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一國的論調?陸雲歌啼笑皆非地望著喜月。
果然是好人做不得,她會深以為戒,呃,等等……
「難道莊主經常把妳從二樓甩下去?」
她很自然地按字面上的意思發問,腦子裡一點也不相信,天底下竟有被摔了還樂在其中的人。
「嗯,不算多,也就五、六次吧。」喜月數著手指頭,估摸著說。
五、六次還不算多?陸雲歌頓時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喃喃道:…坦樣看來……是我對不起妳了。」
「喲,瞧妳說的,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姐姐又豈是小心眼的人?」喜月揚開一張甜膩的笑臉,眼珠子在陸雲歌身上瞟了瞟。「說真格的,只要妹妹妳幫姐姐一個;忙,天大的事,姐姐都不會跟妳計較!」
這是陸雲歌今天聽到最奇怪的話,事實上,她現在連路都不會走,還想找人幫忙呢!
「姐姐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妹妹妳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行。」隔了好一會兒,見陸雲歌不置可否,喜月終於忍不住,主動跳出來說:「姐姐想上爺的床,請妹妹行個方便。」
呃……她又不是妓院的老鎊,想上那傢伙的床找她幹嘛?!
「喜月姑娘,雲歌只是莊主的丫鬟,管不了他和誰上床。」她轉身,想繞開喜月。
喜月才聽不進她拒絕的話,連忙追上,細長的手臂勾住陸雲歌。
「妹妹的想法姐姐當然知道,但妹妹就算得到莊主的寵愛,也不一定能懷上孩子啊,何不給姐姐一點機會,姐姐保證,姐姐若是懷上一男半女,好處絕對分給妹妹一份!」
說到這,她停下來,眼睛直勾勾盯著陸雲歌。
「妳、妳胡說些什麼呀?!」陸雲歌被迫停下腳步,臉蛋漲得通紅,她哪有想懷上南宮燁的孩子?雖然二叔曾向她提過這樣的要求,可她連勾引南宮燁的事都沒答應,又怎能懷上他的孩子?
「還和姐姐裝傻!」喜月掐了一下她紅撲撲的臉頰,臉上的笑愈加曖昧。「做人哪個沒有私心,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妳說,要怎樣才肯幫姐姐這個忙?」
「我真不知道妳在說什麼!」陸雲歌一跺腳,轉身又想走。
「好嘛,好嘛,算妳贏了。」喜月連忙伸手拉住她。「不過姐姐可把話說在前頭,老夫人開出的條件裡,姐姐最多分妳一半銀子,其它就真沒有了。」
老夫人?指的是南宮燁的娘吧?怎麼又扯出她來?難不成和南宮燁沒病吃藥有關係?
陸雲歌心思一動,眼眸不禁亮起來,說話的興致頓時成雙倍高漲。
「嗯,喜月姐姐,老夫人開出的條件是什麼啊,我不小心忘了。」
找不到二叔,問喜月不也一樣,陸雲歌側過臉,朝著喜月嫣然一笑,心底則在偷偷哼歌。
看不出這小丫頭還有幾分姿色嘛!喜月以挑剔的眼光看她,露出幾分驚訝。當然,她會忘記老夫人開出的條件,更讓喜月驚訝。
「真的假的?妳跑來給南宮燁當丫鬟不就是為了這個,會忘了老夫人開出的條件?」她感到不可思議。
陸雲歌烏黑的眼珠子溜了一圈。「我進莊的時候聽說好處多多,只顧著高興,是什麼具體好處反而沒聽仔細。」
唉,可憐的丫頭,窮人家的孩子總是這樣!喜月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老夫人幾個月前在莊子裡偷偷宣佈過,不論是誰,只要和爺生個千金,就能分得南宮家四分之一的家產,倘若生個小公子,則能成為南宮家未來的主子。」她眉飛色舞地說著,腦子裡勾勒出無限美景。
好奇怪的宣佈!
陸雲歌沒料到會有這麼一說,當下有些怔愣。南宮燁好歹是聚雲莊的主子,人雖總了點,長得還差強人意啦,家裡又有銀子,想嫁他的女人應該多到數不清,他娘用得著如此飢不擇食嗎?
「喂,聽傻了?」喜月推了她一下。
「哪有!」陸雲歌僵笑著否認,頓了口氣,又問:「不過說真的,莊主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前一刻還否認,後一刻又忍不住好奇地探究起內情。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先說好,她對他本人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妳連這個都不知道?」喜月不覺又是一呆。糊塗成這樣,眼前這小姑娘真是南宮燁選中的貼身丫鬟嗎?太離譜了吧!
「我有天天給莊主煎藥,但沒人告訴過我莊主生了什麼病,再說,我也沒看見莊主有什麼特別症狀啊!」她只能這麼說了。
「這也難怪,莊裡不能亂嚼舌根,今天我可只是悄悄和妳說哦,爺啊……」喜月壓低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去。
「妳別看爺平時精神很好,他有間歇性冷熱病,聽說發起病來奇痛無比,生不如死。從前是三、五個月發一次,到了去年,每隔一、兩個月就會有一次。」
她的聲昔壓得更低。「所以……年初的時候,老夫人請水月庵的住持給爺偷偷算了一卦,算出的結果讓人大吃一驚,卦上說……爺活不過明年冬天,要老夫人早點為他準備後事!」
啊?!這下輪到陸雲歌大吃一驚。
「算個卦能做准嗎?會不會是水月庵的住持在裝神弄鬼?」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當然不可能!」喜月想也不想地搖頭。「虛無主持素有鐵口半仙之稱,醫術高明,每年不知救過多少人命,怎麼可能在這件事上裝神弄鬼?
老夫人如今都住進水月庵,為爺吃素祈福了,妳可別亂說話,得罪了半仙可不是鬧著玩的!」
難道南宮燁真活不長了?陸雲歌愣了好半晌,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時她才明白為什麼二叔一個勁叫她去勾引南宮燁,也明白了為什麼南宮燁討厭女人,卻又不得不用婢女,肯定是他娘在作怪,要不然他隨便下個命令,這些女人早就被他一腳踢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過,都快死了還被人當成種馬,這種滋味肯定不好受,她能理解南宮燁對女人的壞脾氣,但……
「南宮府就沒別的男丁了?不能讓莊主好好養病,非要他生小孩不可嗎?」她有些奇怪,哪有大戶人家的香火稀少成這樣。
「爺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嗯……同族中好像還有個堂少爺,聽說愛武成癡,老早就浪跡天涯去了,根本不管府裡的事,別想指望他。」喜月對南宮家的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
「浪跡天涯?」富貴人家裡也有這樣的人?
「好了,妹妹,不管他們啦!」雙臂嬌柔地圈住陸雲歌,喜月秀眉一挑,湊近她耳邊,悄聲問:「怎麼樣,妳肯不肯幫姐姐忙?姐姐替爺傳宗接代是行善積德,妹妹妳也功德無量啊!」
陸雲歌側過頭,盯著喜月期盼的臉蛋,終於點點頭。「如果不太麻煩,我願意試試看。」
喜月喜出望外,自動把「不太麻煩」省略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藥包。
「好妹妹,妳看著方便的時候,在爺的飯菜裡下點『這個』,然後再來叫姐姐就行!」想到將來的美景,她雙眼迷濛,幾乎陶醉了。
「這是什麼?」直覺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陸雲歌沒有伸手去接。
「天地交融陰陽合歡散啊!」喜月理所當然地說。
「春藥!」陸雲歌倒抽一口氣,「妳、妳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結巴著問,臉紅了一大片。
「當然是從羞花樓裡帶出來的。」
「羞花樓?那是什麼地方?」名字好怪!
「妳連羞花樓都不知道?」喜月睜大雙眼,臉上的表情相當驚訝。「那是郡裡最有名的青樓啊!」
妓院!腦中閃過這兩個字,陸雲歌霎時眼神發直。「妳居然跑到那種地方去拿藥?」膽子未免太大了吧!
「什麼那種地方?」喜月不解,望向她的目光比她還怪異。「我在羞花樓裡可以隨便拿,不行嗎?」
「隨便拿?」這妓院好張狂喔,陸雲歌驚得眉毛都挑起來了。
「當然啦,行行出狀元,我是羞花樓的紅牌舞孃,舞孃能做到我這個份上,老鴇巴結還來不及,拿點春藥給我又算什麼!」
「妳是……舞孃?」這下子,陸雲歌的嘴角也開始抽筋。
「是啊,」喜月點點頭,胸脯一挺。「不然妳以為我是什麼人?」
「我、我以為妳是莊裡的……丫頭。」陸雲歌扁扁嘴,好不容易擠出最後兩個字。
「丫頭?!」喜月一聽,當場給她氣得跳起來。「喂,妳眼睛怎麼長的,做丫頭的能有我這種風韻氣質?」
「是……沒有。」她這個樣子的確不是普通丫頭能有的,尤其那身清涼透徹的養眼裝扮,一般女子更不敢穿。
陸雲歌拍拍頭,覺得自己實在有夠眼拙。
「好了,我並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喜月拉下她的手,臉上帶笑。「我知道爺不好伺候,性子喜怒無常不說,對女人也沒什麼興趣,不過幾年前我和爺曾有過一次肌膚之親!」
說到這裡,她很有技巧地頓了一下,兩隻眼睛得意地瞟向陸雲歌,想瞧瞧她有什麼反應,沒想到陸雲歌根本像木頭人似的,臉上除了驚訝外,一丁點羨慕嫉妒的表情都沒有,搞得她沒了興致,繼續道:「所以--老夫人找了許多女人,爺都不看一眼後,只好派人到羞花樓來請我,現在妳懂了吧,我對他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