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推他或踹他,可他霸氣的溫柔恍若有魔法,教她像被施法一樣,乖乖地定站著,讓他手勁輕柔的為她拭發,芳心奇異的鼓動著失序的節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OK,這樣好多了。」尹雋堯以指挑梳她柔順髮絲。
她一悸,總算有反應的退離他,避開令她心跳不規律的親暱接觸。
「衣服下次再還你。」說完她扭頭就要往門口走。
他移身擋住她,「別告訴我你走錯地方才跑到我家來,我不會信。把你來的原因說出來,然後要走要留隨便你。」
經他一提,文靜猛然記起為何來這裡。可是對個不久前才再次輕薄她的人,她能要他當她假男朋友嗎?
「文靜。」見她抿唇不語,尹雋堯伸手托起她下顎,「別不說話,是不是遇上什麼難題?」
「你得先答應不能笑我。」她決定了,既然都被他又摟又吻,沒道理便宜他,不拖他下水假扮她男友。
你的難題很可笑嗎?他原想這麼問,但及時收住口,否則難保眼前這個一臉嚴肅的小女人不會甩頭就走。
「好,我絕對不笑。」
「你會不會演戲?」她風馬牛不相及的擲出這句。
「演戲?!」為什麼扯到這?
「我媽逼我下次回家得帶男朋友回去給她看,如果要你當我的假男朋友,沒問題吧?」
終於弄懂困擾她的難題,他唇際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沒問題。」
他說沒問題!「你不覺得……你回答得太快了點?」
一般人對於突然被要求當假男友,會應允得如此乾脆嗎?她本來以為他會捧腹大笑嘲諷她,怎麼他的反應總是出她意料。
尹雋堯爾雅一笑,「這只是舉手之勞,何況你還是我得力的助手,你有困難,我竭盡所能幫你是應該,還是——」笑容微斂,「你另外想到可以幫你的人?」
「目前還沒有。」
「既然如此,這個任務就非我莫屬。走,我開車送你回去。」
「耶?不用,我……」
「我可不想你又跟自己過不去的淋雨。」
不容反駁的,他攬著她離開屋子,存心令她無暇反悔找他當假男朋友的決定。他還不打算讓她知道,他想當的,不僅是她的假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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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涼如水的夜,尹雋堯接到父親的來電。
「你的身體還好吧?」尹瀚江關心的問。
他低渾笑著,明白這句話是愛操心的母親要父親問的。「爸儘管告訴媽,她兒於的身體好得不得了。」
「我說過了,她就是不放心,洗澡前硬要我撥電話給你,順便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是打算由日本回去再找時間問你這事,不過你媽說相隔比較遠,問起來你不會那麼尷尬,我想想也是。」像仍有遲疑,尹瀚江略作停頓,才道出重點,「你潛意識裡是不是很討厭女人?」
「我討厭女人?」尹雋堯愣然反問。
「你媽講的。小時候你不是被個小女生撞倒,頭受傷還留下疤,你媽認為你潛意識裡其實覺得女人既野蠻又恐怖,長大後雖能正常交女朋友,卻都不敢把人娶回家。」
尹雋堯直教入耳的連串推論惹笑。「爸,你兒子很正常,只是尚未遇到想共度一生的伴侶,如何將人娶回家。」
「這就是我跟你媽擔心的地方,你戀愛談了不少次,怎會老遇不到真命天女?」慘了,兒子八成真有討厭女人的心結。
「因為她直到最近才出現。」
「對,怎麼可能一直沒出現……等等,爸沒聽清楚,你說誰最近才出現?」尹瀚江緊張又不確定的問。他剛才好像聽見什麼了不得的話。
「我的真命天女。」
靜倚窗前,望著仍飄著綿綿細雨的夜空,尹雋堯提起手,在霧化的玻璃上輕輕寫下文靜兩字,眸中盈滿柔情。
毫無半絲猶疑,他的心此時既清醒又篤定,她確確實實是唯一一個令他想與之廝守一生的女子。
再也否認不了,自己對她放下的感情,深得令自己都震驚。
「真的?!」兒子的真命天女出現,不就表示他與妻子久盼的媳婦有著落了!「對方是誰?我和你媽見過嗎?人品好不好?在哪兒高就……」
「爸。」尹雋堯好笑的打斷父親連珠炮似的迭串問話,「你兒子的眼光難道你信不過?你跟媽以及左伯父、左伯母好好在日本度假,回來我再介紹你未來兒媳婦給你們認識。」
他挑選的另一半,當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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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見鬼了。」當不知是第幾次無法集中精神辦公,文靜忍不住低咒著由辦公座位跳站起來。
整個早上她根本定不下心處理公事,桌面文件亂成一團,連評估分析部來送資料的職員沈鈺,都看不過去的替她整理,並拿走其中一份需繕打的整合報告,熱心的要幫她完成。
拗不過她的好心,她答應接受幫忙。
然而當人家交回幫她繕打好的報告,時間由早上前進至下午的現在,她心不在焉的情況絲毫未見改善,只要稍一閃神,腦裡便會不由自主浮現尹雋堯斯文中帶著霸氣的臉、想起他令人渾身癱軟的吻,心跳立刻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
中邪了嗎?她沒事幹麼想他,又做啥因他感覺心慌意亂?
厘不清自己翻騰的情緒,她舉腳踢向地上一隻紙箱出氣。
這一幕,恰巧教推開門的尹雋堯捕捉個正著。
「是誰惹我可愛的女朋友生氣,讓她不怕腳疼的跟箱子過不去?」
「誰是你可愛的女朋友?可惡!」
一道細長的黑影在她話落的當下,劃破空氣擲向他。
「呃!」他悶哼的撫額蹲下身子。
見狀,文靜由失控的慍意中回過神,心驚的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你沒事吧?」她慌張的跑向他,拉下他的手,輕撥起他覆額的黑髮,駭然驚見他右額角泛紅瘀腫一大塊。
她的心狠狠揪緊。
「我親愛的文靜小姐,紙鎮是用來壓紙,不是砸人的。」沒有半分苛責,他的語氣無奈居多。
他不過想向她拿托她列印的資料,只見她氣嘟嘟抓了個東西朝他丟來,他想看清她丟什麼,也沒去閃躲,結果——
唉!他現在知道被不輕的紙鎮砸中,滿痛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文靜內疚的說得小聲。
誰教她心情正不好,他一進來又淨說些風涼話,於是她隨手抓起紙鎮就扔,壓根沒想到此舉的莽撞與危險性……
「喂——」他整個人忽往她肩膀彎靠,嚇得她連忙抱住他。
「頭仍有些不舒服,借我靠一下。」他低低的道。
她乾脆席地而坐,曲起雙腿讓他成仰躺之姿,將頭枕在她大腿上。
「我看你還是到醫院看醫生比較保險。」俯視輕闔雙眼的他,她心有不安。剛才那一砸,不知會不會害他腦震盪?
「我沒事,休息會兒就好。比起你讓我撞破腦袋那次,這次是小兒科。」
她柳眉頓蹙,「你腦袋被砸壞啦?我幾時撞破你的頭?」
深黑瞳眸倏張,含笑望進她眸底,「十七年前不知道是哪個小女生,在公園看見素不相識的男生,莫名其妙將他撲撞在地,接著就跟她朋友逃之夭夭的哦?」
文靜瞠大雙眼。這件超糗的事,他怎會知道?
「文諺告訴你的對吧!所以你就趁機誣賴我。」她很快猜到是弟弟不要命的洩露她的秘密。
尹雋堯笑笑的補充,「那個小女生當時對男孩大喊了聲『看我的厲害』,而且她那天穿了件印有小熊圖案的內褲。」
「你——」她錯愕得說不出話。他敘述的這兩件事,文諺並不曉得。
但是……「怎麼可能是你?事發地點是在苗栗耶。」他不是道地的台北人嗎?
「那天正是我辦轉學,要和爸媽搬到台北的日子。當時我在公園等我父母,豈料會無端被撞倒在地,後腦撞出傷口,縫了五針。」
「縫五針?!」她倒抽冷氣。
「疤痕就在這裡。」他轉動頭,指出證據給她看。
那道褐色的疤就在他發旋右邊約半隻手指的地方,不大,平時教他濃密黑髮遮蓋住,不仔細翻看,察覺不出來。不過……她伸指輕輕的觸摸它,感覺它微微的凸起。
「上次你說頭部受傷,偶爾會犯頭疼,就是指這道傷?」她問得很輕柔。
他轉回頭迎望她,「只是偶爾,就像你上回看見那樣,疼會兒就沒事了。」
是啊,疼會兒就沒事,卻足夠沁出他滿額冷汗。
「想,文靜頓覺心疼不忍,無意識的挑弄他眉邊髮絲,低細的道:「現在向你說對不起,還來不來得及?」
性感薄唇微揚,「勉強。」
她難得沒生氣,「剛才差點又砸破你的頭,再跟你說聲對不起,可以吧?」
「我想要更有誠意的道歉方式。」咧深唇邊彎弧,尹雋堯一眨也不眨的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