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之二 聶少蓁
話說打從咱們宿舍莫名多了位「異客」之後,我的日子堪稱精采萬分、多采多姿啊!那道妙門「三不五時」會成「自動門」地在我眼前開了又關!不過這都還好,畢竟「異客」從未在我眼前「現身」過,所以我與我的室友便以「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和「異客」過著各自的生活。
但是這種「他(她)就在你身邊」教人驚心膽戰的日子,能過得舒適嗎?所以,我打算利用年假時來個大搬家,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哎呀!那晚發生的事令我花容失色地將日子提前了。
我記得當晚我回到宿舍已經是九點二十……二十五分吧?!拉開半掩的鐵門,整棟樓房除了廚房、樓梯間昏黃的燈光之外,屋裡靜悄悄的──安靜得嚇人!
看來房東二老還在斜對面大兒子的超商裡忙著。我的心裡如此想著,一邊忍不住開始禱告著。可是……可是當我發現我室友的機車并未停放在裡頭時,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一顆心沉至谷底──
天啊!那個XXX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吧?整棟屋子只有我一人!
雖然這種情形也不是沒有過,但是呢,很奇怪!那天的感覺特別怪異,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我原本該跳上機車去某家咖啡廳喝杯咖啡、享受音樂的。相反的,我的雙腿卻將我一步一步的往樓上帶。戰戰兢兢的準備上三樓時,驀地,一股正氣盈滿我胸口,促使我腳步不再遲緩……天啊!當時我仿如在向某人宣告我回來了般,蹬著重重的腳步聲,用力地推開紗門。「啪!」一聲地打亮燈──誰怕誰!
雙腿猶佇紗門門檻外,兩眼迅速繞了突然一片通明的客廳一眼,發現并無任何威脅性的事物,心臟幾乎跳出胸口的我這才緩緩的踩了上去。
目前為止一切安好,顯然是我多心了!
我一邊整理著換洗衣物與盥洗用具,準備下二樓的浴室,一邊試著揮走心頭徘徊不去的毛毛感,然後──事情發生了!
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的我,背對著打開的房門,正打算將腳套進拖鞋內,霎時,(在此先聲明,咱們樓上的窗戶沒有一扇是打開的!因為我曾仔──細地看過。)你可以感覺到一股冷風從你腳底猛然竄起,令你寒毛直立、頭髮倒豎、頭皮發麻、渾身冰冷,毛骨悚然地刷白一張臉!
他?!她?!祂?!它?!喔,管它是誰,反正「那個」就站在我背後!上天明鑒!「那個」真的就在背後,我可以明明確確的肯定告訴各位!
當時我被嚇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轉頭的勇氣也提不出來。結果……我是如何度過我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刻呢?
哈,全靠一條平安符,以及我一口教人聽了包準會面紅耳赤的三字經。據說只要你比「那個」凶,就能嚇走「那個」的──哈,幸好當時整棟樓房只有我一人,否則讓人聽見了,這往後……我還能見人嗎?
但是我想這「異客」也沒什麼歹意,因為他(她)始終未曾在我們面前露臉嚇人過,除了那天一時心血來潮突然來到我背後之外。
所以「那個」是什麼模樣,所幸我不曾目睹過──呵,我真幸福啊!
好了,寫了這麼多,也不知你們看了是否會覺得無聊?為此在這感謝你們的忍耐。最後,我希望大家皆能保有一顆虔誠的心。
提筆至此,有一件事我得在此公告於世。那就是──對於來信鼓勵、賜教的讀者們,少蓁在此致上萬分的謝意。更由於無法一一回信,少蓁向你們表示千萬分的歉意。希望你們能諒解,也期望你們能繼續支持。
謝謝你們!
楔子
問柳巷 尋花樓
夕陽西沉,暮色罩地。愈接近夜晚,尋花樓的生意是愈好,門前車水馬龍,出入的的客倌絡繹不絕。
為什麼尋花樓的生意會如此興旺?無非是樓裡的姑娘們個個貌美如花吧?不錯,尋花樓姑娘個個姿色搶眼,也是造成此一盛況的原因之一。不過,來此尋歡作樂的男人,卻有半數以上是為了一睹樓主神秘面紗下的真面目。只可惜,尋花樓從半年前開業至今,未曾聽聞有人如願以償,親睹佳人容顏。大家只知一件事,那就是:神秘的美人有副猶如黃鶯出谷、教人聽了會骨頭酥軟的美妙嗓音。
捕風捉影是人們的習性。所以,雖然大家不曾目睹樓主芳顏,卻自以為有副迷人嗓子的她,理該有張足以匹配的臉才是。因此,「美人」的封號不脛而走,傳遍上安縣城裡城外了。
前頭歌舞昇華、鶯聲燕語、紅情綠意、打情罵俏;這廂後頭倒是寂然肅穆的平靜。
後花園右側的廂房裡,只見一身藍影正埋首伏案,集中精神於手頭的工作。
姒矞氣聚丹田,使盡全身注意力地,讓雙眼目光凝聚於滾動的黑珠子上頭。只見她掀動著雙唇,片刻不歇地喃喃念著,右手更是小心翼翼的撥弄著珠子,一對瑩亮泛光的美眸因過份專注而圓圓瞠大。
姒矞命令自己絕不可以分神,否則待會兒又不知會打到十萬八千里外什麼地方去了。天曉得,她已來回陸續的算了好幾遍了,卻沒有一次數字是相同的。真不曉得中土人士用這玩意兒是來幹什麼的?折壽嗎?
現在她是腰酸背痛,右手酸得發緊,似乎麻木得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直教她想開口大嚷一聲:王八羔子!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不過,她還是將怒氣壓了下來,因為這一出口,勢必是得從頭幹起──她會抓狂的。
由這六個月的實際實習看來,姒矞發現自己對數字這項工作實在無法勝任,她簡直已將帳簿當仇人看待。每到月底清算時,瞪著帳簿眼花撩亂的字體,長吁短歎幾乎已成了她動手前的習慣。
尋花樓的生意怎麼這麼旺啊!要是帳簿上的數字能夠少那麼幾位,她也不用這麼辛苦!都怪櫻子那丫頭慇勤的過份。嗯……或許她該讓她將面紗掀起,讓眾人一睹尋花樓樓主的廬山真面目。
晶瑩的眸子閃過一絲作弄的光芒。姒矞心想,或許她該將這吃力的管帳工作,也一并交給她的丫鬟?讓自己落得一身清閒,豈不樂哉!
僅餘最後的兩撇了,姒矞抓回有些分散的心思,上下移動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小──姐──」
啪!修長白晰的手指頭一陣突來的抽搐動作──多打了個數。該死!姒矞低咒一聲,趕緊兒將珠子撥回原位。
來者存心攪亂她的思緒,並未因第一聲而作罷,響亮的叫喚透著急切。姒矞又連咒幾句,為她丫鬟大聲放送,向全世界宣告她真實身份的舉止而刷白一張臉。
姒矞先是小心地自桌後起身,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碰亂了算盤上的數目,并隨手在藍色帳冊上做個記號。
待安全地抽身之後,姒矞即無後顧之憂地施展她至高至極的輕功,打開房門,飛了出去,很快地就衝到一身艷紅羅衫的女子面前,將她到嘴的話兒給堵住了。
「小──」
「閉嘴!瞧你一路呼天搶地的,是死了爹,還是認了娘?」姒矞將櫻子拉進門,關上房門,轉身瞪著她。
「不是的!是……小姐……」
「『錢總管』,管錢的『錢』。該死!我不是吩咐你千次萬次了,你早該倒背如流!在這尋花樓,你得叫我『錢總管』。還有,馬上給我恢復你本來的聲音,放回你的面紗,你以為老天幹嘛給你一副教人嫉妒的嗓子?」姒矞忙不迭地抬手在自己嘴唇上方輕壓數下。嘴皮掀動的快速動作,差點讓她粘在鼻下的鬍子給掀落了。
姒矞一心只想將手頭僅剩的丁點工作完成,她又回到桌後坐下,兩眼瞪著帳冊最後的一行數字,打起了算盤,一時之間倒也忘了自己的丫鬟何事大呼小叫的。
半晌後,姒矞總算因算盤的數字與之前所打出的數目相同而展露歡顏,這才有空看了她的丫鬟一眼,她趕忙陪笑說:「櫻子,老天待你還真不薄,讓你擁有一副令天下女子既嫉妒又羨慕的好嗓子。尋花樓的生意之所以賓客不絕,你是功不可沒的第一人呢!」
她這丫鬟沒什麼大腦,個性倒是挺忠厚老實。果然一絲雀躍之色因她的一番話而馬上浮現眼底。
「好了!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大驚失色的?該不會又是哪個男人想冒死鑽進你的裙底下一探究竟?」或許她該給那些色男們一些警告,因為已經有人不怕死的以身試法,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雖然自己一招半式也不懂,不過她的貼身丫鬟的功夫倒是不賴,足以護衛她們主僕二人。
「哎呀!大事不好了。」櫻子衝到主人桌前,壓低面孔瞪著主子。「小姐,我剛剛看見大廳來了兩名彪形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