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他,他不會欺負妳。」不必抬頭,南宮缺也知道她在害怕,只好出聲,不然再讓她摩蹭下去,天都黑了。
韓通走到門口才發現她沒跟上來,「是呀,水兒姑娘,妳是少爺帶回來的客人,我只是在少爺忙的時候教妳一些事,在這裡沒有人會欺負妳的。」
一聽少爺的話,韓通就明白她肯定怕生,再看她畏怯的模樣,不用太花腦袋,也猜到她怕生。只是心下奇怪,這種柔弱型的女人,不是少爺最厭惡的嗎?怎麼少爺還會把她帶回來?
水兒還是望著他。
「妳答應過我會聽話。」南宮缺再說一句。
「我……我會聽話。」水兒連忙響應,然後跟上韓通,「韓……韓通大哥,麻煩你了。」
韓通這才領她走出去,心底暗自嘀咕:果然少爺還是一點也沒變,連對這種讓人忍不住憐惜的女孩說話,語氣都硬邦邦的沒一點感情,真是……讓人連歎氣都很無力,
嘀咕歸嘀咕,韓通可不敢當著少爺的面說出來,當然更沒忘記少爺交代的話,他先要水兒換回女裝,以方便適合到廚房工作,可是水兒一換回女裝,韓通就又差點看呆了。
只是換上很普通的布質衣裙而已,頭髮不再是東成一把的男孩樣,而變成簡單的髮辮,就只是這樣而已,卻已經把她的美麗展露了出來。
細緻的肌膚彷彿是水掐出來的人兒,臉上脂粉末施,不點而朱的唇辦粉嫩的幾乎要誘人犯罪……
呃呃呃,韓通連忙定回心神。少爺實在不簡單,隨便帶個女人回來,就是這種絕俗紅顏。
韓通暗自又歎了口氣,回頭他得約束好府中的家丁才行,要他們絕對不可以隨便驚嚇她。
領她到廚房,他喚來管理廚房的張大嬸。張大嬸看見韓通身邊跟了個俏生生的美麗少女,差點沒呆住。
「張大嬸,這位水兒姑娘從今天起在廚房幫忙,妳多費點心軟她。」韓通說著,又低聲吩咐一句:「任何事都可以讓她做,只要記住一點,別讓她太累。」
張大嬸訝異地看了韓通一眼。哪有要人做事又不可以太累的?
韓通只好又解釋:「她是少爺帶回來的人,少爺要她做事,只是希望可以增強她的體力、活動她的筋骨,讓她身體強健一點而已。」
「我明白了。」張大嬸在南宮家工作二十年,自然也很瞭解少爺的性子。
「那我先去忙,她就交給妳了。」
「韓總管放心。」張大嬸回道,然後再轉向水兒:「水兒姑娘,妳做過廚房的活兒嗎?」
「沒有。」水兒小聲地回應。
「沒關係,我們先從簡單的來。」張大嬸朝她微笑。
光握到一雙嫩嫩的手掌,張大嬸就肯定水兒絕對沒做過什麼活兒,她沒讓水兒真的進廚房去接觸那些油膩,反而帶她去做餅的地方,讓她學揉麵團。
「我們南餅坊最有名的便是做餅,甜的、鹹的、辣的、包菜肉餡兒的、包豆沙的……各式各樣都有,但是不論做哪種餅,最重要的就是餅皮的厚度、潤度,與烘烤後的脆度,這揉麵團,是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功夫,妳試試看。」張大嬸一邊介紹一邊示範。
「好。」水兒捲起袖子,依張大嬸的示範,量好一把麵粉,然後加一點凝固的粉團,開始揉起來。
「對,就是這樣。」張大嬸直點頭。「不難吧?」
「不難。」水兒揉著愈來愈成形的麵團,很自然地回給張大嬸一抹笑容。
受到鼓勵,水兒更有興趣揉麵團,揉好了就讓張大嬸審核Q度夠不夠,然後繼續下一個……
韓通在窗外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心離開。張大嬸是個很細心又有耐心的人,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把水兒姑娘交給她就沒錯了。
這下他可以回去報告少爺了。
第五章
子時過後。
咿呀一聲,水兒的房門被打開,屋外微弱的光線照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悄然無聲地進房,走向床鋪。
「南宮大哥?」淺眠的水兒立刻醒過來。
南宮缺這才打燈,走近床畔,水兒立刻坐起身。
南宮缺什麼也沒說,只是伸手採向她可能酸疼的地方,一邊盯著她的表情。
水兒小臉上泛出紅暈,在他按到腰部與肩膀時,身體忍不住畏縮了下。
「把外衣脫下,趴著。」他吩咐著,將燭台放到一邊,拿出藥膏,就開始幫她揉藥。
水兒咬著下唇忍著疼,好一會兒,這種酸痛才停止。
「還有哪裡不舒服?」他問。
水兒搖搖頭。
「沒有了。」
「嗯,起來吧。」南宮缺說道。
水兒起身,自己穿奸衣服,有點習慣他老是看見自己身子的情形,只是……還是忍不住害羞的滿臉通紅。
從來到這裡開始,南宮缺每晚都會到她房裡,一面是幫她搽藥--趕路的顛簸酸痛雖好了,可是揉麵團的結果,卻是讓她肩膀也開始疼,可是因為有他搽藥和按壓,所以她也很快適應了揉麵團的工作,開心地把它當成每天要做的事。知道她怕生,張大嬸也很體貼地不讓閒雜人等來打擾她,一小間餅房裡通常只有她一個人,讓她隨時都能覺得自在,不受拘束。
另外一方面,他來也是為了陪著她,讓她不再作惡夢。
很奇怪的,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再作惡夢了。
他總是在子時左右來,天亮前離開,白天他們幾乎從來不曾見面,她不知道他去哪裡,而她就在餅房裡幫忙,可是晚上他一定會陪著她,這種日子,讓水兒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
南宮缺仔細端詳她。
她的氣色比剛來的時候好了許多,適度的活動雖然累著她,可是也的確讓她的體力好了許多,不再有惡夢的睡眠,加上每天三餐都吃具有調養功效的藥膳,讓她一天天健壯起來。
他伸手習慣性地摟她人懷,水兒閉上眼,感覺到睡意來襲。
「水兒,明天我要離開一趟。」他平淡地說道。
水兒立刻睜開眼。「你要……走?!」
「對。」他低頭望著她,深黝的眼裡沒有任何情緒,他只是告訴她這件事。
「那我……」
「妳留下。」
水兒眼裡立刻浮現淚霧,「你要丟下我?」
「我會回來,妳乖乖留在這裡跟張大嬸學做餅,韓通會照顧妳。」
「可是……」
他打斷她。「水兒,聽話。」
水兒頓了頓,忍著沒讓淚水流下來,點點頭。「我聽話。」
「睡覺吧。」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水兒閉上眼,環抱住他的手臂卻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得忍不住顫抖。
南宮缺不能理解地望著她。
她在想什麼?他只不過是要離開幾天而已,瞧她的表情像是他要離開多久似的。有這麼難過嗎?
他當然不會不懂得水兒對他的依賴,只是……早知道就不告訴她了,這樣他就不會看見她這種……近乎委屈、好像被人捨棄似的模樣……
實在讓人受不了!
南宮缺抬起她下頷,低頭吻住她緊抿的微顫唇瓣。
水兒驚訝地窒住呼吸,瞪大雙眸。
他望著她,在她眸底看見自己的倒影,吮住她唇,也強悍地入侵她唇內,將他的氣息烙印上她。嘗著她的甘美,狠狠糾纏住她的舌辦,熾烈地掠去她的呼息,狂野得像要燒灼進她的神魂。
他的吻一點也不細緻,反而充滿蠻橫的索求,毫不溫柔!
水兒感覺到唇上的痛楚,與痛楚中同時進出的愉悅,陌生的情潮,讓她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我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終於停下索吻,改以指背輕撫著她紅腫的唇辦,明顯低啞的嗓音帶著一種命令與宣告:「我的。」
她癱在他懷裡,被動地望著他,久久無法回神。
「留在這裡,等我回來。」他給了承諾。
「嗯。」她只能點頭,呼息依然低喘而不順,可是臉上卻因為他的承諾而漾出笑容。
只是一句話,她卻可以馬上從難過變開心,還真是好哄,容易取悅。
他低頭輕啄了下她唇辦。「睡吧。」
抓過棉被包裹住她依然單薄的身子,靠著床柱,他抱她在懷裡,心頭居然沒有一絲不情願。
這個「麻煩」,好像愈來愈不麻煩了,對於照顧她,他好像也愈來愈少歎氣、愈來愈少不耐煩,也愈來愈見不得--她難過,甚至剛剛……衝動地吻了她,沒有一絲厭惡、沒有一絲後悔。
南宮缺愈想,眉頭就愈皺愈深。
該死,他對她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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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南宮缺就離開南餅坊,快馬直奔京城。
以他的速度,其實京城和南餅坊之間的距離,只要兩天就足夠來回,可是載水兒那次,卻花了三天,真是創他有史以來的最龜速。可光是那樣的速度,水兒就累癱了。
天未全亮就上路,到當天黃昏,南宮缺就抵達京城門口,發覺出入城門變得嚴苛與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