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三分之二的側臉,仰起四十五度角向天空,唇邊揚著淺淺微笑,白晰的臉頰上泛著粉嫩的紅,及肩的髮絲紮成了馬尾巴,在半空中飛揚……
他心一頓,竟覺她比美景還迷人。
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柔嫩的臉頰,她一驚,低下頭,望進他深沉凝視的眼,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了。
他們沒有看見太陽落入海平面的光輝,也沒有注意到晚霞消失的迅速,轉眼間黑夜降臨、街燈亮起,映在水面的不再是陽光,而是一盞一盞的燈火,繼續給予深夜美麗的景色。
不知經過了多久,彷彿是永遠,也彷彿是剎那,總之,神秘的氣氛消失了,喚醒他們回過神的,是一聲淒厲的狗鳴。
上官烈首先聽進了這個聲音,他向來不能允許弱小被欺負,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他看向聲音的來處,眨眼就將方纔奇特的感覺拋向腦後。
龍悅卻是因為他別開了眼才回過神的,她羞怯的撫著臉頰,感覺那不斷攀升的熱度,好在天已經暗了,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她的臉有多紅。
她納悶的順他的視線,望向不遠處傳來狗嗚鳴的地方,然後見他起身走過去。
他想做什麼?龍悅疑惑的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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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只笨狗!要講幾次才會?叫你不要隨地大小便,你偏要,老子的臉都給你丟盡了!」顯然是狗主人的中年男子,拿著竹子做的鞭子,狠狠揮向那條可憐的狗。
狗嗚嗚的四處逃竄,但還是無可避免的挨上幾鞭,站在旁邊的人怕被波及,連忙避開了,只有上官烈不為所動的靠近。
「老子要打你,你還敢躲?你再躲回去就不給你飯吃!」中年男子憤怒的吼著,打不到狗讓他更加生氣。
中年男子追上前,將手高高舉起,正要將鞭子揮下時,手腕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
原來是上官烈剛好走到中年男子的右邊,又剛好看見他要揮鞭子,便出手阻止。
「一個大人欺負一隻小動物,不嫌難看嗎?」上官烈的聲音很冷,他用力甩開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握著手腕,痛死他了!
「你是什麼人?我教訓我家的狗關你什麼事?」看了看上官烈的身材,清楚自己對付不了後,他氣勢頓時小了不少。
「我只是看不慣有人欺負小動物。」上官烈冷哼,「你既然養它,就要好好照顧它,它可不是你出氣的對象。」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著。」中年男子雖然知道自己用武力贏不了上官烈,卻忍不住要在口頭上佔便宜。
「是嗎?」上官烈的聲音更沉,他冷冷的拿出手機,「我現在馬上打電話到『中華民國保護動物協會』申訴,順便通知幾個記者來,既然我管不著這件事,那就請管得著的人來。」
「慢……慢著,有話好好說,不必勞動記者了。」中年男子一聽到要請記者來,氣勢全消。
「還有什麼好說,反正我管不著。」上官烈不為所動的就要按下按鍵。
「你當然管得著!當然管得著!」中年男子急忙喊話,就怕事情真的鬧大了,他趕緊一古腦兒的說出懺悔:「你教訓的是,我不該這樣對待小寶,我回去會好好反省,一定不會再虐待它。」
一旁定力不夠的人聽見中年男子的話,紛紛笑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看還是請人來好了。」上官烈哪可能這麼麼輕易放過他。
「我保證是真的,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中年男子低頭請求。
「那好吧,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上官烈說著,然後低頭移向中年男子的耳邊:「你最好照著你說的話做,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欺負小動物,我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明白嗎?」
「明……明白了。」上官烈的耳語讓中年男子不寒而慄,話一說完,他連忙抱著小狗離開現場。
眾人見戲落幕了,也紛紛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不過也有不少人稱讚了上官烈幾句。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龍悅覺得很感動,她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這麼見義勇為、愛護弱小動物的人,讓她感動得幾乎眼眶泛紅。
「走吧,我們去吃阿給、魚丸、酸梅湯,還有孔雀蛤。」上官烈回到她身邊,早把剛才所做的事拋在腦後,現在他所想的,只是淡水這附近好吃的小吃,難得來一趟,當然要吃個過癮。
「嗯。」龍悅點點頭,跟在他身邊走,她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心裡的感受:「三哥,你真棒。」
「咦?」上官烈頓住,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他只是在做他認為該做的事而已,「這沒什麼啦。」
他毫不居功的態度,讓龍悅對他的印象又好上幾分,而且在這一段短短的走向他摩托車的過程,她第一次發覺她竟然可以跟上他的腳步,
仔細想,不是她真的快了多少,而是他刻意走得慢了吧!他真是個體貼的人,儘管他沒說,這樣的溫柔卻能讓人感動入心。
龍悅默默的和他一起走著,心裡湧出的甜蜜是陌生的,但是卻教人無法不陷溺,她真希望這幸福的一刻永無止盡。
第四章
「你這個死丫頭鬼混到哪裡去了?」方琳琳尖銳剌耳的怒罵,瞬間穿透龍悅猶沉浸在甜蜜中的心情。
龍悅的微笑僵在臉上,雖然已經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實際面對時,才發現這樣的準備似乎不夠。
她一踏進客廳的門,又聽見大媽的怒吼,她趕緊低頭,深怕引來更多的責怪。
「你給我說,你死到哪兒去了?竟然敢不回來做飯!」方琳琳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龍悅的頭髮。
龍悅痛得不得不抬起頭。
「嬸嬸,你先放開她吧!這樣她怎麼說話?」龍宇文不忍心看龍悅受苦,趕緊開口阻止。
龍悅感激的看了龍宇文一眼,沒想到他今天會來。
「哼,我教訓個丫頭,還輪不到你來管。」方琳琳毫不理會龍宇文說的話。
「大嫂,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大家都想知道龍悅去哪兒了,你這樣抓住她的頭髮,她該怎麼講話?」龍承達並不真的在意龍悅的死活,只是受不了自己的兒子被念。
「她根本不配姓龍。」方琳琳更加用力的拉扯龍悅的頭髮,讓龍悅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了,先放開她。」龍耀天此話一出,方琳琳只好放手。
「龍悅,你過來。」龍耀天手裡的枴杖用力拄地。
「爺……爺爺。」龍悅畏懼的走過去,看來今天這一關是很難過了。
「跪下。」
「爺爺!』龍宇文一驚,沒想到爺爺竟然要她下跪,而龍悅也真的跪了。
龍耀天抬起頭望了龍宇文一眼,龍承達急忙拉開自己的兒子。
「這件事你別管,爺爺自有分寸。」龍承達低聲對著龍宇文說。
「可是……」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龍悅被欺負?
「別再可是了。」龍承達再次阻止了龍宇文,然後轉向父親,「爸,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嗯。」龍耀天微點頭。
「我……」龍宇文還想說些什麼,卻硬是被龍承達拖走。
臨走之前,龍宇文瞧見龍悅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離開無妨,他心一歎,疾步走出了龍家祖屋。
「龍悅,說實話,你今天為何遲歸?」龍耀天銳利的眼直望著龍悅。
「我……」龍悅低下頭,不敢面對爺爺的眼神,也不敢說出她是跟上官烈出去,她不想連累上官烈。
「哼,說不出口,必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搞不好就跟她那個媽一樣,專門去搶別人的男人呢!」方琳琳嘲諷的說著,她對龍悅母親的怨氣,她會好好的回報在龍悅身上。
「我沒有,我媽也沒有。」龍悅聽見這句話趕緊搖頭,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母親被污辱。
「沒有?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敢說沒有?」方琳琳氣不過的打了龍悅一巴掌。
龍悅沒有哭,也沒有叫,她只是不斷搖頭。
「好了,讓我來問。」龍耀天不太高興他的話一再被打斷。
「是。」方琳琳心中一驚,龍耀天可不是她惹得起的角色。
「爺爺,您別生媽媽的氣,是龍悅太不知好歹了,我們龍家供她吃住,還供她上學,她竟然一聲不響就晚回來,造成大家的困擾,您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不然她一個不高興就離開龍家,那龍家這幾年對她的栽培不都白費了?」一直在一旁看戲的龍鈺開口說。
她知道爺爺最疼她,只要她開口,龍悅的下場就更不會太好過了。
「我自有分寸。」龍耀天微點頭,「龍悅,你還是自己說吧,你應該清楚,我真的要查,是不可能瞞得了我的。」
「我……」龍悅遲疑著,她不想說,生怕害了上官烈。
「哼,你最好是照實說,一旦讓我查出來,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龍耀天再次用枴杖用力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