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戲就快要上演了。
他——正期待著再次開戰,畢竟,他已閒得夠久了。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接,立時擦出了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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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好累!寧繪雪呻吟著從睡夢裡醒過來,注意到那些陌生的擺設,她發覺記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
「我的房間。」回答她的不是在房裡忙碌的丫鬟,而是靜靜坐在一邊的年輕女子。「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們見過嗎?」寧繪雪不解的問。
「我是方夢吟。」年輕女子自我介紹。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喝醉了,我帶你來這裡休息。」
「哦……」聽來似乎並無不妥,寧繪雪輕應了一聲,可只是這樣嗎?為什麼她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
「你該回去了。」
「好。」寧繪雪聽話的起身出門。
「如意王正在書房裡等你。」方夢吟道。
寧繪雪再次聽話的轉身拐向左邊,不過,她的內心有著一絲淡淡的迷惑,她從未來過這漢王府的內院,可為什麼她會如此熟悉這裡的建築格局?!
她轉頭望了一眼那個叫方夢吟的女人,立刻就心神恍惚的忘了這些疑問。
恍惚中,她似乎已經立在書房門前,聽見裡面模糊的聲音。然後,書房門忽然被打開,而她就這麼直直的跌了進去,剛好跌進了朱策的懷裡,人也昏了過去。
「看樣子,你讓尊夫人很操勞呀!」朱高煦打趣,不過他的有趣僅限於皮相。
「你不覺得放任一個女人自生自滅是一件很浪費的事嗎?」朱策若有所思的,眼神正投射在寧繪雪身後那個叫方夢吟的女子身上。
看樣子,他們正旗鼓相當!
朱高煦忍不住大笑了。
這個世傳猖狂的漢王爺,實在是很值得琢磨的人物,這是朱策對朱高煦的觀感。
「如此就告辭了。」朱策抱起仍昏迷著的寧繪雪。
「不送。」朱高煦抱拳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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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辦妥了嗎?」朱策的背影一消失,朱高煦的笑臉立刻凍成了冰。
「一切都按計畫進行。」此刻的方夢吟已不是席間那嬌弱的漢王妾,而是能力超群的冷面殺手。
朱高煦點點頭,俊顏上不見一點笑意。以朱高熾的無能,一定會跌入他的甕中吧?
「你該不會心軟了吧?」注意到方夢吟不同於尋常的神色,朱高煦的冷眸如刀。
「不會。」
身為殺手,她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誰又能為誰擔心?
「如此——最好!」朱高煦的笑意醉人亦駭人,「夢吟,別逼我對付你!」
「屬下明白。」方夢吟恭身道,可她的眼裡正流露出殺手遙不可及的夢想——
自由!
第八章
秘密
飛花兩岸照船紅,
百里榆堤半日風;
臥看滿天雲不動,
不知雲與我俱東。
——宋 陳與義
寧繪雪再次醒來,人已回到了如意王府。
「芹兒……」她一張開眼睛,看見的不是她的貼身丫鬟,而是朱策那雙常常讓她心慌意亂的利眸。
「王……王爺?」寧繪雪呆楞住了,「你怎會在這裡?」
「你不記得了?早些時候你在漢王府暈倒了。」朱策專注的眸光一直望進她的眼底,試圖在其中發現一些秘密。
為了迴避他那逼人的眸光,寧繪雪只能低下頭。
「頭還痛嗎?」朱策扳回她的小臉。
寧繪雪很意外他的關切,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有使勁搖了搖頭。
「記起什麼了嗎?」她水滑的肌膚讓他情不自禁的描摹她細緻的臉龐。
「沒有。」寧繪雪囁嚅道。她的內心覺得好空虛,似乎硬生生的被剜去了一大塊。她覺得好冷,下意識躲進了他溫暖的懷抱。即使明白她只是他侍妾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可是此刻她貪戀他懷抱的溫暖。
「不要走!」明知道以她的身份根本沒權利要求什麼,可在理智阻止以前,話就這麼溜出了她的唇齒。
「知道你在要求什麼嗎?」朱策的聲音因為慾望而顯得暗啞。
「我——好害怕。」失憶以前,她一直被灌輸「不怕」的概念,可此刻,她不自覺的想在朱策的懷裡尋找慰籍。
「你不是一直想要逃開嗎?」朱策抬起她低垂的小臉,強迫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寧繪雪的小臉是無措的,「就這樣抱著我,好嗎?」
他那些近乎粗暴的佔有仍讓她覺得恐懼,可是空虛的力量更大,她好怕好怕,覺得自己似乎快被體內愈來愈盛大的黑暗力量吞噬了。「不要離開我。」
「那——就要看你有什麼本事留下我了。」朱策邪笑,一手挑開她的衣帶!立刻,她的身子裸了一半在外頭。
他的眼裡生起了一把熊熊的大火——慾火!
「不要……不要傷害我。」寧繪雪輕聲的呢喃。
朱策一直想要征服這個在酷刑面前仍不屈服的女殺手,可此刻,她的呢喃卻擊中了他內心的柔軟,明知道第二天會後悔,可他仍是繫上她的衣帶,擁著她和衣躺在床上。
「睡吧!」他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明天他們又將是王爺與殺手的關係,可此刻,就讓他暫時忘記那些計畫吧!就當她只是他平凡的侍妾,他們之間不曾橫亙著謊言與殺戮……
「你會一直在這裡?」寧繪雪的眼裡有著陰影,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即將發生了,潛意識裡她好害怕這種改變。
此刻的她有著陌生的脆弱,而這打動了朱策。「我會一直陪著你。」他在她耳邊承諾。
不一會兒,寧繪雪在他的承諾中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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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騙了她!
午夜醒來,這是第一個竄入寧繪雪腦海的念頭。
他曾許諾會陪她一整夜,可此刻,只有她獨自面對著居室的冷夜寂寥。
她披衣下床。今夜有霧,她沿著長廊走著,腦子裡是一片混沌,直到聽見屋裡那熟悉的聲音,才驚覺自己竟來到了錦苑。
這是——如意居住的地方。
「不許留!」朱策冷硬的聲音隔窗傳來。
「不要,王爺……」那是如意帶著哭腔的聲音,然後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究竟出了什麼事?
等寧繪雪回過神來,已縱身在如意窗下。她本能的以濡濕的手指戳破窗紙,這才知道,原來那種奇怪的聲音是如意和劉嬤嬤拚命磕頭時,額角與地板相撞所發出的聲音。
如意不是他最寵愛的侍妾嗎?寧繪雪的心頭隱隱的浮起不安。
「喝下去!」
這聲音讓寧繪雪瑟縮,然後才看清圓桌上正放著一碗黑糊糊的東西。
「不要,王爺,求您了!」如意膝行至朱策身邊,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如意以後一定乖乖聽王爺的話,如意會好好服侍王爺的,只求王爺……」
「灌下去。」朱策的聲音森冷。
寧繪雪這才發現屋裡還有其他人在。
「王爺,不要……」如意已哭得臉色慘白,一點也看不見平時的盛氣凌人。
「王爺,就請您饒了小王子吧!他畢竟是您的骨肉!」劉嬤嬤抱住了如意,「要罰就罰老奴吧!是老奴慫恿夫人這樣做的。」
「劉嬤嬤……」如意與劉嬤嬤哭成了一團。
「你居然敢偷我的種?!」朱策的聲音凍得可以結冰了,「來人!把這個老刁奴拖下去重責四十大板。」
「是。」跟著的人應一聲,就要上前來拿人。
「不要,求王爺收回成命!」如意尖叫著,抱住了劉嬤嬤不放,當下整個人就被拖著一路前行,「求王爺……求王爺……饒了劉嬤嬤!」
「老奴死不足惜,王爺饒了夫人吧!」劉嬤嬤亦涕淚縱橫,主僕兩人扭成了一團。
如意畢竟仍是如意王的侍妾,而且還是最受寵的妾,下重手怕傷了如意,不下重手又無法完成王爺的命令,當下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我喝,我立刻就喝!如意只求王爺,看在劉嬤嬤服侍賤妾多年的份上,就饒了嬤嬤吧!」如意的聲音已經沙啞。
看見朱策點頭之後,如意終於死了心,喝下桌上的打胎藥。
原來如意有了他的孩子!可是,隔著窗子看見朱策的臉,寧繪雪忽然覺得他好陌生,也好可怕。如意是他的寵妾,仍被迫打掉他的孩子,那麼她呢?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她也會得到同樣的下場嗎?或者——她會更慘?
畢竟,如意是他的寵妾,而她卻只是一個交換的條件!
想得入神,不自覺額角在窗欞上重重撞了一下,這聲音驚動了屋裡的朱策。
「守在這裡,直到確定流下來為止。」朱策對喜公公下令,他的眼神變得更危險了。
完蛋了!寧繪雪覺得眼前一片昏黑,她不確定當朱策發現她在偷窺他們時,會有什麼懲罰降臨到自己的身上,直覺讓她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