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念祖問:「你有想過回台灣嗎?」
「目前沒有,不過未來就無法保證了。」子涓笑笑。
念祖也回以同樣的笑容。
三年不見,子涓似乎變了,眼前的董子涓已不是那個愛慕虛榮的董子涓,想必這三年她一定也是過得很不如意,也許結婚並不如她想像中的好,這些改變對她可能是種成長。
「唯一沒變的是,你依然爽朗。」
子涓搖搖頭說:「你錯了,我並不如你所見的;我沒有以前堅強了,你沒發現嗎?」
「沒有。」念祖搖搖頭。
「你的反應還是一樣慢半拍。」子涓笑說:「對了,你怎麼也會到洛杉磯來?」
「我來參加一個國際性的電腦研習會。」
「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子涓說:「也許我可以盡地主之誼招待你幾天,畢竟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我會在這裡停留一個星期;今天已是第二天。二十號就得回台灣了。」念祖說:「能再見到你已經很高興了,不好意思麻煩你。」
「你這樣說,是不是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怎麼會呢?就如你以前所說的,做不成情人。我們仍舊是朋友。」
「真後悔當初對你講過的話。」子涓有些後悔的說。
「我怎麼覺得你講的話我都聽不太懂,念祖仍反應不過來的說:「這跟你長常期住在美國有關嗎?」
「無關。」子涓搖搖頭,繼續說:「有天你會懂的。對了,你住在哪兒?」
「住旅館。」念祖說。
「可以給我旅館的住址和電話嗎?」子涓要求。
「這是我早上出來時向櫃檯拿的名片,喏!」念祖把名片遞給子涓。
子涓接過名片,看了一下,點點頭說:「有空我會去找你的。對了,要不要過去我那兒坐坐?」
「不用了,這樣不方便吧!」念祖拒絕道。
「不會的,只是盡一下地主之誼,」子涓說:「別忘了!怎麼說你都是客人,而我才是主人哦!」
「改天吧!」念祖仍不答應。
「也好,不勉強,只要你記住自己說的話。」
「一定。」念祖保證道。
離開了速食店,兩人各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念祖沒問子涓住哪、電話幾號,子涓一再的表示有意重修舊好,念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點破。三年來,他並不是真的就如子涓所說的,「反應還是一樣慢半拍」,那是故意假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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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所見的全是季凡美麗的倩影。不知此時她正在做什麼?今天星期三,她應該是在鋼琴酒吧駐彈。說好不變感情的,腦子裡卻不斷浮現她的影子。他是不是該勇敢大膽的去追求呢?
鈴……鈴……
「哈羅!」念祖接起電話。
「Mr.商,請接一線電話。」櫃檯小姐親切的說。
不久,彼端傳來柔柔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子涓。
「嗨,阿祖。」
「子涓,是你啊!」
「我真聰明,答對了。你考慮好了沒?上回你答應我,有空過來坐坐的。」
「有空我一定過去。」
「你不是二十號要回台灣嗎?還有兩天,你就過來嘛!你怕我吃了你嗎?」
「不是,你別誤會,只是怕打擾你。」
「我說過不會的。」子涓再次說。
「好吧,十分鐘後,我在上次見面的那家速食店等你。」
「()K!我一定到,待會兒。」
「好,待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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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速食店門口等候。好不容易說動念祖到她住的地方坐一坐,如果這次能與他重修舊好,或許她便可以不再飄泊。但這只是她個人的想法,三年前的她能輕易操控念祖的心,三年後的他已經完全改變了,她真的對自己一點把握都沒有。
左顧右盼,她所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阿祖。」子涓笑得很甜蜜。
「我遲到了嗎?」念祖看看手上的表。
「沒有,是我早到。」
「這不太像你。記得以前的你從不等人,而且最討厭別人遲到。」念祖回憶著。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子涓說:「而且,人總會在失去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之後,才懂得珍惜。」
「真的嗎?」
「真的,這些都得靠經驗才能得到。」
「走吧,到你住的地方坐坐,」念祖說:「既然你那麼熱烈的邀請。」.
「離這裡不遠,步行大概二十分鐘,你願意走嗎?」
「可以,反正沒事,時間也多,就當作是散步。」
「還可以邊走邊聊天呢!」子涓開心的說。
兩人默默無語的走了一段路後,子涓突然打破沉默問:「阿祖,你還恨我嗎?」
有好一會兒,念祖腦子裡是一片空白。事隔多年,那件事對他來說,依然是他心底的痛。
「怎麼不說話?你還是恨我的,是嗎?」
「不,我不恨你。」念祖心痛的說:「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機會均等,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那時,你選擇他,我並不反對,只要他能帶給你快樂、能永遠保護你,我想那就夠了。不過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你們怎麼又會分手呢?既然相愛,為何不把握、珍惜呢?」
「也許就如你所說的,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合則聚,不合則散,分開後再繼續追求自己想要的,那也未必是種錯誤。」子涓傷心的說著自已的看法。
「你真的變了。以前你所渴望的愛情是那種可以不求感覺,但要有共同點的愛情,可是,這些天來你真的讓我感覺你變了。」
「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或許就是這樣。」
「你會找到你想要的理想情人,別難過。」念祖停下腳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謝謝!」子涓後悔當初為何會放棄這麼好的人而另做選擇。
走了許久,子涓突然對念祖說:「前面轉角那棟公寓就是我住的地方。」
念祖看著轉角的那棟公寓,看起來至少也有好多年的歷史了。這附近並不是很高級的住宅區。一向注重品味的董子涓竟會住在此?如果在台灣,這種地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念祖真的是愣住了。
「覺得奇怪嗎?別懷疑,我真的住這兒。」子涓拿出鑰匙打開門,便帶領著念祖往樓上走。
「這附近住的都是中國人嗎?」念祖打量了一下四周。
「不全是,不過大部分都是。」子涓又取出另一支鑰匙開門。
「這地方住的大概都是學生吧?」念祖問。
「對,都是留學生。」子涓做了個請坐的姿勢說:「隨便坐,地方不大。」
屋子裡擺設簡單,但看起來卻很有家的感覺。這屋子可說是應有盡有,稱得上溫馨,卻少了那種熱鬧的氣氛。這正符合子涓的要求,因為她一向怕吵。
「你想喝什麼?」子涓問。
「隨便。」念祖說。
「果汁如何?」
「好。」念祖仍不斷的打量四周,「這房子是你買的,還是租的?」
「租來的。」子涓端出兩杯果汁,一杯遞給念祖。
「租來?那表示你還會回台灣,對不對?」
「可能吧!落葉總要歸根的,況且我家人都在台北。」子涓喝了口果汁後說。
「你把這兒佈置得很有家的感覺。」
「這裡可以算是我的第二個家,當然得用點心佈置它。」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會和徐士軒離婚?當年他還一直承諾他會給你幸福的,想不到最後你們還是分開了。」念祖感慨的說。
「你真的想知道?」子涓看著念祖,念祖點點頭,子涓繼續說:「跟你分手後,接著就跟他陷入熱戀。他不斷的牽就我、讓我,一切都是如此完美。雖然我知道那對你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但是我無法抗拒他對我的熱情,那是我在你身上得不到的,他讓我覺得有被保護的感覺,但跟你,我卻覺得是我在保護你,我真的不要那樣子的戀情。
「不到三個月。我們就閃電結婚了。結婚後第一個月,他還是對我百依百順,但漸漸的,他變了。起初我還沒知覺,後來他每天都到清晨才回家,有時甚至徹夜不歸。問他卻什麼也不說,於是我們開始大吵。每次吵完後他一定往外跑,長則一個星期,短則三、四天不顧家,我再也忍不住了,更受不了他不負責的行徑。於是在某一天的夜裡,我苦等著他回來,低聲下氣的想找他談談,但他一進門,門口的第一句話便要求離婚。當時我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什麼?為什麼人們都說女人善變?不!男人才善變,翻臉比翻書還快,可惡!」子涓狠狠的瞪著前方,彷彿那夜的事又一一浮現。
「你答應他了?」念祖很冷靜的問。
「沒有,我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和他離婚呢?」子涓說:「我沒答應他,他要我考慮清楚,他會給我一筆贍養費。當他說出贍養費時,我更恨他了。我決定好好的調查為何他的意志會如此堅定。我請私家偵探調查他的行蹤,結果,原來他在外面早已經有了個女人。那女的還是他高中時代的初戀情人,士軒等了他她四年,她終於回心轉意的來找他了。士軒很快便跟她墜入愛河,即使我一再的懇求,士軒還是決定選擇她。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他從頭至尾都沒愛過我。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玩偶。哈,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