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在無酒被打死前你快去找個幫手。」朋友就是交來這時陷害的。
「找誰?」
「那裡有扇門不是嗎?」藏冬揚手指向角落,含蓄地給他一個小小的暗示。
說得真簡單,他跟神界的神又不熟!
不給軒轅岳絲毫拒絕的餘地,趕時間的藏冬把話說完了就走,任由軒轅岳恨恨地瞪著他不負責任的背影。
眼看晴空又開始一路壓著無酒打,他沒好氣地跑至門前用力敲著門扉,「門神,你在的話就快出來!」
門板文風未動。
「門神!」他重重再敲一拳。
「你叫我?」難得聽到有人這麼需要他,神荼興匆匆地自門裡探出頭。
找錯神了。軒轅岳皺著眉,忙伸出兩手將他推回去。
「不是叫你,快去叫另一個來!」這只道行差太多了,來了也沒用。
神荼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鑽回門裡。
「都不重視我的存在……」嗚嗚,欺負神嘛。
不一會,夜半正好眠的鬱壘,就被哭哭啼啼的神荼給找來推出門外。一看救星到了,軒轅岳眼中馬上綻出精光。
「又找我做什麼?」鬱壘黑著一張臉抱怨,「我說你們這些人可不可以別老是敲門亂叫?我已經不是門神了,不要隨隨便便的把我找出來。」
「隨你怎麼說都好,哪,這是你們神界的使命。」軒轅岳才不管他在說些什麼,只是拉過他將他的身子一轉,再用力往前推。
「什麼使命……」猶弄不清發生何事的鬱壘,在轉首面向晴空時,他緊急扯住腳步。「搞什麼鬼?」賣豆腐的渡過最後一劫了?
軒轅岳在他身後使勁推著他,「快點過去,你的同僚說不能讓無酒死於晴空的手中!」
鬱壘當下如臨大敵,「慢著,你是想叫我對付晴空?」這個凡人想叫他去送死呀?究竟是哪個同僚陷害他的?
「好歹你也曾幹過戰神,別告訴我連你也擺不平。」軒轅岳瞧不起地睨他一眼。
「告辭。」鬱壘轉身就走,完全不在乎什麼顏面問題。
「回來!」不能讓唯一的打手就這麼跑了,軒轅岳忙七手八腳地將已一腳跨入門扉裡的他給拖出門外。
「這哪是我一個神就頂得住的?」鬱壘邊怒瞪著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凡人,邊一手指向晴空,「你聽清楚,那小子不但是佛界代表,而且還是渡過四十九劫的聖徒!」在晴空已經歷劫完成後,現下就算他和藏冬同時聯手,只怕晴空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所以你得給你們神界爭氣點,快過去頂著先!」煩不勝煩的軒轅岳,索性一腳將他給踢過去再說。
被他一踢,不小心被踢進戰場裡的鬱壘,正巧,就站在晴空與躺下的無酒之間,晴空在見來者是他後,雖是緩下了手中欲發的佛印,但在那雙冷漠的眼眸裡,卻沒有絲毫收手的打算。
鬱壘先是不安地瞧著連眼神都已經變了的晴空一會,在他身後的軒轅岳,已經把握時機將已沒意識的無酒給拖至一旁,騎虎難下的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場。
「晴空,可以看在我的份上放無酒一馬嗎?」如果能活著回去,他一定要同那些損友統統絕交!
「不成。」壓抑許久的晴空沒得商量地搖首,「私怨還得私了,希望你別來插手我的私事。」為了差點代他一死的宿鳥,以及不知能否再次還魂的晚照,這回他說什麼都得親自收拾無酒。
「私怨?」鬱壘冷聲譏嘲,「搞清楚,是你欠了無酒,若非無酒,你能再見到晚照?難不成恩將仇報就是你們佛界的作風?」
晴空輕哼,「好,那我就公事公辦。」
「什麼公事?」完蛋,他的眼神幹嘛這麼認真?那個賣豆腐的笨和尚跑哪去了?
他邊說邊挽起衣袖,「鬼界早就有意併吞修羅道,佛界也有意成全鬼界,因此我不過是完成佛界交予我的使命而已。」
「倘若我硬要留他一命呢?」
「佛界的私事,神界最好不要插手。」晴空笑笑地依樣畫葫蘆,「我記得你也曾說過諸如此類的話。」
被堵個正著的鬱壘當下無言以對。
「你會使得六道失去平衡。」軒轅岳站在鬱壘的身旁聯合攔住晴空的去路。
「黑暗盡處有光明,光明盡處亦有暗。」前一刻還猶帶笑意的晴空,在下一刻目光頓時變得殘冷,「佛界本就不在乎六道。」這些年來,佛界早就對他不滅修羅道頗有微辭了,這回他正好可以堵上佛界的嘴。
軒轅岳忙問向鬱壘,「真是這樣?」如此一來,奉命行事的晴空不就殺無酒殺得正大光明?
「話是如此沒錯……」佛界的家務事他是聽過一些。「不過我想,這小子現下八成是氣過頭而忘了理智,才不是因什麼使命所以要殺無酒。」放眼整座佛界,獨倡六道與五界共存的,恐怕只有晴空一人了,不然晴空為何兩千年來從不曾對任何一位修羅出手過?
「那怎麼辦?」
鬱壘沒好氣,「還能怎麼辦?只有想法子讓他氣消了。」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爆發的一日吧?先滅滅火再說。
等得不耐煩的晴空攤開兩掌掌心,自掌心中釋放出兩朵色澤不同的浮屠之火。
「讓開。」
足可將人融化的熱度當下拂面而來,令人幾欲站不穩腳步,面對可毀亦可煉神之器的浮屠之火,一人一神不約而同地嚥了嚥口水。
「是你拖我下水的,你先上。」鬱壘將軒轅岳往前一推。
「不,我只是個凡人,還是你先上。」軒轅岳消受不起地改推他上前。
當眼中,手中都是怒火的晴空步步逼近之時,他倆看了彼此一眼,異口同聲地大喊。
「我們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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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圓月將大地鋪上一層銀輝,就著明亮的月光,燕吹笛在苦行山山腳下的草叢裡,手拿著黃符四處走來走去。
應該……就在這附近。
「你到底找到了沒有?」陪他在這找了老半天的藏冬,再一次出聲催問。
燕吹笛瞪了身後像是趕著要去投胎的藏冬一眼,而後不情不願地再自袖中拿出一張黃符。
施了法的黃符,在離開燕吹笛的指尖後隨風輕飄,在野地裡飄揚了一陣後,最終落在一抔不起眼的土丘上。
燕吹笛朝上丘彈彈指,「出來。」
一縷塵土應聲而出,燕吹笛看了,不禁掩面呻吟。
「都化成灰了,這叫我怎麼讓她起死回生,怎麼讓她借屍還魂?」原本他還以為裡頭會有晚照的骸骨,沒想到時間太過久遠,只剩下塵土。
「你可別又同無相那一回般不濟,這回你一定要讓她還魂成功。」藏冬也不管這事有多棘手,兀自出聲在他身旁警告。
燕吹笛相當不滿地問:「喂,你知不知道你很強人所難啊?」
「反正你得在天亮之前把這事搞定就是!」藏冬的態度依然強硬。
「為什麼我非幫那尊天敵不可?」他將下巴朝天一抬,壓根就不想再管晴空的閒事。
「你若不幫他,我就在軒轅岳面前把你的醜事全都抖出來!」藏冬一手指著他的鼻尖,直接亮出必殺特技。
燕吹笛速速漲紅了臉,「幫就幫嘛!」
「動作快。」
努力捺下滿腹火氣後,燕吹笛抹抹臉正視眼前的難題。若要為晚照還魂,當務之急,就是他得在天亮之前弄出一副可以還魂的身軀。他轉眼四看,此地除了一大堆野草之外就剩一堆荒墳,他就連借物的機會也沒有。
「好吧,也只能用那招了。」他深深歎了口氣,認分地先行在地上畫出還魂陣後走至陣外坐下,再彈指叫出兩名式神,分別去取來摻有晚照骨灰的塵土以及清水,而後他便開始捏泥偶。
在泥偶捏得快差不多時,他問向身後的藏冬。
「老鬼。」
「是時候了?」以為他要用到晚照的魂魄,藏冬忙不迭地想將藏在袖中的魂魄遞上前。
燕吹笛推回他的衣袖,語氣十分認真地問:「你身上不會剛好有顆舍利吧?」
「當然沒有!」他以為那玩意是隨處都買得到嗎?
隱忍許久的燕吹笛終於火大地跟他槓上了。
「沒有舍利,你是想讓她在還魂後變成一具死屍不成?」他都已經犧牲到這種程度了,這傢伙居然連一點誠意都拿不出來。
「快想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代替。」臨時想不出辦法的藏冬隨意揮著手。
「哪有什麼法——」燕吹笛才要駁回他的話,卻突然頓了頓,「啊。」
「有譜了?」藏冬興奮地問。
「恰恰有一個。」基本上,若不到最後關頭,他是很不想用這種法子啦。
「有就快說啊!」
「還魂三要素,屍、魂、命。」燕吹笛抬起三指,「既沒舍利,那就把陽壽給她。」無相就是少了命這一要素,所以才還魂不成。
藏冬緊皺著眉心,「哪來的陽壽?」他以為這種東西也是路上隨處買得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