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耍弄她?調戲她?他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臧彧炎……」她咬緊牙關,忍住滿眶的熱意,正要開口低斥,卻聽著他低嗄粗啞的聲音響起。
「早上我進房時,發覺床榻是涼的,根本沒有睡過的痕跡,我以為妳已經離開很久了……我沒想到,回到主屋還可以瞧見妳……老天,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還能夠瞧見妳,天可憐見,這一輩子我只要妳了,只要能夠擁有妳,我什麼都能捨棄。」
早在八百年前他就該體悟自個兒所有不合理的舉動全都是因為她!他一直都沒發覺啊,一直不解自己為何怕她,只因這份情愫早在多年前便已深植,他卻在多年後才發覺。
「你在胡說什麼?」她的心軟了,向來不為所動的心,竟因為他的一席話而軟化了姿態。「你說晚些會過來找我聊,遂我便坐在屏榻上等你,可是誰知道我等了一整夜,也沒等著你的人。」
感覺他放在她肩頭的手微顫,好似怕極了她離開他,傅玨凰不禁微詫地挑起眉頭,彷若他指尖的顫意穿入她的體內,引起了共鳴。
她的心亦在顫抖,然而她卻沒打算要推開他,只是輕輕地將螓首枕在他寬厚的肩頭上。
「我……」原來是如此啊!他連忙解釋:「昨夜,我送蒙醒出城,順便把石榴那女人給攆出府。」
「這不需要花上一夜吧。」說穿了,他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
淌在心間的暖意一僵,頓時冰涼了幾分。
「石榴是我差人攆出府的,會花上那麼多時間是因為蒙醒。」感覺她枕在肩頭的臉微移,甚至雙手也微微地抗拒著,他低頭直視著她,就怕她等不了他把話說清楚便急著要走。
「蒙醒?」
聽她喚得順口,他含妒的扁扁嘴。「都是因為他不走,所以我只好陪著他耗,耗到開城的時間,將他硬往城門外推。」
「為何?」她眨了眨眼。
「只要他不走,我就無法放心。」
「嗄?」
「我怕他又跑來找妳,我怕若是不把他盯得緊一些,會發生……反正,我陪他耗到天亮,將他送出城門才趕回來,見妳不在房裡,床榻是涼的,彷若根本沒睡過,又瞧妳房內的妝奩都沒打開,全收拾得好好的,我怕妳根本是無心要待在這兒。」天曉得他有多害怕。
怕?「倘若我要走,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留下妝奩在這兒作啥?」她沒好氣地啐一口,硬是不理會心底那股淡淡的暖意。「那妝奩裡的東西全是廷鳳的,我收拾好,是要差人送到濱東樓……要不,你要我穿廷鳳的衣裳嗎?」
他不是向來怕她?現在卻怕她走?
一樣是怕,但這說辭受用多了,教她微涼的心又漾著淡淡的暖意。
「不不不,當然不,那簡直是敗壞風俗,還是趕緊差人送過去好了,就明兒個好了,我差若陰送過去。」
睇著他神色慌張,好似真怕她離開,傅玨凰忍不住的笑了。
他一愣,有些討好地道:「妳笑了。」
聞言,她立即繃著臉,「那你今兒個究竟是上哪兒鬼混到現在才出現?」早已經過了掌燈時分了。
「我到城裡找妳啊,到客棧去找,到傅府去找,到大街小巷裡找,我把自個兒累得像條狗,就怕……就怕……」漂亮的桃花眼閃動著駭意,好看的唇微微地扁起,他瞧起來就像是個撒嬌的娃兒。
「怕我走?」她小心翼翼地接問。
他萬般不情願,但仍認命地點了點頭。
「為何怕我走?」
「當然是因為……」桃花眼眨啊眨的,瞅著她清冷的臉,最後只能認命地歎了口氣。「因為我是個妒夫嘛……」
「你是個妒夫?」傅玨凰感覺心口一窒,不痛不難受,還漾著一抹快意和滿足。
「我瞧妳似乎對蒙醒挺對眼的,只對他笑,對他說話也特別輕柔,甚至還直喊他的名諱……依妳的性子,妳很難對人如此的,遂我想……我一直想,一直想,直到那一夜,妳一句妒夫……教我好傷心。」嗚嗚,他真是個妒夫啊,他妒忌得快要發狂了。
聞言,心跳急速跳動,像擂鼓般難以自遏,傅玨凰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我和他一聚,純粹只是想要知道媚藥一事。」
「媚藥?」
「我只是想知道洞房花燭夜,究竟是誰給咱們下了藥。」其實說穿了,她也不過是想要找個人聊聊罷了,對於媚藥一事,她倒也不是追查得很認真。
「哦!」他恍然大悟地擊掌,卻又緩緩地湊近她一些。「真的只是這樣?」
傅玨凰瞇眼,不置可否地瞪著他。
「別、別火,我只是問問而已……」他只是想要確定罷了,犯得著這麼死瞪著他嗎?「咱們往後就和平相處吧,往後不管妳心底有什麼事,妳定要頭一個告訴我,千萬別說走就走。」
她不解地睇著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一前一後的表現也差太多了吧?究竟是真是假,她實在沒有把握。
「嗄?」他一愣。
他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她還是不明白?
「你為什麼會是妒夫?你妒忌蒙醒作啥?打一開始,你想迎娶的人就不是我,所以你才會打算來個偷天換日,說穿了,你想迎娶的人是大姐而不是我,不是嗎?」她可沒忘了這一回事。
「話說回來,妳不也一樣,也耍了計謀,要不怎會搞到最後變成這狀況?」
「那是廷鳳,不是我……」
「究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無妳不可了。」
傅玨凰擰彎秀眉,不解地睇著他。「無……我不可?」
「我要妳啊,妳還不懂?」他輕啄著她的唇,見她沒有抗拒,更加放肆地張口吻上她的唇,放縱地與她的唇舌糾纏。
她一時傻愣地由著他予取予求,放任他熾燙的情意幾乎將她淹沒。
「啊--」
門外突地傳來一陣抽氣聲,纏綿得忘我的兩個人猛然回神,不約而同地朝門口探去,驚見來人竟是臧夜爻。
「我是來找廷鳳的,但我想……她應該不在這兒吧,真是對不住……打擾了。」話落,他隨即抱拳離去,留下尷尬的兩人。
「放開我。」她冷不防地推開他,粉顏燒紅。
這個笨蛋竟然恁地恣意妄為,壓根兒沒注意到這兒是偏廳,現在竟教人給撞見了,還是教他大哥瞧見。
臧彧炎睇著她,撇了撇嘴道:「妳很在意我大哥?」儘管自覺口氣稍嫌哀怨,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個兒啊。
他在意,他好在意,在意得心都疼了。
「你胡說什麼?」她回眼瞪他。
「要不,為何妳一見著大哥……」
「我才不管來的人是誰,只要是人,都會教人很羞的!」她惱火地瞪著他,見他原本含怨的嘴臉緩緩放鬆,她隨即轉身走進房裡。
「玨凰……」他跟著踏進房裡,自她身後溫柔地摟住她。
「你該不會又被下藥了吧!」她一邊吼著,一邊掙扎著。
「哪裡來的那麼多媚藥?我只是想要……」唉,反正……「妳就是我的媚藥啊,妳想,我教石榴下了藥,我還想著要回主屋,我壓根兒沒對她出手,我一心一意都只念著妳啊!」
臧彧炎邊說邊將她推向床榻,一點一滴地蠶食鯨吞。
肉麻當有趣!可她竟覺得相當受用。
「我總算明白洞房花燭夜時,我為何會那麼地情難自遏了,」他粗嗄地低喃著,熱情的吻一路滑下她細嫩的頸項,熨上她不再掙扎的身子。
這人怎麼老愛說些教人面紅耳赤的事?
她還不想同他提洞房花燭夜之事哩……可,倘若洞房花燭夜沒有被下藥,她又怎會感到不適?
蒙醒說他並沒有採買媚藥,那是誰對他們下藥?是誰有通天的本領可以闖進喜房裡下藥?那感覺彷若非逼得他和她生米煮成熟飯不可,好似早就看穿了她的性子,知曉一旦她獻上清白之後,肯定會對他死心蹋地,絕不離異……
蹙眉思付著,突地腦中靈光一閃,教她驀地張大眼--
是爹!是爹捎人買了媚藥,而爹又是最清楚她的性子,能夠溜進喜房下藥的人也只有他,說不準就連爹病了這事都是假的……
「玨凰、玨凰……」
飽含情慾的嗓音傳來,打斷她的思緒,連帶得挑誘起她的情慾。
算了,木已成舟,就算真是爹所為……她也認栽了。
眼前這男人,肯定是要同她過下半輩子了,而他又滿嘴的肉麻情話,就暫時依了他吧!
尾聲
夜半三更,臧府一片寧靜,眾人皆睡,就連守大門的小廝也偷偷地倚門打了個小盹。未點著燈火的西苑主屋房裡,男女主人早早上床歇息。
突地,一隻魔掌探了過來--
「你又被下媚藥了?」傅玨凰不帶情感的嗓音響起,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沒有……」瘖啞的嗓音帶點壓抑。
「你現下又想怎麼樣?」
「我……」臧彧炎聲音頓了頓,顯得有些心慌。「不想怎樣,但……」他輕咳了兩聲,再開口時聲音更顯沙啞。「我不介意妳當我被人下了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