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會讓我想要再提醒你一遍!」
他驀地伸出長手想抓住袁賜福的手腕,卻被她靈活地閃過。
她跳了開來,昂起下顎對他露出得意挑釁的微笑,那生動鮮活的笑容太燦爛,簡直勾魂懾魄,他喟出滿足的低沉輕笑,繼續邁步,欺近這個淘氣精靈般的女郎。
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這種心無城府、單純率性的笑容。
該如何表達他對上蒼的感謝呵?
感謝這丫頭九年來依舊沒有男人緣、感激她恐龍般遲鈍的神經察覺不出別人對她的好感,更加慶幸她如今仍不屬於任何一個男人,當他沒有多加考慮便將她丟在嘉菱這個險惡孤獨的環境裡,她卻依舊堅韌認真的生活著——就像一株不輕易被打倒的雜草一樣,可卻是這繽紛花園裡最吸引他目光的景色。
「喂,你別再過來嘍!你聽見走廊上的聲音沒有?已經有人吃完午餐準備回辦公室了,你別亂來……啊,別過來啦!」
袁賜福趕緊轉身想溜回自己的辦公室將他鎖在外面,誰知道還沒來得及跑回去,就已經被他一個箭步上前給揪住手腕。
「哇啊,放手啦你!」
「噓,小聲點,你引人注意了。」
引人注意的是誰啊?被他拖到樑柱後頭,背抵著方梁勉強遮掩身形的袁賜福睜眼怒瞪他。
可愛的黃毛丫頭!
性感薄唇微微抿起,卻不坦白說出自己對她的萬般眷戀。他親暱地欺抵在她胸前,修長的食指輕輕刮著她白皙靈動的臉龐,俏露憐愛。
「款,聽說竇天官今天下午就會進公司了耶!」
「真的嗎?老天,難道嘉菱集團的權力核心要開始動盪了?」
結束用餐的業務部職員三三兩兩的悠閒走進辦公室,八卦閒聊。
抵靠在方形樑柱上的袁賜福有些心慌卻又有些幸災樂禍。「喂,已經有人踏進辦公室了,你還不趕快放開我?萬一被人家看見怎麼辦?」
這個死男人,沒事幹麼用那種醉死人的神情瞅看她?害她、害她……雙腿都快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了。「討厭啦,還不快退開?」
體內翻湧的羞澀情潮太陌生,袁賜福突然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竇天官啊!可是為什麼自己卻……
笑容輕揚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颯笑,「但是我還沒提醒你昨晚那個吻。」
神、經、病!
袁賜福緋紅了俏臉,決定自己動手推開他,卻見絲毫不為所動的Peter緩緩降下臉龐,一分一毫的欺近自己。
她的腦袋瓜立刻轟的一聲炸開。
「不要,你的眼鏡壓得我好痛!」
話才說完,她馬上懊惱呻吟。老天,這不是重點吧?自己怎麼會冒出這句話?她應該說的是要他不要碰她呀!
淡抿的嘴角笑意更深,「好,順應女士的要求。」
只見他當真扯下鼻樑上的黑膠眼鏡,剎那間又羞又惱的袁賜福震了一下。他這張臉怎麼好像竇天……由不得她細想,溫熱的雙唇已經吻下,徹底攫奪她所有的意識。
「款,我聽以前那些見過竇天官的古董級股東說啊,即將出現的太子爺長得很俊美耶,而且聽說他很有貴族的氣質呢!」
「哎呀,你們這些女人就是愛幻想,有夠不切實際。我看啊,咱們先看這個太子爺有沒有辦法鬥垮他老爸當年的情婦梁秋水吧!別忘了,嘉菱集團現在的經營大權幾乎都落在梁秋水他們手中。太子爺?嗟,喊得太早了吧?」
辦公室裡的閒聊依舊持續,但是袁賜福卻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
Peter的吻好懾魂,徐緩的時候感覺好溫柔、好繾綣,狂烈的時候卻又像是會灼人,生澀的她幾乎應付不了,只能癱在他胸前任他將自己推抵在方形巨樑上,被他緊緊囚困在他臂彎間。
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深深寵愛著?
朦朧迷惘中,這個念頭斷斷續續的飄過,好不切實際,卻讓袁賜福莫名的想落淚。為什麼會有爸爸以外的男人讓她覺得特別?
可是這個特別的男人,卻不是她一直以為的竇天官。自己這樣的搖擺不定,算什麼呢?
溫熱的雙唇緩緩退開她唇邊,躲藏在樑柱後頭的縱情熱吻暫告一段落。
氣息微喘的Peter居高臨下瞅睇著懷裡頻頻喘息、努力想補足肺部空氣的嬌媚女郎,修長的指尖繼續憐愛地輕撫著她漲紅的臉,噙著笑的嘴角盛滿所有未言的眷寵與疼愛。
緩緩戴上眼鏡、戴回他無形的面具,大掌輕輕推著袁賜福的頭枕靠在自己的肩胛上。「順過氣了沒有?」
「還、還沒啦!」臭男人,為什麼自己喘得像頭牛,而他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似的?
「可是你再這樣喘下去,我又會想吻你了。」在他懷裡這樣頻頻嬌喘,她以為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抵受得住這等誘惑?
「你……滾開啦,好色鬼!」羞惱的推開他的胸膛,袁賜福用力撥抓著自己的頭髮掩飾尷尬。
仰起螓首瞪了他一眼,她看見他那一副粗框眼鏡已經戴回鼻樑上,心中不免有些悵意。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在那一瞬間居然覺得這一隻Peter賤兔長得很像竇天官,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啦!
「我警告你哦,你下次……不准再偷吻我!聽見沒有?尤其是不准在這種地方,萬一讓人看見怎麼辦?」重重哼了一聲,她挺直了腰桿轉身走回總經理秘書辦公室。
彷彿感覺到身後那兩道緊緊追隨的興味視線,她的肩膀挺得更直了,不可一世地打開玻璃門走進去,再輕輕關上門,以極其僵硬的姿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拿起薄外套裹住自己的頭,懊惱呻吟。
怎麼又跟那只Peter賤兔吻在一起了?老天,真想把自己這顆蠢頭揪下來!
第四章
「賜福,你是賜福嗎?」
「嗄,我是啊……喂——」
眾目睽睽之下驀地被竇天官擁進懷裡,袁賜福僵硬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覺得自己的手跟腳彷彿多長了一雙,當場讓她像只八爪章魚蠕啊動的,手腳都不曉得該擺在哪兒才好?
甫回國的竇天官在眾幹部的陪同下首先一一巡視各部門樓層,原本猶如一陣風迅速掃掠各部門的他來到業務部時卻停下腳步,不願再離去。所有人注視著他們兩人上演久別重逢的感人大戲,卻是各懷心思。
而佇立在角落的Peter卻是在場反應最奇特的——
下顎微抽,怒火中燒。
太子爺舍下與眾經理交談的機會,反而頻頻關注這個擁在懷裡的纖細佳人,而且他箍起的手臂是越抱越緊,直到彼此不留一絲空隙,「賜福,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怎麼可以懷疑我?」他驚詫地微微推開她。
袁賜福傻愣愣地任由他將自己抱緊又拉開,「竇天官你——」
「叫我Derrick吧,我習慣大家這麼喊我。」接著,他昂起倜儻俊臉對著面前排排站的高層主管們揚聲喊了喊,「你們大家以後也都叫我的英文名字吧,我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暫時還不習慣竇天官這個中文名字呢。」
會有人不習慣從小到大跟隨自己甚久的姓名嗎?袁賜福困惑地仰頭看他。
總覺得眼前這個竇天官好像哪裡怪怪的,是因為分別了九年的關係吧?這九年來的隔閡在所難免。
「你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在所有人面前,他無所避諱的伸出手指親暱地輕點她的鼻尖,臉不紅氣不喘的好生自然,袁賜福卻是不好意思的轉開了俏臉。
她發覺竇天官這九年來最大的不同之處在哪兒了。
這傢伙的臉皮變厚了!
「賜福。」
她又轉頭看他,「幹麼?」
只見Derrick的視線在她身上從頭到尾溜轉了一遍,倜儻俊臉有些喪氣,「別告訴我你從小到大都這麼像……」
「像什麼?」
她瞪著他失望的表情,直覺這個曾經中途叛逃的青梅竹馬大概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果然!他噙著笑意親暱俯首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像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
她著實惱怒,「竇、天、官!」
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大手主動扣住袁賜福纖細的肩膀,又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搖晃,「叫我Derrick。」
這人怎麼變得這麼多啊?難道是國外開放的風氣將他原本斯文沉靜的性子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了嗎?被Derrick牢牢鎖在懷中,她羞澀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溜轉的視線突然落在角落處的Peter,瞥見他那看似冷淡平靜的臉龐,她就火氣直冒。
該死的傢伙,平常對她又吻又磨蹭的,現在另一個男人抱著她,他反倒沒反應了!
這只Peter賤兔到底把她當什麼呀?公共玩物嗎?興起的時候就抓她過去玩一玩,別人若是想分一杯羹他當然也無關痛癢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