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蝶兒斬釘截鐵地說道。
「太棒了!」這個欣喜大叫的男生叫憲哥。「只要不是死會,那我就有機會了……」話沒說完,就被女朋友小美狠狠地往手臂捏下去,他立刻痛得哇哇大叫。
這些男生一看到美麗的蝶兒,紛紛將女友拋在一旁,難怪會遭懲罰。
「等一下,」有人大聲打岔,他就是落單的那個男生,大家都叫他阿新。「既然猜不出來,那就先暫停,我們先來表決,如果猜對的人,獎賞是什麼?」
「對啊!有什麼好的主意嗎?」綽號冬瓜的男生興致勃勃地問。
「請這位美女獻一個吻,怎麼樣?」阿新說出大家的期待。
原本不動聲色的凌宇風,聞言頓時大喝出聲:「大家別太過分了!有什麼好猜的?她是我表妹,名字叫胡蝶兒,十六歲,一直住在紐西蘭,這次放假特別來台灣玩,所以住在我家!」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蝶兒,似乎對於自己編的謊言一點也沒有罪惡感。而蝶兒對大家微笑點頭,心裡卻忍不住猛犯嘀咕──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表妹了?
不過,望向那些對她猛流口水的「豬兄豬弟」,她還頗開心凌宇風說她是他的表妹,他分明是想保護她。
「大家好,請多指教。」蝶兒露出最天真無邪的笑容。
「原來如此。」眾家兄弟恍然大悟。「可是怎麼都沒聽說過你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小表妹呢?」
他們對於蝶兒的來歷和相關信息,簡直好奇死了。
「我為什麼要每件事都跟你們交代?」凌宇風瞄他們一眼,不想說太多。
「你有不正常的保護欲喔!」阿新以一副相當瞭解的神情說著。「難怪了,像妳這樣的小美女,表哥想要把妳藏起來,也是情有可原。」他目光灼熱地望著蝶兒。
蝶兒趕緊開口,語氣婉轉地說:「我之前本來要去南部玩,是表哥留我下來的,他說要把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她這聲「表哥」叫得還真順口,聽在凌宇風耳中,不知怎的卻是刺耳極了。
阿新的眼睛立即亮起來,對凌宇風感謝得五體投地。「我就說嘛!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無時無刻不在幫我物色女友,我們真是哥倆好,實在太感謝你了!」
道謝歸道謝,他的眼睛可是一點都沒停在好友身上,反而目不轉睛地緊盯著蝶兒──
「蝶兒,妳好,我叫周仲新,小名阿新,我唸書都第二名,只比宇風差,宇風都第一名……妳以後可別叫我小名,那是給同學叫的,以後妳直接叫我仲新,這樣比較親密。」
「你好,仲……新。」蝶兒彆扭地喊道。
「喔∼∼耶∼∼安可!安可!」頓時,大家又是一陣拍手叫好瞎起哄。
大家在歡鬧間,完全忽略了一臉不悅的凌宇風,他忍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無禮地制止眾人──
「好了!太晚了,大家去睡覺吧!明天晚上不是要辦生日Party嗎?你們好好想想要給我什麼驚喜吧!如果讓我覺得無趣,你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現場立即鴉雀無聲,大夥兒非常聽話,立刻一哄而散。
瞧瞧這些人服從他的程度,真令蝶兒歎為觀止,顯然凌宇風是這群狐群狗黨的領袖,大家才會這麼遵從他,只是,他又有什麼過人的本事讓他們這麼服他呢?
現場只有周仲新留下,他似乎真的不是這麼好打發。
「我會上樓,」他懶洋洋地說:「不過我要陪蝶兒一起上樓。」
「你……」凌宇風臉色凝重。
眼見煙硝味又起,蝶兒趕緊站起來滅火。「仲新,我們一起上樓吧!」
「萬歲!」周仲新擁著蝶兒,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上樓。
凌宇風慍火的視線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兩人消失在樓梯口。
其實蝶兒並不樂意跟周仲新一起上樓,不過她當然有其目的,她想從周仲新嘴裡得到關於凌宇風的諸多消息。
周仲新故意放慢腳步,延遲讓蝶兒回房的時間,想要跟她多獨處一會兒,蝶兒也立刻慧黠地問道:「今夜月亮很美,我們晚點睡覺,到陽台去聊天好不好?」
「當然好。」周仲新樂得猛點頭。
在陽台上,星光美景都不在她的眼底,她單刀直入地問:「為什麼你們這麼怕我表哥呢?」
「怕?妳怎麼用這個字眼?」
「難道不是?剛剛他叫你們上樓睡覺,你們一個個跑得真快,沒有不從的!」她把一切都看在眼底。
「宇風是個很特別的人,威柔並濟,溫和又專制,低調卻又跋扈,所有的矛盾都集於一身。」周仲新有些諷刺地說。
「怎麼說?」
「他家很有錢,他也從來不在乎錢,常常幫窮困的同學繳學費、免費幫助同學付房租,或是請沒錢吃好料的同學吃大餐。他真的很凱,為人也很正直,尤其是熱心公益。學校計算機舊了沒錢換,他大費周章地以凌伯父的名義替所有計算機教室換新計算機;他很優秀,課業成績都是第一名,也是籃球高手,長相英俊自是不在話下,風度翩翩,說起話來就事論事、精闢入裡、有條不紊,找他排解糾紛的人一堆,大家對他都有很高的評價,榮登學校四年的學生會長,只是……」
「只是什麼?」蝶兒挑高秀眉問道。
「他要所有人服從他,聽他的話,對他忠心,如果有人敢不從他,他會要大家不跟那個人做朋友,他會給對方苦頭吃,所有違反他的人都會死得很難看!」周仲新似笑非笑地說:「跟著他可以生也可以死,妳以為大家是笨蛋不會衡量嗎?所以我們大家都把他奉為太上皇,聽他的話有吃有喝,何樂而不為?」
「原來……」在蝶兒眼底,她十分嫌惡這種用錢淹死人的偏差行為。「他根本就是用錢收買同學的心,你們到底是他的好朋友,還是酒肉朋友?」
周仲新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好一會兒他才疑惑地說:「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宇風不是妳的表哥嗎,妳竟然懷疑他對同學付出的善行?」
她連忙揮揮手撇清地說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為我表哥感到可悲。用錢收買人心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只有用真心付出,贏得的感情才是真感情。」
顯然,凌宇風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沒有自信、又急於追求完美的人,他老是怕自己表現得不好,他要追求第一,他要什麼都是最好的,才不斷收買同學,讓同學都站在他這邊。
想到這裡,她應該要很唾棄凌宇風,偏偏此刻卻是好心疼他。
「好了。」周仲新忽然意識到他們的話題一直繞在凌宇風身上打轉。「我們來談談妳,好不好?妳是在紐西蘭出生嗎?還是在台灣出生……」
「對不起,」她故意打個呵欠。「可能時差還沒調回來,我累了,想睡了。」周仲新此刻對她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這樣啊!」他一臉十分惋惜的表情。「那我們有空再聊吧!」
「好啊!」蝶兒點點頭。「晚安!」她走得很快。
蝶兒和周仲新絲毫都沒有注意到躲在暗處的凌宇風。
他雙舉緊握,面色鐵青地緊盯著他們兩人不放。
他無法理解自己現在的行為,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他們不過是在聊天罷了,可是看到他們聊得很開心的模樣,心裡卻有好幾把火在悶燒著。
蝶兒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只是一個迷路的過客而已。為什麼他對她會有著想要緊握在手心的強烈慾望,無法放手呢?
他不懂,此刻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他解答……
第三章
排擠。
蝶兒第一次親身感受到這個名詞的意義,而且非常深刻。
她遭到那群男生的女朋友們嚴重排斥。
早上九點,大家吃完早餐,凌宇風宣佈要和男生去打籃球,中午還要帶他們吃喝玩樂,而留下來的女生就利用這個空檔,計劃和安排今晚凌宇風的生日舞會。
蝶兒理所當然也要留下來一起幫忙,可是,女生們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發起人是個叫桃子的女孩,她負責分配誰準備蛋糕、某某負責擺飾、誰又負責飲料……輪到蝶兒時,她發給她一個超級「簡單」的任務──
「蝶兒,妳負責杯子和冰塊。」
「好輕鬆的工作喔!」小美假裝不平地喊道:「杯子和冰塊有什麼好搞的?」
蝶兒沒有拒絕,反而欣然接受。「好,我知道了。」
她明白是女人善妒的心理作祟,她們因為蝶兒是凌宇風的表妹,又長得美若天仙,一下子就成為那些男同學的焦點,自然很不是滋味,所以才會給蝶兒沒什麼好發揮的工作,想讓她出糗。
「接下來我們必須要『扮裝』才能參加舞會,我們可以扮成白雪公主與小矮人……歪妹,妳就扮白雪公主,小豆子扮愛哭鬼,樂子扮演魔鏡……」輪到蝶兒的時候,桃子命令她:「蝶兒,妳就扮成白雪公主的後母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