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說我要吃糖?」左霽生氣老二冤枉他。
「喔,是你說的呀?我還在想是左霆說的呢,幸好你承認了,否則我又要誤會他了。」他抓著語病,又回了小弟一句。
「左霽!」被左霖一步步逼人絕境的左霽,氣得齜牙咧嘴,他覺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恨死左霖了!
「好了,去洗手吃飯了,今晚你們大哥又要忙他的園藝店不回來了。」譚依蝶走到餐廳,端起那碗肇事的雞湯,準備再熱了它,等一下當消夜吃。
「又來了,為什麼每次大哥和爺就可以不回來吃飯,而我們就得天天準時回來?」這會兒有話要說的換左霖了。
他們家的習慣是全家和他父親卻頻頻違例,讓他這個原本可以和美女共享燭光晚餐,卻因規定得回家報到的人感到不快。
「就是呀,老二說得有道理,我們又不是老三那種下了課就沒有地方的古板先生,非要回家不可,我們大有HaPPy的地方,要吃飯隨便找家店就解釋了,可是規定卻要我們為了吃飯而趕回來,然後再出門赴朋友的約,麻煩死了。」
左霽很快的跑到身旁表示贊同,但可別因此而說他左霽是個不計仇的男人,只是他這會兒得就事論事,他並沒有忘了剛才左霖所帶給他的不爽。
事情有大小輕重之分嘛,這個仇可以留到他日再報,但回家吃飯這個爛規定得盡速廢除才是。
「你們生氣什麼,我和管嫂兩個煮飯婆辛苦做飯菜給你們吃,結果竟一個個把回家吃飯當作是苦差事,不是想理由就推就是藉故不回來,你們說這樣對得起我們兩個女人嗎?」最勞心勞力的人不發火,他們倒先閒炮了。
「反正整個家裡只有老三每天回家的情況我們再打電話回來報備一下,這樣不是很方便嗎?」左霽不懂得察言觀色,還高興的給建議。
「講得很好聽嘛,我好像就是你左霽請的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女傭,整天等在電話旁供你差遣?」反了,真是反了,莫怪她老公都說養了一群牛,恨得現在寧可天天去應酬陪客戶吃飯,也不願回家面對他們。
「媽,左霽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希望你能幫我們和老爸說一下,看是否能改掉這個習慣,大家都方便做事。」左霖耳朵聽進左霽的一字一句,手卻癢得恨不得拿膠帶貼住他總是爛話連篇的嘴巴。
「如果你們老爹同意,我這個做娘的也不贊成。」她歎了口氣,然後手指比了比仍坐在客廳的左霆,「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學學小霆,人家他不需要手機也不用B.B.Call,我想找他就一定找得到,而你們三個身上,這兩樣通訊產品皆具備,卻偏偏老讓人捉摸不到行蹤,真不知道在搞什麼把戲……什麼不說,就拿吃晚飯這件事,每天回家也數他最準時,我就從來沒聽過他有任何怨言,你們大的小的向他看齊好不好?都幾歲的男人了,還這麼不懂事,吃飯不過是件小事情,有這個需要被拿出來當爭吵的話題話?」
譚依蝶像連珠炮似的講了一大堆,在認為兒子都吸收了以後,馬上到廚房去端飯菜。
一致把矛頭全轉換方向,瞧準左霆,兩兄弟跳下了才一層的階梯,到客廳的沙發去坐著。
原來就是有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呀!
「我們家好像有個怪物,你知不知道是誰呀,老二?」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左霽抬高音量問道。
「不知道耶!」左霖很配合的回答。
「真的嗎?那我告訴你好了,這個怪物有夠惹人嫌,他做事情不合群,個性孤僻,害得我下班後的兩個小時內都不能和別人有約,時間變得好難調配,你說他該不該說?」
「聽起來好像真的很該死,因為我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為了回家吃飯,許多漂亮妹妹都以為我是個有家的男人,不敢和我有所接近,想到就氣!」
腦海裡閃過一個個辣妹的身影與自己擦身而過,左霖只能挫著胸口,他全身上下哪裡讓人感覺很居家呀,難道就為了得回家吃晚飯這點?
「你有沒有好辦法讓這個怪物稍微改變一點?」
「也許我們得為他換個較熱鬧的工作環境,不要再讓他教書了,我在想是不是他一天不擺脫老師的頭銜,老媽的心中他就是最清高的,凡事都以他為標準來衡量我們?」
「對呀,用那種標準對我而言簡直超高了,這種好男人早送進故宮博物院供人評比了。」愈講愈多,左霽發覺他家的老三過的日子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左霽好像除了學校和家裡,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跑了。
「現在我倒覺得他最生命去接美麗新樂園,讓他學學怎樣讓生活變得刺激。」
和老二兄弟那麼久了,左霽第一次覺得他的嘴巴並不是那麼的臭,「對呀,老爹那一天不知道怎麼了,存心和我卯上了似的;我看這樣好了,等一會兒他回來了,你幫我提提看。」
「也許,我等一下沒有要出去了。」現在他們兩個人同仇敵愾,準備一同陷害左霆。
放下了剛才再度拿起的文學週刊,左霆到餐廳去之前淡道:「教書是我的興趣,沒有人能左右我。」一句話就粉碎了他們全盤的打算,踢毀了他們兩個合演的戲。
「拜託,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呀?」左霽不能接受他冷冰冰的回答,真的一點都不合群。
「沒關係,我還是會替你向老爹說的,有我們在一旁鬧著,相信他會改變主意的,到時候老三就會知道得罪我們並不好受。」左霖也為左霆的反應而生氣,根本是目無尊長嘛,完全不把他這個二哥放在眼裡。
「沒錯!」
第三章
「吃慢一點,沒人催你。」周母切荷包蛋時,眼角瞥到女兒咬上司狼吞虎嚥的模樣,輕聲斥責。
「又沒人看到,裝什麼淑女嘛!」周易就是不瞭解她母親為什麼總要強迫她行為端莊、動作秀氣?母親喜歡這副調調,她可一點也受不了。
就像在家裡,又沒有人偷裝了針孔攝影機,何苦一舉一動都要極為小心,怕不雅的動作落入了外人的眼裡?
「這才不是裝,如果你肯聽我的話,每次要說出一句話和做一件事之前都能先想一下,想想即將的言行是否會不妥,唐突,那麼今天你所有的舉止在別人的眼中都自然不過了,它就是高雅,絕非假裝淑女。」
現在想想,她這個女兒好像從小到大,從未順著她的心意做出一件令人滿意的事,就算天生身上散發不出女人味,但難道用後天來培養一點點都那麼不可能?
是聽到她母親說的大道理,可周易仍我行我素,咀嚼非但出聲,甚至剔牙也很隨便,牙線就在伸手可不遠處,她捨棄不用,索性用指甲來代勞。
而這一幕收人周母的眼底,差點沒吐血。「你有點用餐禮節好不好?」說出去誰會相信這女孩就是她的女兒,個性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媽,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到底要我表現給誰看?」
「表現我看!」表現?這是特殊才藝嗎?用表現這兩個字。
也許對啦,在別人觀念,這應該是平常該養成的習慣,但對她女兒周易來講,這就是特殊才藝了,因為平常根本沒見她「表現」過,所以就特殊了。
「不用了,你安心啦,我沒有丟你的臉,我在外都是很假的。」這可是實話,不是為了安慰她母親瞎說的。
因為身旁的老跟著一個神經過敏的傅永惠,時時刻刻都覺得有人會注意到周易這個人,連帶眼睛掃到她,所以不准周易做太過粗魯的動作,以兔人家對周易的評價差了,又連帶影響到她的行情……
「為什麼你都不瞭解我在說什麼?你到底要我怎麼說才會懂?」她女兒沒那麼笨呀,可是為何每次一討論到這個問題,女兒就笨得令人想痛捧一頓?
「既然我總是聽不懂你想表達的意思,那你就別說了。」周易說了生旬結語,想就此結束它。
對於她母親想扭轉個性的意圖。她明白得很,不過它早就定型了,豈是用一塊橡皮擦就能擦掉它,換上新的面貌?
十分挫敗的垮下了肩,周母真的不想繼續試著改造她了,但在猛一抬頭,注意到女兒臉上白皙肌膚卻襯著明顯的黑眼圈,她說什麼也要再提起精神來。
「你剛才起床洗臉時有沒有照鏡子?」
「洗臉為什麼要照鏡子,眼眼都閉著了,哪來的第三隻眼?」周易發覺她母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很恐怖的大怪物。
真的存心想氣死自己,她就那麼希望她父親娶個後母來虐待她嗎?周母吸了一口氣控制情緒,以免自己一個失手忘記自己從來不打女兒的。
「洗完臉之後呢,你有沒有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