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羽微怔,「妳聽到什麼?又看到什麼?」
持羅眉心一蹙,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說嘛。」美羽好奇地追問。
「片倉舞想跟他上床,以換取簽約的機會。」她說。美羽怔愣了一下,沒有反應。
見她的反應如此「稀鬆平常」,持羅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生物般瞪著她。「妳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
「有啊。」
「有妳還那麼平靜?」持羅微鼓著臉頰,「我看妳才真的秀逗了。」
「是片倉舞要跟他上床,又不是他。」美羽說。
「問題是他有興趣。」想起他問片倉舞「妳能做什麼」,她不覺氣惱起來。
明明一副很有格調、人品高尚的模樣,為什麼淨幹一些骯髒齷齪的下流勾當呢?
「妳怎麼知道他有興趣?」美羽替他抱屈,「有很多女人為了成名都會這麼做,錯未必在男人身上。」
「喂,妳幹嘛替他說話?」
「因為他出得起錢。」美羽直截了當地說,「他能解決妳目前的困境。」
「所以我就該出賣自己?」
「沒人叫妳賣身。」美羽一臉「有那麼嚴重嗎」的表情。
她沒好氣地白了美羽一眼,「總之這份工作,我不要了。」
「八千萬的簽約金,妳不要?」美羽一臉懊惱,「妳還沒覺醒嗎?」
「我覺醒了,而且還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她說。
「我是說妳家的負債。」美羽坐了下來,「妳以為我為什麼要那麼積極地幫妳接通告啊?妳沒看見持一為了錢焦頭爛額的窘狀嗎?」
說著,美羽歎了一口氣,神情突然變得沉鬱。
「美羽……」持羅歉然地睇著她。美羽跟她相識多年,以前也常在她家出入,她知道美羽對持一有份純純的愛慕。
美羽那麼努力地替她接洽工作,不只是為了她,也為了她哥哥持一。
「持一以前是個硬頸的人,可是他現在卻經常要向人低頭……」美羽神情黯然地續道。
「美羽,我知道妳關心我,也關心我哥哥,但是關川百貨這份工作,我真的不能接受。」說著,她握住了美羽的手,誠懇地看著她,「妳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是嗎?」
望著她,美羽幽幽一歎,「算了,反正妳已經棄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只能拱手讓人了。」
「別苦瓜臉啦!」持羅拍拍她的肩,「我還有好幾個廣告可拍。」
「可是錢沒那麼多。」
「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只要工作順利,遲早能把我家的債務還清的,妳說是嗎?」看美羽滿面愁容,她安慰起她來。
美羽無奈地一歎,「妳說是就是囉。」
抬起臉,她看著持羅,發現到她耳朵上的那一副耳環。
「好漂亮的耳環,什麼時候買的?」說著,她伸手去摸了一下。
經她一提,持羅飛快地把臉探到鏡子前,一照,她嚇了一跳。「天啊!」
「怎麼了?」
她一臉懊惱地說:「我把人家的耳環戴回來了。」說著,她把耳環取下,交給了美羽。
「幫我還回去,謝謝。」她說。
美羽噘起嘴,「妳幹嘛不自己還?」
「妳是我的經紀人耶。」
「對,經紀人,不是菲傭。」美羽嘀咕著。
持羅攬著她的肩,撒起嬌來。「我知道妳對我最好了,拜託嘛。」
「妳真的吃定我了。」說罷,美羽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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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的那對民族風耳環,無悟神情冷肅而凝重。
棄權?她什麼都沒做就自動棄權?她不是為了成功、為了翻紅,不惜利用他製造緋聞嗎?她已經離成功不遠,怎麼會臨陣退縮?
難道她在耍什麼心機?
可惡,她一點都不像是那種女人,為什麼卻……
正想得出神,有人敲門--
「進來。」他打開抽屜,將耳環往抽屜裡一掃。
「關川先生……」石神走進來,關上了門。
「什麼事?」他看著石神,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是關於代言人的事……」這次,石神說話分外小心,「關川先生不用片倉舞,而天宮持羅又棄權,那我們的代言人人選該……」
「你找過她嗎?」無悟瞅著他,「你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石神眉頭一垂,「我跟她的經紀人鶴田小姐聯絡過……」
「她怎麼說?」
「她說天宮持羅十分堅持不接這份工作。」石神說。
聞言,他臉上一沉,不發一語。
「關川先生,這件事得趕緊定案,不能再拖了……」
「行了。」他打斷了石神,「你出去吧。」
石神微怔,疑惑地睇了他一眼,「是,那我先出去了。」說罷,他彎腰一欠,轉身走出辦公室。
無悟站了起來,緩步至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熱鬧繁忙的街景,他神情凝沉。
搶著要這份工作的女星或名模多不勝數,而也不是沒有人可以勝任。
但為何他獨鍾天宮持羅呢?她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魔力,能教他割捨不下?難道說他……
他陡地一震,濃眉一虯。
他喜歡上她?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利用他炒作新聞的女模?
但如果他對她並沒有「純公事」之外的欣賞,又為什麼在意她?
看來他必須盡快釐清這一切,而唯一的辦法就是當面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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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聽見門鈴聲,正在吃餐盒的持羅口齒不清的問道。
「是我。」門外傳來的是男人的聲音。
「是我」聽起來就像是彼此熟識的人在說的話,她不多想,腦子裡立刻浮現一個人的身影--持一。
她飛快地把嘴巴裡的飯粒嚼爛吞下,起身走向門口。打開門,她連看都沒看就叫著:「你怎麼來了?」
站在門外的無悟眉心一擰。你怎麼來了?這表示,她有一個不定時,甚至是隨時會造訪她的男人嗎?
不知怎的,他突然介意起來,雖然他自知沒有那種立場及必要。
「我不是妳以為的人。」他說。
看著突然現身的他,她猛一怔。他送她回家過,所以知道她的住處並不奇怪。她比較好奇的是……他來做什麼?
想起兩天前的事,她不自覺地板起臉孔。
「關川先生,有何指教?」
感覺到她的不歡迎及不友善,他不免疑惑。
在這之前,他覺得她對他雖然頗有戒心,但態度還算客氣,怎麼今天卻一副不悅的樣子?
她不需要這樣對待他吧?再怎麼說,她可是利用他得到了不少好處。
「聽說妳放棄了擔任關川百貨代言人的機會。」
她迎上他的目光,挑挑眉,「我想你應該已經有人選了。」
「我是有人選。」
「那就不必在乎我是不是棄權。」
他神情嚴肅地凝視著她,「我的人選棄權了。」
她一怔。他是說……他所謂的人選是她?片倉舞呢?
難道他想一箭雙鵬,一石二鳥,不只跟片倉舞有一腿,就連她都不想放過?
忖著,她越覺生氣。
「就我所知,不是這樣。」她不客氣地直視著他,「片倉小姐應該很合你意才對。」
他眉心一擰,「她不是我要的人。」
她一震。片倉舞不是他要的?既然不是他要的,他為什麼要跟她……
可惡,這個男人竟然比她所想的還要惡劣。
「是嗎?」她秀眉一橫,語氣強硬地說:「我也不是你要的人。」說罷,她就想關上門。
「慢著。」他一伸手,抵住了門板。
持羅生氣地瞪著他,「請你放手。」
「我想知道妳棄權的真正原因。」他說。
「那並不重要。」
「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迎上他堅決而澄澈的眸子,她心頭一震。
像他這種假公事之名,行泡妞之實的人,為什麼會有一雙那麼幽深真誠的眸子?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見、親耳聽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是那種花花公子。
「妳對合約及酬勞有什麼不滿意嗎?」他問。
「不,」她坦誠,「合約及酬勞都非常吸引我。』
他眉丘一隆,不解地問:「那妳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出賣身體。」
他一怔,「出賣身體?」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她慍惱地說。
「我不清楚。」他眉心一沉,「麻煩妳說清楚一點。」
「清楚的說,就是……」她氣恨地瞪視著他,「我不會為了工作跟你發生關係。」
他陡地一愣,「誰告訴妳得為了工作跟我發生關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把臉一別,一臉的不屑。
他不知道她這樣的信息是哪裡來的,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她對他有所誤解。
「有八卦報導那麼寫我嗎?」他眉心一皺。
「沒有。」她將臉轉了回來,直視著他,「我從不看什麼八卦報導。」
他微怔。她不看八卦報導,卻知道要利用八卦報導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那麼妳有何憑據認為我是那種人?」
「因為我……」她實在不想再提那天的事,「我想沒必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