換一下自己嘛,難道你不希望我變得漂亮些嗎?」
「我就喜歡看妳原來乾淨自然的樣子,這些人工顏料不適合加在妳臉上。」他答得肯定。
巖日的話讓她頓時心跳加速,他說喜歡看她原來乾淨自然的樣子,那是不是表示,他也有一點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