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她沒轍,他是為她的安全著想哪,這樣她也要跟他生氣。
「看不出溫柔的文特助個性這麼急,不過……」話鋒一頓,左繁爆笑出聲。
一隻修長食指不客氣的敲上他前額,「腦筋秀逗了?突然發瘋大笑。」
左繁還他斜眼,「夫,你老弟腦袋瓜子正常得很。我只是想到文特助語出驚人的說你是自閉兒,忍不住發笑。」
他錯愕的停住下樓的腳步,「文靜說我是自閉兒?」
左繁忍住笑將早上她找過他的事,完完整整告訴他。
「文特助的想像力是豐富了點,可是看得出來她非常佩服,也很尊敬你這位優秀的上司。」
「你的眼力實在有待加強。」要是左繁知道他口中溫柔的小女人,今早才悍然的擺出格鬥架式,要讓他瞧瞧女人的厲害,只怕他會閃了舌頭。
不過話說回來,他頗訝異向來對他直來直往、有話就說的文靜,沒直接問他如何創業,反而跑去問左繁。
「老哥你說什麼?」聽不清他的低噥,左繁追上前問。
「沒什麼。」他打馬虎眼,繼而想到……「你沒跟文靜說我小時候被撞受傷的事吧?」
「怎麼,怕丟臉?」左繁逮著機會調侃。
「我是無辜者,有何好丟臉。只是以一個上司而言,我不希望下屬拿這件事笑話我。」
實際上他也不在意部屬的任何嘲笑或閒語,唯獨對文靜例外。到目前為止,她已經擅自讓他當了軟腳蝦、林黛玉、病西施,倘若再讓她得知他兒時曾被個奇怪的小女生撞破腦袋,不曉得她又要搬出啥名目給他當。
「安啦,那件意外我沒跟文持助說,不會讓你在屬下跟前失面子。」左繁忽地興匆匆的道:「老哥,我們的爸媽明天要飛去日本玩,也很久沒度假的我們,要不要開車到花東沿岸逛逛?」
「這禮拜不行,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
「什麼其他工作?」他記得老哥除非必要,不會將公事帶回家。
「當家教。」
簡簡單單三個字,差點令左繁踩空階梯。
開玩笑的吧!堂堂知名管理公司的負責人,也需在假日命苦的兼職家教?
「喂,老哥,等我……」
第六章
天氣晴朗的週末假日。
若是往常,文靜會和弟弟回苗栗探望父母,但這周因安排尹雋堯為文諺上課,她事先向父母報備過,要待在台北。
然而她可沒料到,弟弟的死黨會跑來說他要當旁聽的學生。
「文靜姊,文諺說你替他找到個很厲害的家教老師,這次我的財務管理學也考得不好,想請你拜託那位家教老師多收一個學生。」高智升滿眸熾熱的注視她,為撿到個以後能光明正大上她家見她的大好良機竊喜不已。
她轉首望向弟弟,臉上保持著有外人在的平靜優雅,眼裡則閃著供弟弟讀取的犀利質問眸光——
厲害?她何時講過尹雋堯厲害?
「是小高自己說的啦。」文諺急忙澄清,「他想找我出去打球,我告訴他今天要跟你找的家教老師見面,誰知道他會跑來,又自個亂加評語。」
死小高,想害他私下被老姊踹嗎?他狠狠賞好友一記衛生眼。
「別瞪我,文靜姊替你找的家教當然是最強的。對吧,文靜姊?」高智升又將視線調向愛慕的人兒臉上,覺得她怎麼看怎麼迷人。
文靜柔柔一笑,「這點我無法回答你,需等他教過文諺才知道。且據我所知,這位老師一次只教一位學生,你唐突跑來,若是犯著他的禁忌,我怕他會反悔不教文諺,所以——」
略微打住話,她露出無害而溫和的笑,接著繼續道:「很抱歉,文靜姊要請你暫時先離開。」
想當然耳,她的據我所知是瞎掰的。
她對高智升下逐客令的主要原因,是不希望那個會讓她裝不了淑女的男人一出現,讓她在弟弟同學面前維持的完美形象跟著見光死,再添一條敗筆。
「文靜姊不能跟那位家教老師商量看看嗎?」捨不得見她一下下就得走,高智升祭出賴皮功夫。
「你也不忍心讓我姊為難吧。」文諺插話,猜得出姊姊心裡的不耐煩,轉以重話警告死黨,「你要是再勉強我姊,小心我們姊弟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以後不准你上門。」
這種讓心儀之人列為拒絕往來戶的慘事,高智升怎可能允許它發生。
他打起另一道算盤,「為了不讓文靜姊為難,我這就離開,不過為了表達我剛才曾勉強文靜姊的歉意,明天我請你看電影當補償。」
「不用了,你能體諒我的難處就好。」文靜假笑得嘴角有點酸。
「你不答應就表示心裡怪罪我,這樣我會耿耿於懷。」
他說得跟真的一樣,別有用心要硬拗一場千載難逢的約會。
「好吧,我們明天去看電影。」眼看與尹雋堯約定的時間即將到來,她只得答應,先打發這個煩人的小子。
呀呼!高智升樂得直想揚手歡呼,但他很理智的提醒自己,要在文靜面前保持穩重。他接著又說了幾話才含笑告辭,準備回家好好計劃明天到哪兒約會。
「你朋友屬牛的嗎?盧這麼久才走。」
見文諺送走朋友,關上門,文靜原來面目立現,沒好氣的瞠向他。
「我真的不曉得他今天會來……」避免被K,文諺再次澄清是好友擅自跑來,並一改平時的小氣龜毛,要請她看電影。
他才解釋完,門鈴分秒不差的響起。
「不會是你朋友又折回來吧?」正要坐下看報的她,兩眉頓蹙的瞪向他。
該死的,她連假日也得一而再的裝淑女,真煩!
「如果是,我馬上拖他出去。」
他頭皮發麻的走回去開門,心想假如小高發神經的拐回來,他心情明顯不爽的姊姊說不定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踹他一頓再說。
打開門。「呃,請問你是?」他不認識門外這位斯文帥哥。
「我想你應該是文靜的弟弟。」尹雋堯溫和說道。
「不然你以為他是我爸。」
沖沖的語句砸向他,一張帶著不馴倔強的素淨嬌顏映入他眼簾。
他抿唇輕笑,「我以為你對準時的人會和顏悅色些。」
「你想得美。」即使他再準時,也改變不了強吻過她的事實!「進來吧。」
直到他進入屋內,文諺總算找到問話空隙,「姊,這位就是你替我找的家教老師?」
「我叫尹雋堯,你喊我尹大哥就可以。」
「哦。尹大哥你好,我叫文諺。」他再次問向自家手足,「你跟尹大哥很熟?」
「一點也不熟。」文靜不給面子的回答。
「那你怎麼對尹大哥這麼凶?」姊對外人一向戴著的淑女面具呢?
尹雋堯似笑非笑的凝視她,「我也想知道為何你老是對我不友善。」
文諺見狀困惑暗生。跟姊一點也不熟的尹大哥,怎會用代表關係不薄的「老是」兩字。
「因為我們犯衝!」可惡,每次都是她糊里糊塗被逼得想發火,他還敢問她為什麼對他凶。
「是嗎?改天我們拿八字去合看看。」尹雋堯說得一本正經,發覺自己有點壞,愈來愈喜歡逗弄她,只為見她氣鼓小瞼、水眸大睜的嬌俏模樣。
合他的頭!當他們要結婚不成。文靜極想大聲罵回去,不過弟弟的問題得先解決才行。
「文諺,拿你的課本讓他教你,如果他不會教,直接把他轟出去。」
文諺聽了傻了眼,沒注意尹雋堯嘴角勾揚的笑意,愣愣的看著氣呼呼說完話,扭身就進房的姊姊。
居然要他轟人出去?姊是跟人家有啥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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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雋堯沒被轟出文靜的住處,他席地坐在文諺房裡的小方桌前教他,一講解下來就是兩個鐘頭。
「天啊!尹大哥為什麼不去當我們財務管理學的教授,這樣這次期中考那些題目根本難不倒我。」文諺滿臉佩服又惋惜的表情。
道道難解的習題由尹雋堯口中分析出來,簡直比他們說得拉拉雜雜的教授,淺顯易懂一百倍。
「我沒這麼高竿,是你剛好抓到融會貫通的點,無論題型如何變化,也考不倒你。」尹雋堯謙虛的說。
「前提也要有個會教的老師,讓我們瞭解融會貫通的重點在哪呀。我們班這次的財務管理學超過半數不及格耶!」文諺有些激動的說,「尹大哥以後每週能幫我上兩堂課嗎?」
「我是沒問題,但……」深邃瞳眸瞟向緊閉的門扉,「我想你最好先問過你姊的意見。」
那個不久前對他張牙舞爪的小雌虎,這兩小時竟沒進來瞧他是否要被轟,她在做什麼?
「對哦,沒問姊也許會不高興。不過尹大哥跟我姊是如何認識的?為什麼她又會找你來試當家教?」文諺十分好奇。
尹雋堯笑了下,「文靜在我公司上班,我經營的是管理公司,所以她猜我或許有能力敦你管理方面的課程。至於會和她認識……」俊儻笑容又彎咧幾許,「她幫我打跑三個想敲詐我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