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海懶得管莫上陽,拉過桑晴悄悄道:「我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就送你們出發。」
「這、這可以嗎?」因為太過意外,桑晴瞪大眼睛不確定的問,她是很想救師父啦,但人犯要是逃走了,蕭大哥怎麼辦啊?
「我好歹是乙室王府的王爺,這點小事難不倒我。」蕭靖海平靜地說。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就這麼說定了。」
桑晴仍在猶豫,可一想到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如果繼續留在契丹,難保不會面臨活剮的命運,只好閉嘴。
到了晚間,蕭靖海果真把一切安排妥當,只等桑晴他們上路。
「那……你多保重,我走了……」看著在寒風中負手屹立,堅持為他們送行的蕭靖海,桑晴合著眼淚與他告別。
「早去早回,別在大宋耽擱太久,我會天天想你的。」蕭靖海看著她的小臉叮囑她,他何嘗願意小晴離開他,但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莫上陽又那麼討厭契丹人,只有讓小晴送他們回去最合適了。
「嗯……」最後望了蕭靖海一眼,桑晴抓起馬鞭,咬著牙狠狠一抽。
再話別下去,她要走都走不掉了。現在在契丹,他們的處境實在危險,師父和師兄都有傷在身,回歧鳳山就全靠她了,所以她要果斷些、堅強些。。
「王爺,這樣好嗎?望著越去越遠的馬車,泰非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蕭靖海身旁說道。
「我心意已定。」蕭靖海沈毅的目光始終凝在遠方,未有偏離。
「耶律大人那邊……怎麼辦?」泰非又問不會要耶律大人也陪著他們一起欺君吧?
耶律翰雲?
眼中閃過一抹比冰霜更冷的光芒,蕭靖海一言不發,遒勁有力的手卻按住了腰間的彎刀……
第十章
蕭靖海平定東丹之亂回到上京的第二天,就傳出一個大消息--乙室王爺蕭靖海在提審犯人時遇襲,不但犯人逃跑了,王爺也身受重傷。
各級官員聽到這個消息,紛紛帶著補品上乙室王府討好自不必說,就連當今聖上也親下聖旨,派出心腹太監慰問,要他保重身體,千萬不要過於操勞公事。
不過,不管別人的反應如何,上京衛戍官首領的耶律翰雲聽到這個消息後,對好友的遇襲非常不以為然。
「不會吧,你的功夫和我不相上下,竟然會有人能傷你,而且傷得這麼重?」
耶律翰雲站在蕭靖海床前,用手托著下巴望向好友。雖是問話,目光卻懶洋洋的,看不出有絲毫驚訝。
不是他耶律翰雲生性多疑,而是對這個好友太瞭解。以他的身手,會在提審犯人時遇襲,在他看來,簡直就像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荒謬。
聽了耶律翰雲的話,靠在床頭的蕭靖海眸光倏地一冷。「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眉一挑,不滿地哼了聲。
見好友如此反應,耶律翰雲像是明白什麼似的,笑得狡詐。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聽說……」他故意拉長語調。「你好像喜歡上了一個漢女,從東丹到上京一路上如膠似漆……我要是沒搞錯的話,逃走的那兩個人犯,就是我幫泰非在淨古山上一起抓住的漢人風水師?」
耶律翰雲說著,側頭故作深思狀。
「嗯……就不知逃走的那兩名人犯和那個漢女有沒有關係,我想,現在要是騎馬往南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逮住他們呢?」
語畢,他轉身就要往外走,似乎急著去抓人。
「耶律翰雲!」此刻,蕭靖海也顧不得肩上的疼痛,長身而起,猛一下抓住耶律翰雲的肩頭。「你到底想怎麼樣?」
那晚桑晴帶著莫上陽和呂尚春走後,他咬牙刺了自己一刀,為的就是堵住耶律翰雲的嘴,沒想到耶律翰雲不但看穿了他的把戲,還根本不買他的帳。
將好友焦急的模樣看在眼裡,耶律翰雲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不想怎麼樣啊,」他搖搖腦袋,還故意拍了拍蕭靖海肩上的刀傷。「要我不去追人也可以,只是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哦!」
說完,他也不看蕭靖海有什麼反應,一路大笑的離開乙室王府。
真是誤交損友!
看著耶律翰雲遠去的背影,蕭靖海不禁額冒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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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過後,蕭靖海肩上的傷漸漸痊癒,遼景帝耶律賢便下了封賞的聖旨,參與這次平亂的官員都加官進爵,重重有賞。
作為這次平亂的主要策劃者和執行者,蕭靖海更有賞不完的金銀珠寶、奴婢宅院,各部來討好的官員自然也是川流不息,將乙室王府門前的大街擠得滿滿的。
對於這些繁文褥節、阿諛奉承,蕭靖海向來頭疼,好在他乙室王爺向來神秘,真正有交情的人並不多,只要交給他的總管去應付就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切都過去,東丹之亂的各項善後事宜也徹底處理完畢,蕭靖海稍得閒暇,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桑晴。
這段日子,大概是因為桑晴不在身邊的緣故,他一直心神不安,尤其在上京落下開冬第一場大雪後,他就更加坐不住。
事實上,自桑晴離開上京的第一天起,他沒有一天不牽掛她,哪怕在夢中也是如此。
這次分別,讓他更為深刻的體會到,不論外界給他多少榮耀。奉承、恩寵,甚至像耶律翰雲那種「惡意敲詐」,對他的影響都不及小晴一個零頭。
許多次,看著院外枝頭上的樹葉一天天枯萎、凋零、直至化作塵泥無影無蹤,他的心情都是沈甸甸的。
他忍不住問自己,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倦鳥都知道歸巢,小晴呢?為什麼始終不見她的人影?
是莫上陽不准她再來契丹,還是小晴偷懶,看天冷了就不願出門?如果是別人他不知道怎樣,如果是小晴,絕對有可能幹出這種事。
情不自禁的,蕭靖海的腦海裡浮現出桑晴嬌俏的身影、秀美的容顏,還有那偶爾浮現頑皮的笑臉,他恨不能立刻擁她入懷,一解自己煎熬多時的相思之苦。
難道他堂堂大遼乙室王爺,竟拿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妮子沒轍?
又是一個寒冷的夜晚,呼嘯的北風吹得蕭靖海心神不定,久久無法入眠,他乾脆下了床,在桌前站了一會兒,而後佩上腰刀轉身就往外走。
他受夠了,受夠了這種永無止盡的相思苦楚,倒不如趁現在正好有空,快馬加鞭去一趟中原,把本該屬於他的小晴「拎」回來!
怎麼也沒想到,他才跨出房門,迎面就撞上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
「哎唷--」柔嫩的聲音隨之響起,某人捂著鼻子在亂叫。「你、你撞疼我了啦!」
寂靜的半夜,飛雪漫天,但眼前的身影是如此的玲瓏可愛,除了桑晴不做第二人想。更何況,他已經聽到了她的聲音,也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獨特的嬌柔氣息。
「你總算知道要回來!」蕭靖海心中狂喜,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卻發現她身體冰涼,連忙又將她拉進廂房。
燭光下,他看見一張被風吹得煞白的小臉,一邊心疼,一邊卻有些生氣。「我讓你去去就回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搞到天寒地凍才回來?」
「人家回去後就被師父關起來了嘛,要不是小師兄看我天天哭,於心不忍偷偷放我下山,人家到現在還不一定來得了上京呢,你還凶人家……」滿心歡喜的跑回來,卻受到一頓叱責,桑晴滿臉委屈。
說著說著,她噘起嘴,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虧她還一心掛念著蕭大哥,不聲不響摸到他房外,想給他一個驚喜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實在太想你了。」蕭靖海有滿肚子的話要說,趕緊解釋著。
「真的?」桑晴測眸看了看蕭靖海,見他一臉真誠,這才滿意地笑了,而後撒嬌似的一下撲到他身上。
「我、也、是!」她在他耳邊大聲宣告。
她逐漸紅潤的臉蛋看在他眼中是如此美麗動人,蕭靖海情難自禁,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心中泛起一陣又一陣的狂喜。
兩個多月的苦苦相思,她果真如同記憶中一樣美好,不!比他記憶中的還要甜美百倍!
被蕭靖海一吻,桑晴頭又暈了,一顆心興奮得只差沒融化在他的柔情中。
「我好喜歡你喔,在山上我就發誓,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雙眼迷離的望著蕭靖海,她如在夢幻中軟軟地說。
一輩子?被她的話語觸動,蕭靖海驟然清醒過來,身子一僵,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以他們家族的慣例,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和勢力,乙室王爺只能娶八大部族內的貴族女子為妻,其他部族的契丹女子想嫁他做妾都難,何況小晴又是漢人。
但這種事也不是無前例可循,他的好友耶律肆就是一個。耶律肆貴為大遼北院大王、疊刺族的少族長,竟不顧滿城風雨和全族人的反對,執意迎娶漢女孟千竹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