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記得那個高智升,來他們家老是左一句文靜姊、右一句文靜姊喊個不停,聽文諺說他平時滿混的,筆記都向他借,這回他不及格的科目他卻剛好Pass,難怪文諺心有不平。換成她,說不定會直接賞高智升一個響頭嘗。
「事已成定局,你只好拚一點,期末考考好些補回來。」
「這我當然明白,重點是那個財務管理學教授聽說很愛當學生,對於期中考不及格者,除非期末考拿相當高的分數,否則穩被死當。」
「意思是要我去修理他,警告他不能當我親愛弟弟的學分?」
文諺雙眼駭然大睜,「你想害我直接被學校退學啊!我是要請你幫我加強財務管理學的能力,你以前也學過這門課,又在管理公司上班,教我應該沒問題。」
她兜頭潑他一盆冷水,「你別指望我,基本的管理與財政概論我是懂,但要教人還差得遠。」
「那怎麼辦?」等著被當嗎?
「請家教你認為呢?」
「你這個最現成的家教都不行了,我不知道要請誰。」他沒勁的倒向椅背。看來他最好有重修的心理準備。
將擦發的毛巾搭在肩上,文靜一時也答不上話,這麼突如其來,要上哪兒替弟弟找個精通財務管理的有實力家教。
突地,尹雋堯閒適從容的身影竄進她腦海。「對了,也許可以找他試試。」
「你有認識的朋友可以教我?」文諺霎時如充氣皮球彈坐起來。
她努嘴撇清,「誰跟那只會壓搾人的軟腳蝦是朋友。念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明天我幫你問問他有沒有能力當家教。」
直到她走進房間,他仍呆坐在椅子上,滿臉錯愕茫然。
「誰是會壓搾人的軟腳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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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前幾天上班的不甘願,文靜今早的心情格外飛揚。
她想到個可以不用再勉強自己當商業間諜的方法——直接問尹雋堯隨心所欲在同行間一枝獨秀的原因。
與其費時又可能引起懷疑的向其他部門職員探聽她要的情報,不如開門見山對主掌一切的頭兒下手,得到第一手資料後再拍拍屁股走人。
橫豎她現在是尹雋堯的特助,總有資格瞭解他的成功史。雖然她仍存疑是他父親幫他打下江山基礎。
打定主意,文靜愉悅的走出租屋處,背包裡的手機在此時響起,通常只有母親會這麼早打電話給她,她抓起電話就道:「媽,早。」
「早。不過我不是伯母。」
厚實的嗓音讓她煞住腳步,「尹雋堯?!」
「是我。」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質問的語氣帶著怒意。
「你又忘了我看過你的人事資料。」低聲淡答,尹雋堯沒說自己很擅長記跟數字有關的事物。「你已經準備出門上班了嗎?」
「我今天要蹺班,怎樣。」她依然沒好口氣。有哪個上司會像這傢伙這樣查勤?
可以想見她挑眉皺鼻的不馴模樣,他不由得咧深唇邊笑痕,「一大早就這麼凶,你的下床氣滿嚴重的。很可惜今天的工作仍舊不少,你的蹺班提議,我無法批准。」
見鬼的誰有下床氣,且蹺班若需經過上司批准,還叫蹺班嗎?
「懶得理你。」
「淑女不會隨便掛人電話。」彷彿洞悉她欲切斷通話的意圖,尹雋堯意有所指的拋給她這麼一句。
文靜氣得咬住下唇,沒辦法果斷按下結束通話鍵,不打自招的承認自己不是淑女。
可惡!「我剛出門,你到底想怎樣?」她將腳邊一顆小石子踢飛得老遠。見過她嚴懲惡棍,他竟還敢挑釁她,這人的腦子鐵定有問題。
「等會兒我要見一位客戶,想帶你去見習。你在巷口等,我去接……唔!」
話未說完,一句怪異的哼吟傳入她耳裡。
「喂,怎麼突然沒聲音?」她將電話更貼近耳朵些。
「沒什麼,不好意思,麻煩你直接到我這兒來。」他停頓片刻,「就在我們認識的地方,一百六十八號五樓……呃,該死……」
通話到此中斷。
文靜錯愕的盯著手機。那個斯文男剛才說了該死兩個字嗎?
「該死的我是哪裡該死啊!」怔愣過後,她俏臉微鼓的嗔叱。打電話吵擾人,又對她下命令的是他耶!
不過,他唐突的悶哼聲,以及之後細微的喘息聲委實透著古怪。
略作猶豫,她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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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人呢?」
推門而入卻不見該在屋裡頭的人影,文靜詫異的巡看簡潔寧靜的屋子。她按門鈴時,明明聽見尹雋堯在屋內喊「進來」的。
「在這裡。」低沉磁性的聲音乍起。
循聲望去,她赫然驚見屋子的主人靠牆坐在地上。
「原來尹總在家都是這樣吸地氣練神功的。」文靜淡諷,沒見過有人如此迎接訪客。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可惜我是頭痛呀,小姐。」睜開輕闔的雙眼,尹雋堯將視線睨向她。他這個特助似乎對他特別有成見。
聽他這一說,她才發現他的臉色有點蒼白,額際佈滿細碎汗珠。
她心驚的走近他,「你沒事吧?要不要上醫院?」
「不用,老毛病了。麻煩你進浴室幫我將毛巾分別沾熱水跟冷水,讓我做熱敷和冷敷。」他伸手比指盥洗室的位置。
心裡雖訝異他有何頭疼的老毛病,但她沒多問,放下背包進浴室取下吊勾上的毛巾,依他所言,分別沾熱水與冷水,擰乾摺成方型,置於小臉盆端出來。
身著寬長亞麻褲裝的她,很隨性的跪坐他身旁,「黃色熱的,藍色冷的,你要先用哪一條?」
他取過黃毛巾往後腦勺壓。
她見狀眨下眼,「我以為你要敷額頭。」
「我的後腦以前受過傷,偶爾會頭疼,醫生說用冷熱交替貼敷的方式,能減緩不適。」
「無法根治?」見他額上薄汗仍在,她隨手拿起另一條毛巾為他擦拭。
尹雋堯有些意外她的舉動,發現這一刻好像是自兩人相識以來,她對他最好的時候。他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弧度,「看過幾個醫生,仍然是老樣子。」
事實上他已經許久沒再泛這種頭疼,也許是受前陣子感冒影響,先前和她通話至一半,後腦突然抽疼,他只得打消去接她的計劃,由屋內對講機按開樓下大門,讓她上樓找他。
「有沒有比較好?」見他拿下毛巾,她問。
「托你的福,不疼了。」他理理微濕的濃密黑髮,頭是當真不痛了。
「是哦,托我的福。」她看似粗氣,手勁卻輕柔的把冷毛巾放至他頭上,在他伸手接過後,站起身挑剔的說:「你要是夠強壯,就不會不小心讓頭部受傷,你是男的,別跟人家搶當病西施。」
幽黑深眸微瞇,他將兩條毛巾放入臉盆,跟著站起來。
「我倒是頭一次聽見,強壯的人不會不小心受傷這種荒謬邏輯。我也不覺得自己看起來哪裡弱。」
上回說他是變性的林黛玉,這次換成病西施,這小女人未免太藐視人。
「誰說我的邏輯荒謬,至少我一直很健康強壯,更遑論你連小混混都對付不了,哪裡強來著?」文靜昂著小臉辯駁。
「呵!你終於記起我們如何認識了。」他咬著她的話尾將她一軍。儘管她依他所說住址來到他家,已然表示她不認得他的謊言不攻自破,但由她親口道出,又是另一回事。
且這個個性倔強、身子削瘦的小女人,不懂女人通常會說自己嬌柔纖細,沒人會以代表粗壯魁梧的強壯形容自己嗎?
「就算我承認在你住處巷子見過你又如何?你仍是我一推就倒的軟腳蝦。」事情既說破,她也沒有再硬拗身份的必要。
尹雋堯好氣也好笑。僅有她會說他是讓她一推就倒的不中用傢伙。
「別小看男人,即使是文弱書生,也有令女人難以招架的力量。」
「聽你在蓋……你、你做什麼?」
他冷不防朝她欺近,眸中的斯文霎時教如鷹隼般的精銳取代,溫文俊逸的神情驟然間變得狂狷傲霸,令她不自覺往後退步。
怎麼回事,眼前的男人怎像變了個人?
「也許我該跟你上一課,讓你瞭解男人與生俱來優於女性的力量,你才不會過於輕視男人,吃男人的虧。」
他逐步進逼,直至她背抵沙發椅背,仍向她靠近。
文靜的心莫名跳快起來,直覺他的每一步靠近,皆夾帶教她心慌的危險氣息。
她不知哪裡出了岔,骨子裡不服輸的因子卻頑強抬頭,雙手握拳一擺,馬步半蹲,一副悍然的備戰姿態。
「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女生,你再上前,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是嗎?」
回答方落,他邃眸頓凜,長臂一個勾拉,她架式十足的雙手被反剪身後,纖柔嬌軀整個落入他懷裡,幾乎與他問不容發的緊密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