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可有一絲在乎我?對於你,我是不會放手的。二十四年來首次出現讓我動心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放手?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人了!」
「去!去!去!又不是生離死別,請閻王快準備之前要給我的東西,別妨礙我診療!」鳳無憂很不客氣地打斷人家情侶間的綿綿情話。「對了,我還要銀針,針灸用的,我身上的可能不夠。」
鳳無慮同情地望向閻王,剛好接收到閻王射向他的目光,好似在責怪他放任鳳無憂壞人好事。鳳無慮聳聳肩,表示他也無可奈何。
推開閻王,鳳無憂坐在床沿平視眼前憔悴蒼白的女子。
醒了就好,再來就是診斷了,先打招呼吧!
「我是鳳無憂,記得嗎?」
「你們認識?」閻王疑心又起,不可能呀!竹兒說過只認識他一人的。
「記得,我在黑暗中聽到你的聲音,你說要幫我找冀來,我是竹兒。」她直覺的不希望鳳無憂生疏地喊她全名。
看著閻王陰晴不定的表情,鳳無慮決定發發善心,大概是同情他的癡心吧!除去面具,這傢伙其實很好瞭解。
「無憂會閱心,她先前闖進這姑娘的心中,大概是這樣才會知道的,別懷疑自己心愛的人比較好。」
「你,也會閱心?」自己的想法被拆穿,他不禁有些狼狽。
「不會,從你表情看的,我雖是江湖中人,卻是從商的,自然……」意思很明白啦!
「竹兒,你家族中可有人因此病而亡?」
「父親和奶奶。」
「你之前住的地方和這個地方有何不同?」
「這裡花草樹木很多,那裡都是水泥叢林,空氣不好、水不好,又吵,人很多。」她和媽媽、弟妹們擠在二十坪大的公寓裡,上下學的捷運,都讓她好累。
「吃的呢?」
「那裡比較好吃,但大都不是自然的食物。」猜她不瞭解「合成」的意思,所以楊思竹改用別種方法解釋。
「喔!那你們如何治你這病?」
「化學治療或骨髓移植,也就是從另一人的骨髓中抽出紅髓注入我體中,但是兩人的血型要合,而之前要先殺光我體內的造血細胞……很複雜對吧?」
「嗯!」很多怪異的名詞,不過她只能試試了。「手伸出來。」
冰涼的手搭上她的脈搏,楊思竹以奇特的眼神看著鳳無憂。
這女孩跟她妹妹年紀相仿吧!居然是中醫,真奇特!
「你年紀多大?」
「十九歲。」
「喔!家境不好?」
「還好,為什麼這樣問?」
「你排行老大?」
「對!把脈就可以知道?」好厲害,鐵口直斷呀!
「以何營生?」
「我是學生,可是平時有打工,在餐廳洗盤子。」
…………打工?餐廳?學生?女子可上學?這倒不錯!
「你那裡……我是說以後的女子都可上學堂?」利用談話可使楊思竹分心,她開始扎針。
「對呀!那裡男女幾乎平等了。」
「深呼吸一下。」
楊思竹聞言照做,覺得腰上刺痛。
「啊!」
「別動!」
鳳無憂素手輕觸她腰上的一根銀針。「是這裡嗎?」
「嗯。」
「我知道了。」她快速抽回所有的銀針,「趴著!」
「咦?」
「照做就是了。」
就這樣不斷地換姿勢、插針、拔針,連腳底都不放過,找了三十餘處會痛的地方後,鳳無憂才罷手。
「累了吧!」
「有一些。」
「你先睡吧,我隔幾天再來看你。」
「你要去哪兒?」
「幫你找續命的辦法。」
「我應該沒救了吧!」楊思竹十足認命的口氣。
「那應該由我來決定;還有,我大概可以猜到你的問題出在哪兒了。」
「咦?」楊思竹一臉不解。
「你由於先天即從父母身上被傳毒,後天又服入、接觸、沾染許多毒物,因而體內累積許多毒素。但因為那些東西這裡沒有,所以我無法一一拆解。不過那倒無妨,反正只要來個總清就好了!至於你血液中的病症,則必須改善體質,或施以清血之術。」
「有救嗎?」
「不知道,但會很痛。成了,你也許長命百歲,搞不好連生個小娃娃都沒問題;不成的話,在長期身體虛弱的情況下,搞不好會早死。」
「我……」可以有小孩?
「你考慮一下,這幾天我要弄點東西,你決定了之後再跟閻王說即可。對了!不准行房,如果不想死,就不要亂來。」
話畢,鳳無憂走出房門,剛好碰見迎面而來的閻王。
「都聽到了?」
「她會肯治的。」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我將你們安排在隔壁院落,東西和人都在那兒了。」
「我知道了,我自己會去。」臨走前,她丟了一顆翠綠的丹藥給他,「禁慾用的,別傷了她。」
「我知道。」
「你回來啦?」
鳳無慮敝開雙臂開心地招呼她。
「我沒把握。」
她知道他懂。
「盡力就好。」
摟她入懷,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隨時提供她庇護的胸膛。「放手去做吧!剩下的雜事我來處理就好。」
「謝謝!」
鳳無憂將頭靠在他肩上,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5章(1)
在閻冀威脅利誘之下,楊思竹終於答應接受醫治,鳳無憂也在此時發現閻羅殿的動員能力。
她一邊點看藥材,一邊快速地記錄著,閻冀讓她和殘醫、怪醫相互討論病情。因為知道楊思竹的病不能拖,所以她幾乎是夜以繼日地努力著。
「小子,看好那娃兒,不然她會比閻王的女人更早死!」殘醫年近八十,身體仍十分硬朗。他因出生即只具一臂,故人稱殘醫,和鳳冷意是忘年之交的他,對鳳無憂自然是愛屋及烏。
「我知道。」
「還有。」殘醫壓低聲音對他說。「小心裴恩那傢伙,他看上你的娃兒了。」
「咦?」沒有跡象呀?
「裴恩那傢伙之所以被稱為『怪醫』原因是出自於他的面無表情和喜怒顛倒,也就是說,他平常會是一副死人臉,高興的時候看起來像在生氣,不高興的時候反而會笑。」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嗯!然後呢?」
「唉!他從不和人接觸的,男女都一樣,可他卻讓小丫頭碰他。」怪吧!連他摸一下那小子的藥箱,那小子都要擦半天,從沒見過這種怪癖。哼!
鳳無慮往鳳無憂那頭望去,正好見到她和裴恩在談話,不知聊些什麼,竟逗得她開心的笑。
姑且不論關於怪醫奇特個性的傳言是否屬實,光看到她這樣對別的男人笑,他心情就很鬱悶了。
這女人知不知道她這樣笑,基本上就算是一種犯罪了!晚上回房一定要好好念她。
「小子,我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這兒,這個東西你拿給小丫頭。」殘醫遞了一包東西給他,示意他可以打開來看。
那是一隻由牛皮縫成的掛袋,裡頭尚有許多小暗袋,分別放著許多長短不一的銀針和刀,應該是行醫用的。
「為什麼不親自給她?」
「自古同行相輕,我豈可例外?江山代有新人出,那娃兒所想到的療法,我也曾想過,但卻不敢冒險,我老了啊!」唉!回去找個娃兒來教,十年後,再叫他來氣死這鳳無憂娃兒。
「我會轉交給她的。」這殘醫真可愛,體殘心不殘,難怪會和義父成為忘年之交。
「咦?你連這也想到了。」鳳無憂發現裴恩比她更早想到這救治的辦法,甚至連最小的環節都考慮到了。
「那是因為我想很久了呀!」
「那你為何不醫?」她抓著他的臂膀問道。
裴恩瞪大眼精瞧著抓住自己臂膀的手。
鳳無憂急忙放開,她又失禮了!
「因為我不喜歡和人接觸,而且我有潔癖。」裴恩說得理所當然。
「對不起!」鳳無憂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
「沒關係,其實我不討厭你的碰觸。」裴恩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怪醫裴恩並非真如殘醫所說的「喜怒顛倒」不過其他的傳聞倒有八分屬實。他挑病人的方式是先用手碰一下,感覺不太討厭才肯醫。
這個女孩,不但和自己同為醫者,個性又甜美可人,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怕他,且他也不會因她的碰觸而產生反感。唯一的差距就是年齡,他已屆三十,恐怕要委屈小姑娘了。那個鳳無慮應該是她兄長吧!看來得找個時間和他談談。
咦?這傢伙果然怪怪的!不過,和他一起研習醫理倒是獲益良多。
突然一雙手環上她的腰,鳳無憂笑逐顏開地回過頭。
「我就知道是你。」
「要是別人,早被你毒死了。」鳳無慮丟了一個示威的眼神給裴恩。哼!敢搶他的女人!
「我才沒那麼可怕。」鳳無憂嘟著小嘴,撒嬌地埋怨道:「你別壞我名聲。」
「鳳莊主和自家妹子如此親近,不嫌不妥?」裴恩暗示鳳無慮舉止失當,畢竟兄妹間仍應避嫌才是。
「我們是未婚夫妻身份,自然不避諱這些,怪醫多慮了。」藉著撫觸鳳無憂頭髮的機會,鳳無慮故意把她的頭按低,不許她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