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沒有結果,她是不是可以保留這一剎那?
好希望路可以不要到達盡頭,這樣就能被他一直抱著。
然而,穿過了重重迴廊,路終有盡頭。
「這是哪裡?」被袁磊橫抱著的唐君苡環視偌大的房間,藉著鑲在柱上的夜明珠昏暈的光芒,唐君苡能清楚看見這房裡只有常用的傢俱和壁上一幅唐代名家王維的潑墨山水畫,乾淨清雅的佈置中並沒有多餘的綴飾。
「我寢房。」
「放我下來!」為什麼帶她到這來?
袁磊照做,只不過,放在床上。
「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唐君苡不解地盯著他。
「有要事和你談。」
袁磊很清楚體內突升的燥熱因何而起,只好將唐君苡強擄來。
他終究不屑成為霍荏的走狗,更不想迎娶嬋儀格格,他要娶也只娶唐君苡,這個自尊強盛、高傲的女人!
在還未知悉棼魂香的解法是否真如霍荏所言,他都得試上一試,說不定,霍荏那卑鄙小人只是嚇唬他罷了。什麼七日的強烈慾望,在還沒全然證實前,他都只當狗屁!
袁磊脫下身上的外袍,繼而解開單衣的腰繩,賁張結實的完美胸膛已然展現在唐君苡詫異的大眼前。
「有話好好說?別……住、住手廠唐君苡一見袁磊又想解下長褲,忙著別開眼、又忙著制止他曖昧的動作。
袁磊很聽話,她說「別住手」,他就索性脫個精光。
「你不是有事和我談嗎?幹嘛脫衣服?!」她不小心瞄到裸裡的袁磊。天呀!她又看到了……
唐君苡趕緊以雙手摀住突出來的眼珠。「快把衣服穿起來啦!我可以當作沒看到。」
袁磊沒心思理會唐君苡小貓般的叫嚷,她的雙手沒空推拒他,他也就樂的輕鬆解開她的單衣。
「你總算承認我們的『關係』了?」袁磊勾起嘴角,炫惑人心的微笑讓唐君苡有一時的怔愣。
「我也說過,你既然即將成親,就不該來招惹我。」
承認了又能怎樣?他需要的是魂焚香的解藥呀!
「你何時聽耳聽我說過『我要成親』四字了?」
這毛躁又自以為是的蠢女人!
「你不用同我解釋什麼,我祝你……幸福。」這句祝福,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口,他若能平平安安,也就夠了,她不敢再奢求更多。
「你就這麼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引」袁磊低吼,對於她的「謙讓」感到十分氣憤。
現在,他終於明白唐君苡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到底有何不同了,他要她的心裡也有他、他要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他要她能感受到赤裸裸的愛意,無關乎被迷香控制的情慾,他也只想要她。
「對!那樣做才是對的!」別再逼她說了……
「錯、大錯特錯!」袁磊對唐君苡簡直是又愛又恨到了極點!
「娶了嬋儀格格,你才能拿到解藥不是嗎——」糟!她怎麼說出來了……唐君苡驚覺多言,趕緊咬住下唇。
「就因為解藥,所以才百般抗拒我?你這傻瓜!」袁磊放柔丁聲音,輕斥懷中佳人,對她的感情又加深了許多。
沒錯,他是愛上她了,這朵傲然、善良、又帶刺的小花兒。
「不是那樣的……是……」唐君苡急於辯白,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袁磊選擇跳過她高傲自尊心作祟的謊言,繼續說道:
「我從未真心想娶過什麼女人,包括瞿之的娘。能讓我動心的,只有你了,唐君苡。」
「你……」唐君苡望進袁磊的眼,她找到的一片真誠無欺、與他眸底的自己。
「所以,我想娶的,也只有你,唐君苡。」他在她的額上印下憐惜的一吻,將最真實的心意讓她知道。
此刻,唐君苡被他濃濃的情愛給收服了,胸臆之間鼓漲的熱流令她無法自己地垂下釋然的淚珠,滾燙而刻骨,直烙在心底。
她沒有辦法不相信他的一字一句,只因為她早就愛上了霸道卻又溫柔的他……
「如果不娶嬋儀格格,也就拿不到解藥……」她一點也不希望看見他代她受苦呀……那會讓她的心跟著好痛、好痛!
「我可以把你這句話解讀為『你擔心為夫的』嗎?」袁磊一方面是雀躍的,另一方面在心底輕歎,修長的指尖抹去她令他益發心疼的淚水。
沒想到,她的幾滴眼淚,竟能撼動他如此之深。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唐君苡含淚地掄起粉拳捶了袁磊的胸膛一下。
「除了解藥,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可用。」袁磊一掌便包住了她的花拳,執到唇邊一吻。「我想跟你談的就是這件事。」
「什麼方法?」
「陪我在床上度過七日。」
「你!」都什麼時候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捉弄她!
眼見唐君苡豆大的淚珠又要滾下來,袁磊便將霍荏的說法全盤托出。
「若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況且,他也不確定「七日」的可行性。
「我願意。」唐君苡清晰地道出自己的決定,她做事的原因或許常常是因衝動與自尊而起,但這次不一樣,並非出於衝動、亦非出於強烈的自尊,她想幫他,就像當初他願意幫她一樣。
「你不怕?」袁磊輕撫她細柔的雲鬢,懾於她眼底的決心。
唐君苡輕搖螓首。「就像當初你明知藥性會過到你身上,你也毅然幫我解除藥性一樣,我不怕。」
袁磊盯著唐君苡,不發一言,心思百轉千回,都只迴繞在一個念頭之上——
這輩子,他要定她了。
「怎麼了?」見他無語,唐君苡問。
「如果受不了就說出來,知道嗎?」袁磊沒忘記她的嬌弱。
「嗯。」唐君苡輕綻一笑。
他總是關心她的感覺,一直都是這樣……
袁磊壓下碩實的身軀,灼熱綿密的愛撫灑在唐君苡全身,狂亂的熱流流竄過彼此,一場場扣人心弦的繾綣於是展開……
* * *
「桓叔,已經過了三天了,他們為什麼還不出來?」和梓桓一起送飯到袁磊房門口的袁瞿之好奇地問。
前幾天都看見唐君苡那個笨女人在湖邊遊蕩,這兩天沒見到她,感覺怪怪的。
「梓大哥,我家小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肯讓我知道?」菟兒也著急了。
「爺和唐姑娘正在……忙,不會有事的。」看出菟兒和袁瞿之眼底的擔憂,梓桓也只好這麼解釋。
「這麼忙?忙到連飯都不吃了嗎?會餓肚子的。」袁瞿之看到先前幾乎原封不動的食盅。
「梓大哥不是袁爺的左右手嗎?不能進去幫他們嗎?」菟兒再問。
呃……這……
「咳!爺自己就能解決的。」梓桓嚴肅黑黝的臉首次泛出淡淡的紅潮。
「到底是什麼事需要兩個人關在房裡這麼久、又能自己解決的?梓大哥,你有遇過這種事嗎?我沒遇過。」菟兒不解。
面對菟兒的疑惑,梓桓自從當上總管以後,首度無言了…
三天以來,這一大一小的人兒問得他都要沒地方逃了,偏偏他們就是繞在他身邊,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誰來救救他!
* * *
床榻經過一陣劇烈的搖晃後,只剩錯落的喘息聲交織在濃烈的歡愛氣息中,引人遐思。
袁磊趴伏在同樣汗濕的唐君苡身上,臉頰埋人她的頸窩,試圖平復方才結束的激情。
唐君苡朱唇微啟,無力地喘著氣,體內未退的高潮餘韻令她渾身不停地顫抖。
袁磊輕抬起身,想要減輕唐君苡身上的壓力,卻又在她體內移動時,發現慾望又佔滿了他全身……
不夠、不夠、還是不夠!
該死!
袁磊無法不在意唐君苡疲憊的神情及緊擰的眉心,這三天兩夜幾乎沒下床的他們,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忍痛到連睜眼都嫌多餘,卻又不開口拒絕。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會死的!
被此一念頭震得幾乎膽肝盡裂的袁磊,硬逼自己抽離了她的體內。
「磊……怎麼了……」
他不是又?
氣若游絲的唐君苡掀開沉重的眼瞼望向袁磊,她的眼窩下是一圈淡青的痕跡,聲音也虛軟無力,可見她有多累。
「我們就此打住吧。」他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她憔悴下去。
「我還……可以……」唐君苡吃力地揚起嘴角,卻僅僅動了一下。
「都已經笑不出來了還逞強!」袁磊輕斥,捨不得見她如此的忍耐。
「只剩下……四天……」再一個三天多一天,袁磊就會沒事了。
她知不知道再來個三天,她就香消玉殞!
袁磊翻身下床,走到紫檀櫃前,拿出青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仰頭吞下。
「不要!」
當唐君苡發現袁磊的意圖時,已經來不及阻止袁磊,虛弱的淚水緩緩而落,淌了滿臉。「這三天……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走回床邊,袁磊摟緊了唐君苡。
「君苡,與其犧牲你的性命,我寧願忍受成癮之苦。」
「你更……傻……」
唐君苡緊攢著被褥。
她拚命想換來的,卻仍逃不過失去。
袁磊終究是需要解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