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瑋的眼睛倏地睜大,語出驚人:「我覺得總經理好像很喜歡你耶!」
見官品萱愣了一下,陳效全連忙斥責女兒:「小瑋,這種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說,要是傳到別人的耳裡那還得了?」
「可是我真的這麼覺得呀!就拿發表會那天來說好了,我在後台就覺得總經理的眼睛老是盯著官姐轉,而且……」
「小瑋!」
「幹嘛?」小瑋不滿的嘟著嘴,「人家官姐又沒有不高興,你為什麼不准我說?」
官品萱連忙站起身,制止兩父女的針鋒相對。「陳伯伯,你就別罵小瑋了,小瑋年紀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會介意的。」
「對嘛!」小瑋笑著湊近官品萱。「官姐,像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沒有人追呢?」
一聽到此,陳效全轉向官品萱。「如果你有中意的人,不妨告訴陳伯伯,讓陳伯伯幫你看看。」
中意的人?
官品萱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聲。早在數年前,她所中意人就因為她的殘缺而拋棄她了,還會有人想要接近她嗎?
她搖搖頭,心頭苦澀難當。
「官姐,你怎麼啦?」小瑋伸出一隻手在官品萱面前晃了晃。
官品萱倏地回過神來。「沒什麼,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陳效全與小瑋兩父女不明所以的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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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一點,官品萱一個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想著下午和母親的對話。
下午離開衛氏後,她便坐車回新竹老家一趟,父母原想留她過夜,但舊日傷痕猶在人家心中,她還是拒絕了。
看著父親滿佈皺紋的蒼老臉孔,官品萱差點在他們面前失控。
她拉攏衣領,感覺冷風徐徐吹來,心彷彿也隨之降到冰點。
雖然事情已過了六年,而這六年來她也努力的想要淡忘過去,但偏偏無論她如何的努力,那段記憶就是永遠無法自腦海裡抹去。
她停下腳步,仰望著天空的一輪明月。
她所有的一切都曾經是那樣的潔白與無瑕,就像月亮一樣,完美得令人稱羨,又有誰料想得到這所有的一切會有破滅的一天呢?
她蹲下身子,為那逝去的一切哀悼著。
這六年來彷彿是一場漫長的折磨,雖然已事過境遷,但痛苦沒有結束,每當夜闌人靜時,她還是會痛得從夢中驚醒。
她不能忘,也忘不了。
或許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她從沒有釋懷的一天。
她拾起地上的石子緊握著,感覺尖銳的刺痛由掌上傳來。
是的,就是這股痛,她要自己永遠也不能忘記這個痛;這個痛提醒著她曾經受過的傷害,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而她是多麼的壓抑自己呀!
在她終於能夠勇敢的面對現實後,她變了。
她變得不再是原來那個開朗樂觀的官品萱,她慢慢的封閉自己的內心,對外在的一切不再有任何的感覺與情緒,她不再笑、不再哭,變得話少、沉默。
這些改變是付出了她多麼大的代價呀!
即使到現在,她還是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悲傷的權利,畢竟那樣的傷害真的太深……
「小姐,心情不好嗎?要不要我們陪陪你呀!」
官品萱倏地自地上站起身,看見兩名男子站在她面前。
她拉緊肩上的皮包,急忙往前走。
兩名男子見她想走,連忙上前擋住她。「小姐,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是不是想找樂子呀!我們可以陪你一起玩哦!」
她冷著臉越過他們,腳步沒有絲毫的停歇。
其中一名男子見狀連忙拉住她的皮包肩帶,用力將她往下拉。
官品萱沒料到對方會有這個舉動,一個不留神,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小姐,真對不起,害你跌倒了,要不要我扶你起來呀!」
聽見他們的淫聲浪語,官品萱一怒,沉著臉看著他們。我勸你最好拿開你骯髒的手,否則後果我可不負責。」
在見到她的臉後,兩名男子的眼中突然射出凶狠的光芒。
「原來你就是上個月害我們吃癟的臭婊子,我們還真是冤家路窄,竟會在這遇上,今天我看你往哪跑。」
官品萱一驚,沒料到會再次遇到他們。
「怎麼,上次的教訓還沒受夠嗎?還是你們想再來一次?」
「臭婊子,少耍嘴皮子,我就不信今天還會有人來救你,你等死吧!」
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她連忙拿出皮包裡的防狼賁霧器朝他們的臉上一噴。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們疼得在地上哀號。見機不可失,官品萱拔腿就跑。
「臭婊子,抓住她。」
劇痛過後,兩人緊追在後頭。新仇加上舊恨,怎麼也不能放了她。
身後的腳步聲彷彿就近在耳邊,官品萱不敢往後看,生怕這一看,就嚇得失去了逃命的勇氣,只能拚命的往前跑,原本短暫的路程在此刻彷彿變得又遠又長。
但她終究讓兩名大男人給追上了。
一名男子毫不留情的扯住她的頭髮。「臭婊子,我看你要跑到哪去。」
官品萱痛呼出聲,死命的打著揪住她頭髮的大掌。「放開我,放開我!」
身材較矮小的男子一巴掌甩上她的臉頰,力道之猛讓她跌在地上。
她伸手撫著臉,感覺臉頰在瞬間變得火辣熱燙。
「怎麼,體認到無法反抗我們啦?」高大的尖臉男人道。
矮小的男子則得意的看著同伴。「早用我的方法不就好了嗎?這種女人就是欠扁,讓她嘗點苦頭不就乖乖的聽話了嗎?」
高大的男子蹲下身捏緊她的下巴。「只要你肯乖乖聽我們的,不就不用受這種皮肉之苦了嗎?何必自討苦吃?」
官品宣一咬牙,啐了他滿臉口水。
「該死的臭婊子!」
男子揚手又甩了她一巴掌。官品萱被打得臉偏向一旁,疼得眼冒金星。
「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們,我今天就要看看有誰救得了你?」
「想試試看嗎?」
彷若地獄般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兩名男子幾乎是立刻嚇得抖著雙腿,面面相覷的對看著。「不會這麼剛好吧!」
森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還夾雜著些許嘲諷的意味。「你們說呢?」
兩名男子嚇得跌趴在地,不敢相信居然會再遇到上次打了他們一頓的男人。
衛天麒背光而立,雙手環臂。「我記得上次就警告過你們了,你們居然還敢半夜出來胡作非為,是不是想要我將你們送到警察局?」
高大的尖臉男子由原先的懼怕轉為憤怒。「媽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就不信我們會老是栽在你手上。」
矮小的男子聽同伴這麼說,也佯裝勇敢的亮出一把刀子。「就……就是呀!我今天就偏……偏要把你撂倒。」
「上!」
兩人持刀朝衛天麒衝去,衛天麒徒手應對,一旁的官品萱是看得膽戰心驚。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接連著兩次,每當她有難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像個超人般解救受困的她。
一瞬間,他已如同上次般輕而易舉的解決了他們。
官品愣在原地,想借由昏暗的月光看清這個救了她兩次的恩人,但還是看不清楚。
瞥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衛天麒緩緩的走向她。「你沒事吧!」
官品萱的感謝還來不及說出口,已嚇得大叫:「小心!」
原來先前躺在地上的高大尖臉男子,突然抓起一塊磚塊就往衛天麒的後腦勺砸去,衛天麒一時不備,重重的挨了那一擊。
見他倒下後,兩名男子奮力向前跑;在瞬間逃得不知去向。
官品萱連忙奔向他。「你有沒有怎麼樣?」
衛天麒捧著後腦苦笑著,「我真的是太大意了,居然沒料到他們會來這一招。」
官品萱下意識的伸手觸一下他的頭,在感覺到手中那一大片濕熱的黏液後,她的臉色瞬間慘白。「你流血了。」
他咬著牙,撐起自己的身體。「沒事的,只是皮肉傷,休息幾天就好了。」
「但是你必須馬上止血。」官品萱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著急。
他遲疑了一下,「要不這樣吧!我就住附近,你能扶我回去嗎?」
她連忙點頭。
將他送回他的住處後,官品萱依著他的指示找到了客廳大燈的按鈕,然後走回他身邊。「急救箱在哪裡?你流了好多血,最好趕快包……怎麼是你?」
官品萱連眨了好幾次眼,不敢置信的瞪視著躺在沙發上的衛天麒,怎麼樣也想不到連救她兩次的人,居然就是那個她這陣子最急於逃避的人。
她毫不隱藏的驚訝讓衛天麒感到好笑。「有這麼難以置信嗎?」
官品萱呆站在原地。「我沒有想到……」
「沒想到救你的人會是我?」
官品萱扭絞著手,帶著些許的不知所措。「我以為……」
衛天麒本欲起身的身體最後還是倒回沙發上,他虛弱的閉上眼。「別討論那些問題了,先幫我包紮好嗎?」
他這一提,官品萱才想起。「急救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