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誰了,你請她坐一會兒,我馬上赴回來。」
子涓回國了!什麼原因讓她想回國?念祖在心中想著。
「公司有事?」打從電話響起的那刻,季凡便一直觀察著他的反應。
「對,是一個重要的客戶,我忘了我上星期跟他有約。他剛剛才到公司,秘書打行動電話通知我。對不起,可能不能帶你去埔裡了。」念祖編了個謊言。他的眼神中有些許的歉意。
「沒關係,下次吧。」季凡很體貼他的心。
「我保證一定帶你去,下星期好不好?」
「嗯,」季凡點頭答應,「先送我到學校吧!」
「你不是請假了嗎?」
「我不放心那群學生,送我回吧! 」
「別想那麼多,也許只是這陣子得低潮期,過了就沒事了。」念祖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車子漸漸駛近台中市區,雖然今天是星期六,而且九點不道,但通往市中心的路卻車多擁擠,原因只有一個——因為大家都在趕上班。
「我在前面的統一超商下車,送我到那裡就可以了。」季凡指著前方看板。
「我送你到校門口。」
「不用了,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反正很近。」季凡堅持著。
「好吧!」念祖見她那麼篤定,他瞭解她的個性,只好答應。
車子停妥後,念祖很歉疚的看著季凡說:「小心點,我晚上打電話給你。」
「好,你也一樣,BYE!」她推開車門便往前走去,並聽見念祖將車開走的聲音。
本來情緒低落的她,在見到念祖後心情突然好很多;而原本愉快的心情,卻在那通電話響起後,再度跌落谷底。
見念祖接完電話和接電話時的那種複雜的表情,即可猜到他一定有事瞞她。由他的眼神可知,那個他所說的客戶一定不是真的客戶。也許等在他辦公室的是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吧!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即使是男女朋友也一樣;她信得過念祖,所以她也不想多問。
一步步的走近學校,她突然發現發現她不想進去。此時的她,只想遠離這個讓她煩心的地方。於是她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匆匆的告訴司機她住處的地址,司機便熟練的繞小巷子直駛,不到十分鐘,已到大樓樓下了。付了車錢,她踩著疲倦的步伐上樓。
她沒坐電梯,而是慢慢的爬上十二樓。在平時,她一定會哇哇大叫,一可是今天她卻瘋狂的這樣做。
回到自己的「窩」後,突然有種想逃的感覺,有個聲音在她心底響起,沒人陪,你一樣可以自已一個人去兜風呀,以前你不都是如此的嗎?
「對,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季凡喃喃的對自己說。
心意已定,拿出機車鑰匙,她想,偶爾做做學生們口中的「遊魂」也不錯。
騎著車由市區到郊外,一圈圈的兜著,季凡已有些疲倦了,便就此停下,找家速食店進去坐坐,隨意的點了杯咖啡,找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看著街上匆匆忙忙的人群及穿梭不定的車子,一人一種表情,她看了不禁會心一笑。
玻璃窗外,紅綠燈閃爍不定,而過街的人們也走走停停。突然,她看見一輛很眼熟的車子,仔細一看,那車牌正是念祖的車子,真巧!想不到會在此遇見他,他會不會也看到自己了呢?
季凡對著窗外揮了揮手,但當她看見坐在車子裡的人時,她簡直愣住了。難道那就是他所謂的客戶?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一臉的甜美笑容,而坐在駕駛座的念祖更是不時對她投以關懷的眼光,這種景象讓季凡為之一震。
綠燈亮起,白色的跑車也奔馳而去。
這世界真是小,不該看的全給她撞見了,老天爺真是厚愛她呀!她是如此的信任他,他卻那樣對她,她要聽聽他怎麼對自己解釋!
看見方纔的情景,她已無心再坐下去了,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便往門口大步邁去。發動機車,繼續無目的遊走。季凡突然覺得好悲哀、好累,也許自己真的該停下腳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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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為什麼不先通知我呢?」念祖有些責備的問。
「不想打擾你呀!這是臨時決定的。」子涓笑笑,攪動著杯中的液體。
「三個月吧,過完年就回去。」
「為什麼不乾脆住下來?這樣飛也滿累的。」
「偶爾一次還好啦。台灣全變了,尤其是台北,到處都在道路施工。」子涓啜了口咖啡。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人都如此,更別說是環境變遷了。」念祖由感而發。
「對了,你女朋友呢?改天我個時問讓我認識一
下。」
「沒問題,可是也得等大家都有空。對了,這次回來住哪兒?」念祖突然想到她該是住她娘家。
「台北,我媽那兒。」
「你爸呢?」
「住台中。」
「怎麼會這樣?」
「他們離婚了。這次回來,就是想聽聽他們怎麼說。」子涓苦笑。
「多久了?」
「上個月的事。」子涓說:「因為我爸外遇,外面的女人懷孕了,而且找上門來。其實我爸外遇的事我媽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不想說,直到那女人親自找上門來,我媽只好忍住悲痛提出離婚。」
「你爸答應嗎?」
「他本來就不愛我媽,而且他們早分居十多年了。離婚是遲早的事。」
「怎ど從沒聽你說過?」
「說又有何用?」子涓無可奈何的說:「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也好悲哀,家庭不溫暖。就連自已婚姻也不牽福,有時我常想,我活在這世界上有什麼意義?」
「你別那樣說,換個角度看,也許那可說是種解脫。」
「解脫?死了豈不是更好?」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也許這只是一時的,情況不會永遠都那麼糟的,只是時候未到,我相信一定會有轉機的。」
人算不如天算,幾年前自己也曾對這個世界不抱任何希望,但走過那段日子之後,就不那麼想了。也許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念祖暗忖。
「謝謝你肯陪我出來。」子涓由衷的說。
「怎麼這麼說?大家都是朋友。況且朋友有難,我當然是拔刀相助羅!」
子涓笑而不語。
「上次到洛杉磯備受你的照顧,難得你回國,當然是由我招待你。」
面對念祖如此誠懇的心,子涓更是覺得有愧於
他。真想彌補過去對他的傷害,只是,他心中早已有
意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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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人!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下次告訴季凡
叫她也帶個呼叫器,我就不會找不到她了。」亞築自
言自語。
找不到季凡,怎麼把琴譜拿給她呢?亞築想著,
乾脆到她住的地方等她算了。說走就走!亞築走在往
季凡住處的巷道中,遠遠就看見雜貨店前圍著一群人,這又勾起她的好奇心,馬上走過去瞧瞧。
「叔叔,你不要叫警察來,你打我好了,叔叔,求求你。」小男孩哀求道。
「不行,這次非得送你去警察局不可,你已經連續偷我東西好幾次了,像你這種孩子不交給警方,遲早是社會的敗類。」商店老闆無情的恐嚇著那個瘦小的男孩。
「叔叔,不要、不要!我偷東西是有原因的,我沒錢、奶奶又生病,她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奶奶肚子餓。我又沒錢買東西,只好用偷的。噢!我不是偷,我只是先拿一-下,等我長大了賺很多錢再還你,我不是偷,叔叔,求求你。」小男孩說出原因,眼中還含著淚光。
「不行。這次不饒你!我去打電話。」老闆鐵了心的說。
圍觀的人雖然暗地偷偷責備小器的老闆,卻沒人敢站出來替可憐的男孩求情。
亞築看著這一幕,她心中有氣,真想大聲責罵那些看戲的路人,難道這社會真的那麼無情嗎?人們真的如此鐵石心腸?看著男孩恐懼又害怕的表情,她決定挺身而出。
推開圍觀的人群,她一把扶起脆在地上的小男孩。
「弟弟起來,別怕!阿姨救你。告訴阿姨,你拿他什麼東西,阿姨替你付錢。」
小男孩看見有人自告奮勇的出來救他,霎時眼中充滿希望。但那只是短暫的,他對亞築說:「阿姨,不行的!老闆不會答應。」
「放心。」亞築拍拍小男孩的肩。
「對不起!老闆,這位弟弟拿的東西由我付錢。你不用找警察了。」
「哼,你幫他付!難道你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為是偷竊嗎?」
「知道呀!可是他都說出原因了,是情有可原的,這在法律上是可以原諒的。」
「法律?你自己去跟警察講吧,我已經報警了。」老闆得意洋洋,一臉看好戲的心態。
「喂,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呀?你到底是不是人?」亞築火大了,她這輩子最痛恨這樣的人。
「我高興?怎樣?小姐,告訴你,少管閒事。」老闆一副很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