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抬起頭,「所以你開車撞我,要我在這世上消失。」
「不,我不要你死,只是要你離開皓威。」
「為什麼?」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只不過想要平靜的生活,而今卻遇上這樣的事,教她的心無法平靜。
葉凝難過地低頭,以往皓威都會陪在她的身邊,他永遠知道該如何保護她。只是,今天她怎麼都無法感受到他的保護,因為是他的背叛而使鄭於伶傷害她。
鄭於伶依舊沒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一想到江皓威當時無情的提出分手,那語氣教她憤恨不已,但惟一能讓她感到一死安慰的是葉凝的臉給毀了,額頭一道長疤,這便是她報復他的殘酷記錄。
而她相信,他從此不會再注視他的小妻子,她才是他最後的選擇,想到這一點,她心頭頓時湧上一股莫名的快感。
☆ ☆ ☆
「喂?」
(皓威。)
果真是他!
本是猜測的心這下子跟著下沉,李京笙想得沒錯,鄭於伶是個重要關鍵。
看來她是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我說過我跟你已經斷了。」
他的絕情依舊,此時他只想要找回自己的妻子。
他冷淡的語氣使人心寒,讓鄭於伶打心裡發冷,難以置信這個男人曾經與自己那般親密。
但她什麼都豁出去了,得不到江皓威的人,她便要他失去他最愛的女人,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連你老婆都不要了?)
「凝兒在哪裡?」他寒著聲問,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
(你怎麼問我你老婆的事?)她故作不知地打啞謎。
「你心裡有數我為什麼會問你。」
(我不知道!)
要比冷情,她絕不會輸給他。
「你打這通電話來不是要告訴我她在哪裡嗎?」
(你這麼篤定是我做的?)
「我本來只是懷疑,不過你的電話使我確信。」
思索著該如何提出自己的要求,她沉默不語。
停頓了好一會兒,江皓威再問:「凝兒人在哪裡?」
(你擔心她?)
鄭於伶吊他胃口。
「凝兒人在哪裡?」
(她受傷了。)
這個消息使江皓威高大的身軀有些搖晃。
「你把凝兒怎麼了?」他語氣急切地問。
(無可奉告。)
江皓威從未曾如此關切、出乎真心的待她,此時她能感受到他的真情,但他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鄭於伶!」
(我沒有把她怎麼了,不過,想知道她在哪裡就簽好離婚協議書給我。)
「你說什麼?」
沒有人可以要他與葉凝分開,更不會有人敢讓他聽到「離婚」這二字,那將會使他失去理智。
(跟她離婚!)
得不到他,鄭於伶也不允許他有其他女人,特別是他所愛的葉凝,怎麼樣她都要讓他們分開。
「辦不到!」
要他放棄凝兒絕對不可能,除非他死。
(那你就等著,我要你們永遠見不到面。)
鄭於伶心一狠,她要江皓威如此高傲的男人知道說重話對他並沒有好處。
「你在考驗我的耐性,我警告你,不准傷害他。」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
(就看你打算怎麼做,反正我一定要看到離婚協議書不可。)
「如果我不給呢?」
(那麼你就等著失去她!)
「你說什麼!?」
鄭於伶拿話要挾他,(還是我可以告訴你老婆,當年我們是怎麼認識,又怎麼演變成關係親密的伴侶,你想她知道後會有何種反應?)
江皓威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你敢!」
看來他太小看鄭於伶。
但他不願由鄭於伶口中向葉凝說出他所有的風流帳,那對纖細的葉凝來說是種過大的打擊。
此刻,他深深痛恨自己為何要背叛他的愛、他的女人。
(只要你給我離婚協議書。)
「給我地點。」
他不想拿妻子的性命開玩笑,他輸不起。
就算他打心底不願簽下離婚協議書。
(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 ☆ ☆
坐在床上,葉凝看著鄭於伶掛上電話,知道江皓威的話肯定傷了她,否則她不會對深愛的男人說重話。
「他不是個可以為他投入感情的男人。」
沒有譏笑,鄭於伶只是靜靜地看著葉凝。
她知道自己已在這場感情爭奪戰中成了敗者,可她不甘心,她要江皓威也嘗嘗失去愛人的痛苦。
「你這麼做只會讓他恨你。」
「恨也好,起碼他永遠都不會忘了我。」
「他不會簽離婚協議書的。」
不知是瞭解或是信任,她覺得皓威不會放她走的。
只是她臉上的傷痕使她感到哀傷,但事實已經造成,她的臉被毀了,而皓威願意接受這樣的她嗎?
「只要他不簽字,我馬上讓他帶你走。」
若他真如此執著於葉凝,她也只能放手。
「但他要是簽了字,你還記得你承諾過我的?」
葉凝無奈地點頭,她的面容加上那張離婚協議書,一切都清清楚楚,哪還有她多話的餘地。
「我會永遠離開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第八章
江皓威坐在房間,要李京笙及妹妹將兒子帶出去,今晚他要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做。
房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僅看得到他點燃的火紅煙頭。他手中拿著酒杯輕晃,此時一絲月光射入,使他看清楚掛在床頭的結婚照。那時的葉凝還只是個女孩,但她就這麼吸引著他的目光,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娶她回家。
穿著新婚禮服的她很是迷人,有種不同以往的艷麗,那是她婚後不再有的風采,直到前不久的廣告裡頭,他才又重新見到。
初結婚時,家人對她的疼愛及接受使葉凝有些受寵若驚。
曾經她問他:「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這句話問得很好,好到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是為什麼。
「我認為自己該結婚了。」
「為什麼是我?」坐在床上,她面向他地問。
他轉過她對自己還有些排斥的身子。
「你想呢?」
「我不知道。」
「那就等我想到時再告訴你吧。」
之後葉凝就不再問起,她逐漸的沉默,最後對他開始冷淡,那摸樣教他感到憤怒。就算他再怎麼為她付出,她給的永遠有限,有時甚至不願給予;所以他開始出軌,借由其他女人身上得到滿足。
可是最後呢?
他什麼都沒有得到,不僅害她傷心,又害她受傷,那麼他究竟是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五年前,在醫院當他解開她的扣子看著她時,那份悸動又代表什麼?
微醒的她看著他撥開自己的衣服,她恍惚地問著:「你是誰?」
她的聲音輕柔,毫無防備,他不禁抬頭望入她的眼裡。
「你希望我是誰?」
葉凝搖搖頭,她的頭有些暈眩,無法集中精神。
她的臉上稍稍露出淡笑,伸手撫著他的臉。
「那你當我的守護神,讓我永遠不再孤單。」
這是她最大的願望,二十二年來最大的心願。
「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可惜她已沉沉入睡,怎麼都沒聽到他的問話。
這樣的回憶使江皓威明白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做。
拿過電話,他撥了通再熟悉不過的電話。
☆ ☆ ☆
江皓威如約來到一棟別墅,他認得這裡,這是鄭於伶在台是置產,而他曾經是入夜時的過客。
「你來了?」
迎接江皓威走進她精心佈置的別墅裡,但他的臉上並沒有她所期盼見到的喜悅。
「凝兒人呢?」
左右張望,這時的江皓威與平時的他完全不同,完全是個焦急丈夫的摸樣,他已不再高傲狂霸了。
「你該帶來的東西呢?」
江皓威拿出資料袋,丟在茶几上。
「看來你還是簽字了。」
「東西你拿到了,凝兒呢?」
躲在樓梯轉角的葉凝聽了後難掩傷痛,她無聲地啜泣,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他怎麼可以丟下她?是他救了她,為她開啟生命的另一篇章,讓她能夠結婚生子。
她是怕他,即使時間久了,懼怕還是存在。但這怕已經轉變,她怕他有一天會離開自己,怕他不要她,那麼她又要孤單了。
所以她才會在得知有其他女人介入時,無法壓抑的難過教她稍稍地反抗他,但她從來沒想過要真的離開他。
她的依賴已無法改變,甚至由依賴化成愛。
「江皓威,你竟然沒簽字!」
他沒簽字?
葉凝的眼淚為這答案流得更凶。
他並沒有棄她而去,並沒有不要她。
「要我簽字,除非我死。」江皓威信誓旦旦地說。
「你不怕我傷了她?」
江皓威無奈地搖頭。
「那只能算我看走眼,為你花了如此大的心思。」
他不否認,鄭於伶是葉凝之後,第二個讓他在乎的女人,但那不是男女之愛,而是一種憐惜,那時的鄭於伶也同樣的吸引人。
「江皓威!」鄭於伶失控地叫著。
「我的妻子只有葉凝,一輩子我都不可能離婚;就算她不在世上,我還是不會接受第二個女人。」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找上我?」
鄭於伶難堪的流下眼淚。
「寂寞吧,我在她身上感到寂寞,愛一個人愛得太久、太深,有時候會成為寂寞。」所以他在外頭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