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真了。「不只如此,坦白說,」他刻意地在她的身上逡巡一回,「我還能夠穿透衣服看見人的裸體。」
「真的,好厲害哦!」她驚異地眨眨眼。
他睇著她,唇角的笑意始終沒退過。
過了三分鐘——
「噫,你剛剛說什麼?!」她俏臉緊張地瞪著他,開始緩緩往後逼,直到躲在窗簾後面。「這樣呢?還看得到嗎?」
恐龍。
這兩個字突然浮現唐希爵的腦海。據說恐龍的神經線很長,所以傳遞到腦袋的時間比其他生物還要久,反應遲鈍,或者講慢半拍也可以。哈,他心目中的小公主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恐龍樣的?
晚風徐徐的陽台上,他手撐著額際頻頻搖頭低笑。
「你、你笑什麼?我有穿啊!我裡面真的有穿耶!」陶萱扯過窗簾將自己愈包愈緊,最後竟然捲得像根蝦卷一樣。
「我、我知道啊……」哎唷,肚子笑得好痛!
真詭異,自己怎麼能夠笑得這麼開心?開懷暢笑之餘,他不免困惑。自從相依為命的母親離開人世之後,他想盡辦法將自己抽離那種深沉幽暗彷彿見不到底的孤寂抑鬱。
不想獨自一人面對寂寞,所以他更加去玩女人……呃,不對,是去愛女人。誰知徹夜的性愛狂歡並不能解除他心中的鬱悶,他依舊笑不出來!所以他也聽從鍾赫的建議改看輕鬆搞笑的電影,但結果只是讓他更加地感到了無生趣!
然後這一頭恐龍出現了……不,是陶萱出現了。她真的幽默風趣嗎?不見得。可是為什麼她無心的一舉一動就是能夠讓他放開心胸,輕鬆愉悅呢?
收起唇邊的笑意,他凝視她的眼神由戲謔轉為神秘而深邃。
瞧得她心更慌。
「你真的看到了?!」陶萱漲紅了俏臉,像一隻煮熟的蝦子。「把你的眼睛閉起來!你怎麼可以偷看我?我、我……」
「粉黃色的胸罩挺適合你的。」
她的抽氣聲清楚的在陽台上響起。
月夜中,陽台上,她包裹著純白色的真絲窗簾佇立在唐希爵的面前,及肩披垂的黑色長髮與其形成一種視覺上的強烈對比。那一雙眨動的瞳眸中有驚異、有羞惱,他盡數瞧在眼裡,情不自禁地抿起性感薄唇,緩緩走上前……
「騙你的!」傻瓜。
他伸出手,輕輕扯開她身上的窗簾,感覺到她的抗拒,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怎麼這麼好騙?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他的眼神好溫柔,叫她柔順地讓他將自己身上層層包裹的簾布給揭了開來。「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真的穿黃色的……內衣?」
「你自己讓我看的。」
「我哪有!」
他修長的手指勾住她香肩上無意露出的嫩黃色胸罩肩帶。
她的俏臉又漲得更紅,飛快從他指間拉回自己的肩帶,仰著首睇了他一眼。「一、一定是我在卷窗簾布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來的……」
「或許。」他聳聳肩。
看得出來這妮子已經尷尬得快爆了,這時候他再說什麼都只會讓她的血壓急速竄升而已。
「那麼,唐先生……」
「叫我希爵……算了,沒事。」他頓了頓,忍住想要求她直呼他的名字的衝動。不該讓鍾赫有誤會的可能,或許與她保持一段距離比較恰當。
一思及此,微惱的他舉起手想抽煙,這才發覺早先點燃的那根煙早已燒盡,掏出另一根,卻不期然地想起她方才厭惡煙味的反應……
轉頭看了一眼,恰恰迎上她那璀璨無邪的水汪汪大眼,他別回頭揉擰手中的煙盒,丟進陽台前方的黑暗裡。
「唐先生?」
是錯覺嗎?陶萱突然覺得週遭的空氣因為他沉斂的俊顏而凝結起來,就連溫度也隨著他低蕩的心情而下降。她眨眨眼,緩緩朝他走近。
真奇怪,自己一向不是個感覺敏銳的人,可是對於他,她為什麼能在瞬間感受到他微妙的情緒變化呢?
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就在這時,房門外響起鍾赫的聲音。
「奇怪,還沒到嗎?我明明跟她約在這個時候見面的。」
房間裡,陶萱驚喜地跨前一步。「啊,是鍾先生!」
唐希爵將她俏臉上的欣喜盡數瞧進眼底,「高興嗎?你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她的回應是仰起螓首對他回以甜美燦笑。
壓下心底升起的煩躁,唐希爵瀟灑地邁步到門邊,伸手打開門。「鍾赫,她在這裡。」
門外的鍾赫嚇了一跳,尤其當他看見陶萱自唐希爵的房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真的愣住了……筆直地望看眼前的好友。
「我回房間拿點東西,碰巧看見陶小姐站在你的房門口,所以才請她進來坐一坐。」唐希爵冷淡的口吻中不乏解釋的意味。
「嗯,唐先生很親切耶!」
「這、這樣啊。」鍾赫微微笑著。
「那,我要出去了。」唐希爵跨出房間,關上房門。
鍾赫急急追問他,「你要去哪裡?」
富麗堂皇的長廊上,唐希爵半回身,不羈的氣質充分顯現。「你忘了我說過的話?我已經找到今晚的樂子了,你該不會期待我留在這裡陪你們耗吧?」
鍾赫搖頭,「你唷」這個風流的浪蕩子!「記得別玩得太晚了!」
「彼此彼此。」
瞥了鍾赫身旁的陶萱一眼,他昂揚地轉身跨步離去,消失在長廊的轉角。
「那麼,陶萱,我請你下去吧檯喝點飲料如何?」鍾赫邀約身旁的佳人。
她愉快地淺笑頷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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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半。
光裸著精壯身軀的唐希爵仰躺在凌亂的床鋪上,和安琴·葉娜徹夜纏綿後,照理說他應該累癱了,就像他身旁的女人一樣。
可是他沒有。
從床榻上坐起身,他取來床頭櫃上的香煙點燃。
嗆鼻的煙霧在房間裡裊裊升起。
鍾赫和陶萱昨晚過得如何?是否像他一樣度過了一個激情狂野的夜晚……該死,他為什麼就是不能不去想這件事情?!煩躁地多吸幾口煙,他結實的胸膛頻頻起伏著。
「唔,希爵?」身旁的安琴·葉娜被煙味薰醒,揉揉眼張了開來。
「我吵醒你了?」
她爬起身,藕白的雙臂親暱的攀上他的頸脖。「沒有。」纖纖玉指從他的指間取走香煙,吸進一口濃嗆的煙霧,再淘氣地將其全數吹吐在他冷漠的容顏上。
「想什麼?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是嗎。」他心不在焉地摟了摟她窈窕的嬌軀,拿回那一根香煙繼續抽。
她靜靜凝視他,柳眉微蹙。「希爵,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想某個女人。」
性感的薄唇緩緩勾起,「你吃醋嗎?」
安琴·葉娜陷入沉默。吃醋?她當然是!難道自己真的猜對了,他此刻心理想著的不是身旁的她,而是另一個女人?!會是誰?那個叫人嫉妒的女子是誰?
胸口幾乎要被蜂擁而上的妒火給灼傷,她毫無預警地彎下身,伏跪在他的雙腿間,熱情而浪蕩地挑逗他。
不管那個佔據他心思的女人是誰,她所能帶給他的火熱性愛和高潮纏綿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唐希爵斂眸淡笑,想挑起他的情慾?有這麼簡單嗎?
「安琴,天亮了,再不過來我就要走了。」
「唐希爵,你好過分!」
在人前永遠驕傲的她屈服地撲進他的懷裡,熱情而主動的伸出舌尖探進他的性感薄唇裡。他隱去嘴邊譏誚的笑意,翻身將她豐滿窈窕的身子壓在下面,邪惡而狂肆的大手開始不羈地探巡她身體的每一寸……
不知怎麼的,他腦海突然浮現陶萱的笑顏。
一下沒了性致。
唐希爵頓了頓,翻躺到床鋪的另一側。
安琴·葉娜困惑地撐起身。「希爵?」
他厚實的大掌不存激情地撫摸她光滑的臉頰,「挑逗我,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什麼都不想!」
「我會的,希爵,我一定會的!」
渴望他只想著她,也只能想著她。
「只能愛我哦,希爵,求你只愛我一個!」
即便是在解放的那一刻,氤氳的情慾始終沒能迷炫唐希爵的意識。
之後,沐浴淨身過的他毫無眷戀地離開她的房間。
長廊上,一個蓄著利落短髮的時髦女郎雙手環胸地斜倚在不遠處的牆上。
看見他跨出房門外,女郎凌厲的視線始終緊緊盯著他。
儘管感覺到她充滿鄙視和敵意的注視,他依舊維持一貫的瀟灑邁步走過女子的面前。
「浪蕩!」她低啐。
他不予理會,繼續往前走。
女郎馬上追隨而至,「下流!你不怕得愛滋病嗎?」
他終於有了回應,停下腳步,優雅地側轉過身。「不知名的小姐,請問閣下是世界衛生組織的成員嗎?」
她怔了怔,「當然不是!」
唐希爵的語調溫和而有禮。「既然如此,你有必要擔心我是否會和愛滋病沾上邊嗎?」
「你,無恥下流!」
不想再和莫名其妙的她有所牽扯,唐希爵邁開步履來到電梯前,按下往上的按鈕,準備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