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擁抱著佳人,他霍然醒悟,老天,短短一天的相處,他競愛上了這個女人了,真是天殺的該死……她居然只花了短短的時間就征服了他飄泊不羈的心。
「喂,抱夠了吧,放手啦。」被他一雙健臂牢牢的圈抱住,她被勒得像要不能呼吸了。
「木華。」
「嗯?」
「木華。」
「幹麼啦?怎麼一直叫我的名字卻不說話。」
「沒有,我只是想叫叫妳而已。」鬆開了環住她的雙臂,曲揚風笑瞅著她,替她撥了撥被他弄得有些凌亂的髮絲,如墨的眼瞳深邃而灼人,眉宇間常見的輕佻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見的柔情。
「喂,你中邪啦?」他驟變的神色讓她微訝,心口猛然一震,流轉在兩人間奇異的波動令她有些心慌意亂。「我們該進去了。」她旋身想進屋去,好躲開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他卻扯住她的手臂,恢復了一貫漫不經心的吊兒郎當。
「剛才阿健說想買地蓋育幼院,難道這裡不屬於慈心嗎?」看來目前僅是他一相情願的動了真情,他不想嚇跑她,他要慢慢的俘虜她的心。
「嗯,這是向一個好心的地主以低價承租的,不過那位地主最近缺錢,打算將這塊地賣了,正在找買主,恐怕不久我們就要另外找地方搬了。」
「這個問題,我來幫你們想辦法吧。」他冷不防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你?」他的話轉移走了她大部份的注意力。
「沒錯。」
「你真的有辦法?」
「妳懷疑,」他滑頭的笑道:「倘若我真的做到了,妳要怎麼謝我?」
他自信滿滿的表情消去了她的疑惑,她想這個傢伙如果真要做一件事,九成九可以如願吧,「你想我怎麼謝你?」假使他真能替育幼院尋覓到一個久居的地方,她一定會好好感謝他。
「以身相許如何?」他半真半假的開口。
「呃,恐怕沒辦法,我倒是可以答應你將來以骨灰相許。」她斜睨他。
「骨灰?哈哈哈……我發覺妳很有說冷笑話的天份喲。」
她笑了笑,問得認真,「你真的可以幫我們嗎?」育幼院的事是她唯一掛心的。
「當然,只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他也正色回道。
「要很久嗎?」她希望自己可以等到那天。
曲揚風思忖了下道:「快則一個多月,慢則兩、三個月。」旋即又露出痞痞的笑說:「事成之後,妳許我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如何?」
「嘿,你臉上寫著欠扁兩個字哦。」當他只是在虧她,她也不以為意。
「嘖,妳很吝嗇哦,區區一個吻都捨不得。」眸光深沉的盯著她柔嫩的唇瓣看著,他霍地伸手向她的左頰,啪--
給了她一巴掌。
「喂,你太過份了哦,幹麼打我?」只不過不答應吻他,有必要甩她巴掌嗎?!
她擰眉瞋住他。
曲揚風攤開手心。「喏,這麼大一隻蚊子在吸妳的血妳都沒感覺。」
掃去一眼,看見那只死於他大手下的蚊屍,她忍不住自嘲的笑道:「我臉皮厚,感覺神經傳導得慢嘛。」
「是嗎?我捏捏看,」他趁機捏了她右頰一把,「嘖,果然有點厚。」
「喂,你還真捏!」拍掉他胡來的手,她故意佯怒的瞪著他。
「有面紙嗎?」看著她的左頰他道。
「幹麼?」
「幫妳擦掉臉上的血跡。」
木華從口袋中取出面紙來,還沒說她自己擦就好,曲揚風已順手接過去,一手扶著她的臉,一手細細的幫她擦拭著血痕。「唔,我們的身高還滿配的。」
「配什麼?」她愣愣問著,迎上他含笑的眼眸,那裡漾著柔柔的波光,看得她心神一蕩。
「接吻剛好,妳不需要踮起腳尖,我只要微微彎下腰就可以了。」
「是喔,那應該也方便我這樣吧。」她不客氣的屈起腿朝他的肚子頂去一記,老是這麼輕浮沒個正經,該給他吃吃苦頭。
「哇,妳這女人真粗暴!好歹我也幫妳打了一隻蚊子。」其實她並沒有踢得很用力,他卻抱著肚子一臉痛相的控訴她。
「呿,懶得理你。」看穿他的裝模作樣,她笑盈盈的走進屋裡,忽然間想起什麼摸了摸額頭,感覺那裡還殘留著他溫熱的氣息。
「哈,我可纏定妳嘍。」曲揚風跟著進去。
屋外一隻公蚊子在哀悼適才死於非命的母蚊子。
還有皎亮的月色靜靜的照看著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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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曲揚風後,木華將留聲機抱過去給院長。
「丁媽媽,妳不是收藏了一些黑膠唱片嗎,看看這架留聲機還能不能用?」
「咦,這東西妳去哪找來的?」丁媽媽戴起老花眼鏡,仔細的端詳著桌上的留聲機。
「揚風送我的。丁媽媽,試試看它還能不能用。」
「好。」她從書櫃下層翻出幾片黑膠唱片,拿過來放上去,搖動起曲柄。
沒多久,紫銅喇叭中傳出一陣悠揚的音樂。
「不錯嘛,還可以用,而且音色很好。」
跟著木華一塊進來的美月注意到底下的抽屜,伸手去拉了拉,打不開。
小偉見狀也幫著想拉開抽屜,結果還是文風不動。
「木姊姊,這抽屜好像只是做著好看而已,根本不能開嘛。」
「是嗎?我試試。」木華聞言,探手一拉,抽屜應聲滑了出來,室內的幾人眼睛霎時一亮。
「哇,金光閃閃,瑞氣千條,木姊姊,莫非這就是武林中傳說已久的鑽石項鏈嗎?」小偉耍寶的說著,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盯著被她取出來的鑽石項鏈。
「這個應該是假的啦,如果是真的,這麼大一顆鑽石,還有旁邊的這些小粉鑽,不價值好幾千萬以上。」木華笑道。「可能是揚風順手把它放在裡面,一時忘了拿出來,我明天帶去還給他。」
「木姊姊,借我看一看。」美月好奇的拿過去,和小偉兩個人專注的研究著,「好漂亮哦,它們會閃閃發亮耶。」
「我瞧瞧,」丁媽媽接過去仔細端詳,「做得很精緻,看起來好像真的呢,尤其是這顆藍鑽,它的切面跟色澤和亮度,足以亂真。」她自然也不信這有可能會是一顆貨真價實的稀有藍鑽。
接過丁媽媽遞回來的項鏈,木華笑道:「是呀,現在的假貨技術精巧得可以魚目混珠,有些鑽石、寶石還得用儀器鑒定才能分出真假,不過這麼大一顆藍鑽,想也知道是假的。」將項鏈隨手塞進口袋,她拍了拍兩個小傢伙的腦袋,「你們兩個也該去睡了吧?」
「好啦,丁媽媽晚安。」
木華送兩人回去,回到自己房裡,卻見丁媽媽將留聲機抱還給她。
「怎麼了,丁媽媽,妳不喜歡這架留聲機嗎?」
「不是,人老了,睡覺時怕吵,不習慣聽音樂,還是給妳聽吧,這些是以前我收藏的唱片,妳有興趣可以放來聽聽看。」她將一袋的黑膠唱片一併交給她。
「這樣呀,好吧。」
「對了,木華,妳跟揚風認識很久了嗎?我以前怎麼都沒聽妳提起過他?」她關心的問。
「他最近才在鳳姊的餐廳做事,我跟他連今天才見第二次面呢。」不曉得為什麼,她卻有種跟他似乎認識了很久的感覺。
「看你們那麼自在的說說笑笑,我還以為……」止住了話尾,丁媽媽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以為什麼?」她好奇的問。
「沒什麼,妳早點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餐廳?」初萌的情苗還在孕育中,不宜太早點破。
「嗯,丁媽媽晚安。」送她出去,木華不解的喃喃自語,「奇怪,丁媽媽剛才想說什麼呢?話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她以前很少這樣的。」隨手翻著袋子裡的唱片,突來一陣暈眩,她連忙坐下來,閉上眼,深呼吸,緩解不適的感覺。
「對了,晚上忘了吃藥了。」連忙從背包裡翻出一包藥,從桌上的小水壺裡倒了一杯水,配藥吞下。順手將口袋裡的鑽石項鏈丟進背包,打算明天見到曲揚風時還給他。
一陣輕風從紫銅喇叭裡飄出,荷米絲笑盈盈的坐在她的床上。「傻女孩,錯把真鑽當假鑽。」
「藥快吃完了,過幾天要再回醫院複診了。」她叮嚀著自己別忘了這件事。在床邊坐下揉著膝蓋,緩解近來愈來愈感到疼痛的關節。
深深的疲倦襲來,沉重的眼皮快闔上,她拿了睡衣到浴室梳洗完,挑了張唱片放在留聲機上,讓輕揚的旋律流洩在房裡,熄燈,躺上床,旋即睡著了。
荷米絲凝視她良久,思緒不由得陷進生前的時光裡,回憶著昔日和雷米爾在一起時的情景,白皙的臉上時而出現歡悅的神情,時而又幽幽悵惘,濃濃的遺憾迴盪在小小的房間裡。
如果還有明天,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說再見。
我們都有看不開的時候,總有冷落自己的舉動,但是我要把握每次感動,如果還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