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星還是沒有聽到時休說的話,他深不可測的黑眸看著前方的某一點,表情也變得凝重了。
「三師兄又不說話了!」席仙兒點點頭,煞有其事的說:「我知道了,三師兄一定是不願意在這裡等我爹來跟我們會合。我也一樣啊,大師兄,我們可不可以自己去闖蕩江湖啊?不要讓我爹跟好不好?如果有他在,那還有什麼樂趣啊?」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南海,第一次來到中原,這一個月來她走馬看花玩得不亦樂乎。這個未知的世界實在是太好玩、太吸引人了,尤其能和柳逸峰在一起,她真的好快樂喔,這樣的生活她過一百年都不會嫌多的。
可是如此快樂的時光只有一個月,過兩天席西山就要來跟他們會合了,說要帶他們去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江湖。想到這裡她就想哭,席西山一來,什麼快樂都給破壞掉了,有這個脾氣古怪、思想莫名其妙的爹在身邊,不管去哪裡都是一樣的;不管是再美的仙境,心情還是一樣像在地獄。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她還不如待在南海就好,她千里迢迢來到中原可不是要陪席西山遊山玩水的。
柳逸峰聽席仙兒這麼說,露出苦笑,「你這個做女兒的都說不動師父了,我可能叫他老人家不要來嗎?不錯了啦,至少我們逍遙了一個月,這樣就應該感謝老天爺了!」
「一個月不夠啦!好玩的地方還有很多沒去呢,如果爹來了,那誰還有心情玩啊?」席仙兒忿忿的叫道。
柳逸峰和時休對看著,兩人臉上都有著莫可奈何的表情。
大家想的都一樣,他們都不願和席西山會合。
可是這只是空想罷了,對他們四個人來說,席西山說的話就像聖旨一樣,沒有人可以違抗的。
「唉!」除了還在神遊的左寒星,其他的三人都深深一歎。
「喂,你們四個!」在此時,從外面進來了數名大漢,他們直往柳逸峰這桌而來。
這班人來勢洶洶,客棧裡的客人都覺得不妙,紛紛奪門而出,轉眼間客棧裡只剩下柳逸峰四人和這班來者不善的人。
在這些人不友善的眼光下,柳逸峰和時休杯子碰杯子,繼續喝他們的茶。席仙兒則是用她水靈的大眼打量著這班不怕死的人。左寒星也把心思收回來了,他用他的冷眼看著這七個來歷不明的人。
「喂,老子跟你們說話,你們應都不應一聲,真是沒禮貌!」帶頭的大漢手持大刀,不滿的對他們揮舞著。
時休懶洋洋的看這些人一眼,打了個呵欠說:「有人在說話嗎?我好像聽到有隻狗在叫嘛!」
「是狗嗎?我還以為是發情的豬公呢!」柳逸峰微笑的接口。
「嘻!」席仙兒見他們說得有趣,銀鈴般的笑聲從她的櫻桃小口流浪出來。
這七人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臉上都是怒容,非常生氣。
「可惡,你們以為自己是席西山的徒兒就了不起嗎?就可以任意的取笑別人嗎?」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的師父是席西山?」柳逸峰看這些人不過都是些粗俗的野夫,怎麼會一眼就認出他們的身份?
「嘿,看樣子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嘛!你們師父席西山早就到處放話,說如果遇到你們四個,儘管向你們挑戰沒有關係,如果可以撂倒你們其中一個的話,他就賞銀千兩,他還把你們四個的外貌和外號形容得很詳細。你是『金光閃閃』,你是『木已成舟』你就是『火樹銀花』,這位美貌的小姑娘則是『水玲瓏』,我有沒有說錯啊?」
「唉!」柳逸峰敲敲額頭,無奈的說:「怎麼師父又來這一招啊?他不把我們搞得雞飛狗跳他不會高興是不是?一開始就有人來找麻煩了,往後該怎麼辦呀?」
「爹還玩這個啊,他也不想想自己多大歲數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席仙兒也跟著歎氣,「我還好,『水玲瓏』這個外號還算能聽,可是你們的外號能聽嗎?什麼『金光閃閃』、『火樹銀花』,完全不搭嘛,二師兄最可憐了,什麼『木已成舟,,連給人想像的畫面都沒有,好慘喔!」
時休一臉的哀戚,「唉,這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師父給我起這個外號已經算不錯的了,如果他給我的外號是『木頭人』,那我就真的要丟臉丟到大海裡去了!」
「哈哈,木頭人,二師兄你說得好好笑喔!」席仙兒嬌笑不止。
「喂,你們有完沒完哪!」帶頭的漢子見他們說說笑笑的,根本沒有把他們「北斗七星」放在眼裡,他火冒三丈的吼道:「你們給老子聽好了,我們北斗七星就要打敗你們四個,一戰成名,納命來吧!」
「北斗七星,我看是北斗七獸才對吧!」左寒星不開口則矣,一開口就一鳴驚人。
帶頭的漢子大怒,「可惡,兄弟們,上吧,讓他們瞧瞧我們北斗七星的厲害!」
「是!」
七個人有的拿刀、有的拿劍衝過來了!
「師妹,你退下!」柳逸峰先把席仙兒拉到後面,只見他白袖一揚,白色的扇子攤平朝那些人旋轉而去。
扇子所到之處就有人躺下,等扇子回到他手上時,地上已經躺了四個被扇子夾帶的勁風打傷的人。
同一時間,時休抓起一把筷子丟了出去,只聽到兩聲哀號,有兩個人的手和身上都插著筷子,負傷倒了下來。
左寒星也沒閒著,他隨身帶著一柄又薄又軟的劍,只揮動了兩三下,就抵在帶頭那人的脖子上,那位帶頭的甚至連一招都沒有出,就被左寒星制住了。
看到三位師兄只是牛刀小試就制伏了這些人,席仙兒臉上掛著好整以暇的微笑。
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有他們三個在,她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的。
「大……大大大大俠,饒命啊!」北斗七星帶頭的那人臉色蒼白,聲音幾乎發不出來,在左寒星的薄劍下求饒。
「怎麼,你們北斗七獸服了嗎?」這下子輪到席仙兒上揚了,她在帶頭那人的頭上用力地敲上幾下,敲得他頭暈腦脹。
「服……服了!」北斗七星異口同聲的說。
「是嗎?」席仙兒敲一個不夠,剩下六個的頭也都讓她敲了,七個人頭上都腫了一塊,總共是七塊。
「為了表示你們是真的心服口服,從今日起你們北斗七星就改名成北斗七獸,聽到了沒?」
「聽到了,聽到了……」北斗七獸個個都點頭如搞蒜。
席仙兒這下滿意了。她笑著對左寒星說:「三師兄,可以放了這些獸輩了!」
左寒星點點頭,把劍收了回來。
「哇!」北斗七獸爭先恐後的逃出去,其中有一個掉了鞋子也不回來撿。
「哈哈,好好玩喔!」席仙兒跑到柳逸峰身邊,挽著他的臂膀笑道:「大師兄,你剛才那招『扇舞滿天』使得真好,你什麼時候要教我這招啊?」
「要我教你,可以啊!」柳逸峰用扇柄點點她的小鼻子,笑著說:「等你哪一天找到如意郎君,我就把這招教給你,怎麼樣?」
「哼!」席仙兒又嘟起小嘴了。她最討厭柳逸峰老愛把她和自己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好像他就只能是她的大師兄而已。
哼,總有一天,她會讓他知道她不但是他的師妹,還是做他妻子最佳的人選。金和水本來就是一對的,只有她這個水,才能讓他這個金愈發的閃亮耀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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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柳逸峰一行四人就在這家客棧過夜。
翌日一大清早,剛換好衣服的柳逸峰就聽到席仙兒在門外大呼小叫的,「大師兄,不好了,二師兄和三師兄都不見了!」
柳逸峰趕緊開了門,席仙兒把手中的兩張白紙交給他。「他們都留書出走了!」
柳逸峰緊鎖著眉頭看著,第一張是左寒星寫的。
各位,小弟有事待辦,不告而別實非得已,還請各位見諒。請代小弟向師父問候一聲。
寒星上
第二張是時休寫的,就如他的人一樣的灑脫,他只寫著——
我雲遊四海去也,後會有期。
「這兩個混賬東西!」在四人中脾氣最好的柳逸峰這時也生氣了。「這算什麼啊?他們兩個居然就這樣一走了之,把爛攤子留給我來收拾?他們不知道師父的脾氣嗎?他們以為自己能逃到天涯海角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師父會用盡一切辦法找他們出來的,到那時他們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兩個笨蛋,我不管你們了!」
他太清楚席西山的脾氣了,他是絕對不允許他們這些徒弟做出違背他的事情的,如果真的讓席西山找到時休和左寒星,他們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真是笨得像豬一樣!
「大師兄,他們逃走了,那我們兩個不就慘了嗎?」想到席西山發脾氣的樣子,她就嚇得全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