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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好疼……全身酸疼……
韓浣兒破敗地自凌亂的被褥中醒來,披散的雲發和微微凹陷的眼窩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顯纖弱嬌荏。
韓浣兒四處尋找蔽體的衣物,發現床炕上除了錦被和乾涸的血跡,昨夜褪下的衣物全都不見了,她擁被掀開垂落的芙蓉帳,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
「小姐!」小彩興奮地出聲,卻又在看到韓浣兒憔悴的樣子而擔憂起來。
「小姐,您還好吧?」天啊!那個惡魔般的可怕男人是怎麼對待小姐的……
「嗯,」韓浣兒輕點螓首,為避免小彩擔心,她補充。「我很好。」氣若游絲的輕柔嗓音顯示她的疲憊。
「小姐……」小彩哭喪著臉。原以為小姐成了閻塵的女人、依計畫進行報復行動,就可以脫離珍娘的打罵,可是現在,小姐居然傷得更重了……
「小彩,你怎麼了?」
「他打您,對不對?小彩去找那個臭閻塵算帳!」小彩說完便憤憤轉身。
「沒的事,閻塵沒有打我。」韓浣兒急忙拉住氣憤的小彩。
「可是,您身上的傷……嗚……小彩好沒用,什麼都幫不上忙……哇……」小彩抱著韓浣兒哭了起來。
我身上的傷?韓浣兒順著小彩先前的眼光往下看,她的肩膀和手臂都佈滿了紅紫的印子,其它地方不用看也知道,一定亦是如此。
小彩誤會了……韓浣兒的雙頰飄上兩朵紅雲。
「小彩,閻塵真的沒有打我……」該怎麼解釋呢?
「那這些瘀青?」小彩指了指韓浣兒身上的青紫。
「這、這是他愛我的……痕跡……」韓浣兒愈說愈小聲,臉上的紅艷更深了。
「您是說男人愛女人會讓女人傷成這樣?男人為什麼要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傷呢?」小彩繞口地說出心中的疑問。
「小彩,你會錯意了,」而且,閻塵根本就不愛她,她充其量也只是他的女人『之一』罷了!「等你以後嫁了人,你就會瞭解的。」
「我不想嫁人,我要一輩子伺候小姐!」
韓浣兒失笑地搖頭。在她貧乏的復仇生涯裡,有這麼個伴著她的小彩,她該滿足了,不是嗎?
「對了!小姐,今早閻塵向這裡的人宣佈,您是他的女人,往後就住在冷塵堡裡,真好,我們都不用回到柳絮樓了!」小彩將聽到的消息興奮地同韓浣兒說。這樣一來,小姐「接下來」就順利多了。
我是他的女人……第一步,她成功了。
應該雀躍的不是嗎?為什麼會有一股沉重的不安向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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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就叫我珍娘,由我來照顧你。」姜珍輕撫著韓浣兒出塵的美顏。年紀小小便是如此麗顏,將來非沉魚落雁,便是傾國傾城,她選對人了!
「珍娘……」九歲的韓浣兒仰頭看著從百花樓買下她的美艷女人,命運從此改變的預感在小小的心靈中成形。
「閻毅謙壟斷了你爹經商的路子,讓你爹無路可退,債台高築,閻毅謙更利用你爹的求饒染指了你娘,你娘不堪受辱而自盡,而你爹承受不了龐大的債務,也隨著你娘去了。唉!真是可憐的孩子。」
「記住,你的家是被閻家毀滅的,現在換你來毀滅閻家。」姜珍安排了韓浣兒的命運。
「我要怎麼做?」韓浣兒問。眼中冷然的早熟不像個九歲大的孩子。
「放心,我會一點一點教你。」
「毀滅閻家以後,我能和我的妹妹在一起嗎?」妤兒,是她唯一的牽念。
「當然可以,等你順利毀了閻家後,你要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報仇……」是閻家人害她家破人亡的!
韓浣兒的心從此植入了仇恨。
在十年前。
第四章
白雪皚皚,紛紛飄然。
怕冷的韓浣兒忽然興起,披了紫裘,步到屋外看這天降飄雪。
「銀沙壓竹,飛絮埋萱,玉線輕揚婆娑舞。」韓浣兒凝望著天空,任由細雪在她身上跳躍。朱唇微啟,柔柔的嗓音流洩,將心中的感動付諸於文字。
她現在才發現,原來,雪也會跳舞……
雪兒們舞得無憂、舞得暢然、舞得灑脫,至少在融化之前,它們是淒絕美麗,純然地不沾染一絲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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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她,或許在消失前,都仍帶著洗刷不掉的罪惡……
為什麼她還有心悔之?早在將自己獻給仇恨後、獻給閻塵後,她的生命只剩寒冰伴隨,是冷硬的冰,而不是純潔的雪……
「小姐!您怎麼站在雪地裡!我才去廚房拿了盤糕點,您就偷溜出來,還弄了滿身雪,您看您,太不會照顧自己了啦!」小彩的嚷嚷聲由後頭傳來。
「賞雪,當然得站在雪地裡。」韓浣兒對小彩的大驚小怪早已不足為奇。
讓寒風冷卻冷卻她近日以來紛亂的思緒,也好。
「話不能這樣說,難道小姐您賞花也要站在花瓣上嗎?」小彩邊嚷邊拉著韓浣兒到不遠處的涼亭坐下。
「小彩,你又貧嘴了。」若能像小彩一樣天真無慮地活著,多好!
「好啦好啦!我逗小姐開心的啦!呶,這是我向廚子要來的蓮蓉糕和甜餅,小姐試試。」小彩現了現手中的盤子,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甜餅味。
「明明是你嘴饞,還記得我呀?」韓浣兒巧笑。
「小姐!」被說中心事,小彩羞的跺腳。
「唷!才來沒幾天,居然有閒情逸致和丫鬟在這兒調笑、吃餅啊!」三個打扮華麗嬌艷的女人來到涼亭,一出口就是敵視及諷刺。
「就是嘛!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穿成這副寒酸樣,你是存心給堡主難堪嗎?」萍兒嫉妒韓浣兒雖著簡單的衣物,卻依然能顯出其飄逸風情,氣死花了好些時間精心打扮的自己。
難堪?她都待在房裡,難有其它人出入,沒什麼難不難堪的,韓浣兒想。
見韓浣兒默不吭聲,嫣紅愈看愈氣。「你高傲什麼!堡主絕對不會留你超過一個月!他在找過你之後,不就都來找我們姊妹了嗎!妳省省吧!」
「全身上下都是那股媚騷味,看了就討厭!」瑩兒竊竊與旁人討論,音量卻又『小』到剛好韓浣兒聽得見。
「喂!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少欺人太甚!」小彩看不過去,反唇相譏。
從她們的打扮和言行舉止不難猜出她們是閻塵的家妓,什麼嘛!同樣都是閻塵的女人,她們憑什麼這樣欺負小姐!
「小彩!」韓浣兒扯住小彩的衣袖,示意小彩別跟她們一般見識。
她到冷塵堡的目的只是接近閻塵,並不想節外生枝。
「我們幾個姊妹雖然好不到哪裡去,但也蒙堡主夜夜承恩,不像某人,堡主玩過一次就膩了。」嫣紅把玩著自己的秀髮,並非事實的貶諷直朝韓浣兒而去。
嫣紅的話在韓浣兒的心湖掀起了漣漪。事實確是如此,自從那一夜過後,閻塵已有十幾日不曾來看她,難道她吸引不了閻塵?抑或是,她比不上她們?
或許是吧!眼前三個女人的確是艷冠桃李、各有風情,相較起蒼白的她,她自是被比了下去。她還有機會嗎?
「我看她根本受不住堡主的力量,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又蒼白地像個死人,能給男人什麼樂趣!」萍兒厭惡韓浣兒那天生白晰的肌膚。
「我聽說,她在堡主的壽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成為堡主的女人,你們說羞不羞呀!」瑩兒看好戲地輕嘲。
「你們這些濃妝艷抹的怪物住嘴!」小彩忍無可忍。
濃妝艷抹的怪……「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萍兒氣得發抖,上前揚起手就要甩小彩一巴掌。
啪--巴掌落下了,對像卻不是小彩,而是韓浣兒。
清晰的五指紅印漸漸浮顯在韓浣兒白晰的左臉,火辣辣的燒麻自臉頰往四處蔓延,鮮紅的掌印顯得有些怵目驚心。
「小姐!」小彩驚呼出聲。
「小彩不懂事,我道歉。」韓浣兒挺身護住小彩,阻隔在小彩與萍兒兩人間。
疼……韓浣兒咬牙擋住齒頰裡的鹹腥,忍痛開口。
「哼!算你識相!」萍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彩,心中則是為了錯打韓浣兒而自喜。
「小姐,她都打了您,您不用跟她道什麼歉!」小彩護主之姿展露無遺。「堡主是疼我家小姐的,他擔心小姐身上的傷,所以才沒再進小姐房裡,你們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這裡是冷塵堡,容不得你這沒教養的丫鬟無法無天!」說到三人痛處,萍兒舉起手又要打人。
「小彩是我的人。」韓浣兒抓住萍兒欲揮下的手腕,冷然的氣勢讓三人楞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打『狗』還要看主人,是吧?」嫣紅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