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昌威面色凝重的聽著護士長的說明,他點點頭,接著在她的指示下朝開刀房奔去。
看著劉昌威離去的高大背影,護士長這才將悶在胸口緊張的氣吐出。「呼……真是嚇死人了。」
雖然在震信她是見過不少大「場面」,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讓她如此緊張惶恐的。
「護、護士長,我、我還以為你不會怕他咧……」Ms.趙顫抖著聲音說著。
陳春蘭瞄了她一眼,哼聲說:「才怪!我嚇到快尿褲子了!」
「哦……可是……護士長,那個……他、他是怎麼知道花先生被送進我們醫院的呀?我還沒打電話耶!」這也是她剛剛為何被嚇到的原因。
陳春蘭聽了這才皺起眉頭,同樣不解的回答:「嗯……我也不知道。」
一秒過後,她收起好奇心,對著小護士開口:「好了,先別管那些了。你快一點報警,這畢竟是槍擊事件,按法規醫院要先通報管區警局的。」
「是。」Ms.趙重新拿起電話撥號。
「對了,你等一下只要跟警察說是受了槍傷被送進來的傷患,其它的都別多嘴,知道嗎?」護士長細心的叮嚀她。
對於來頭不小的傷患,在任何事情的處理上,都應該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尤其是像花仲騏這類行事極為低調的大人物。
若是「花仲騏身受槍傷被送醫急救」的大消息,讓那些窩在警局等著挖頭條的狗仔記者知道,那可就不得了了。肯定不出二十分鐘,醫院就會被各家媒體的SNG車給團團包圍。
「好,我知道。」Ms.趙明白事情輕重,點頭應允。
護士長這才轉身去處理其它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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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服務櫃檯旁的轉角處,一名手拿著數位相機的女人躲藏在牆角邊,兩眼發亮的看著方才在她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經過。
呵呵呵——她有預感,今晚將會是改變她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捩點。
沒想到晚上因為連續喝了兩瓶蠻牛,加一杯濃到不行的黑咖啡,衰到「落塞」不止而來緊急就醫的她,竟然意外得到這個超級大頭條。
剛才打完點滴,她本來要回家躺著裝死的,沒想到在接近大門口時,正巧遇到有人被緊急送進來。
身為記者的她,本能的多看了一眼那名傷患。這一看可不得了,她認出躺在擔架上的人,正是花騏輪胎集團的總裁——花仲騏。
花仲騏一向是媒體爭相想報導的大人物,可是偏偏他行事極為低調,而且他有一個媒體圈廣為流傳的傳聞,那就是——他非常討厭新聞媒體!
因此行事低調、充滿神秘色彩的花仲騏,自然變成所有媒體瘋狂想採訪的頭號人物。
而他極少數曝光的新聞,每每都會引起各界的關注,不只是新聞收視率狂飆超高點,就連報紙、雜誌的賣量都高得驚人。
雖然她從未跟花仲騏有任何面對面的接觸機會,可是依照她超強的記憶力,她可以非常肯定,那個中槍傷送醫急救的昏迷男子,就是花仲騏!
尤其她剛剛本想到服務櫃檯套套內幕時,受老天眷顧,又讓她正巧看見花騏輪胎集團的執行副座——劉昌威,神色緊繃的衝進來。
她直覺的拿出隨身攜帶的數位相機,偷偷記錄著她今晚的每一個發現。
種種的發現,就像散落的拼圖,慢慢的拼湊出完整的圖像,解答了今晚最重要的謎底。
而且,今晚她特別受到老天寵愛,不只讓她挖到「花仲騏身受槍傷被送醫急救」這條大獨家,還讓她捕捉到同樣神秘低調的花騏輪胎集團的執行副座——劉昌威的面貌。
一次兩條大獨家!今晚她真的翻身了!
哇哈哈哈——
她雙眼倏地啵亮,雙眼閃動著腎上腺加速分泌的興奮與刺激快感,她悄悄地跟在劉昌威的腳步後頭,來到手術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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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昌威獨自一人站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著裡頭的人出來。
他的腦中飛快的思考著,想從中抽絲剝繭,去找尋最可能對花仲騏行兇的歹徒。
可是無論他如何細想,都想不出到底是誰會下如此毒手,去傷害仲騏。
這些時候他們不論是在商場上,或是個人私交上,都沒有與人結怨,那麼兇手到底會是誰?
就在劉昌威不斷細想這場槍擊案的任何可能性時,手術室的門突然開啟,他看見一名身穿綠色防護手術衣、包頭帽子的護士匆匆走出手術室,手上還拿著一些文件資料。
劉昌威快步街上前,攔住護士的去路。
他看見護士眼中的不悅責難,在護士開口前搶下了發言權:
「護士小姐,請問一下裡面的傷患是不是名叫花仲騏的男子?他現在狀況如何?有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他快速地丟下他心中急切想知道的問題,神情擔憂的望著護士那雙月彎形的星眸。
田馨在聽見這名男子的問題之後,就由原先被他無禮擋路的不悅,一轉而為驚訝。
「你是花先生的家屬嗎?」
乍聽見這問題時,劉昌威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沉痛與掙扎,最後他選擇技巧性的避開回答這個問題:
「我是劉昌威,花先生的貼身助理。」
「劉……」田馨腦中突然閃過花仲騏在昏迷前,對她的交代中似乎提到了一個人名,就是「劉」開頭的名字——
她訝呼出聲:「啊!是你!」
劉昌威對於她略略吃驚的表情,雖有些詫異,但還不至於驚訝,他心想,她可能只是單純從一些新聞媒體報導中,認出他的身份。
畢竟,花騏輪胎集團在台灣,甚至是全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企業。她會認出他,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此刻他心中有更為焦急與重要的事情。
「請問花先生他現在狀況到底如何?有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他再一次開口問她。
田馨蹙起清秀的黛眉,挑眉瞪著被劉昌威抓住的手臂,心想她今天為何老被人這樣用力抓著?
「不是很好。可以麻煩你現在去聯絡一下他的家屬過來嗎?我們需要花先生的家屬盡快簽下手術同意書。」
劉昌威心中一窒,她開頭的那句「不是很好」,簡直是一大重擊,差點將他僅存的希望無情的打垮。
「什麼叫不是很好?子彈是穿透哪裡?你們不能馬上幫他開刀取出嗎?」
他激動地緊抓住田馨瘦細的手臂,驚聲大吼出心中的窒息痛苦。
田馨被他抓住,而且狠狠的又搖又晃,害她頭昏的差點嘔吐。她提高音量,高聲勸著太過激動的劉昌威:
「劉先生,請你放開我!冷靜一點!你聽我說!」
「幹什麼?!」
一聲暴怒的叱喝從手術室門口傳來,接著一名高壯的男子衝上前,伸手介入田馨跟劉昌威的拉扯之中。
劉昌威放開手,轉身看見那名男子也同樣身穿全副的綠色防護衣帽後,焦急的轉而問著那名男子:
「醫生,請你告訴我,花仲騏現在的狀況到底如何了?」
負責手術麻醉的王守能醫師,皺著眉頭轉頭看著在一旁的田馨,不解的開口:「Ms.田,這位是誰?病患家屬聯絡上了嗎?」
「我——」
田馨才剛剛開口,就被焦急的劉昌威打斷話。
「醫生,抱歉,我是劉昌威,花先生的貼身助理。花先生的家人目前都不在台灣,也不容易聯絡上。我是花先生在台灣唯一的聯絡人。我可以負全責,代表花先生的家人簽同意書。」劉昌威凝住焦急萬分的火氣,冷靜的開口。
王守能看著劉昌威眼中的堅定與氣勢,困擾的解釋:
「可是依規定,只有花先生的親屬,才能簽手術同意書,我想還是請你盡快跟他家人聯絡上吧!」
劉昌威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憤怒,他冷聲地開口質問:
「現在短時間內,就是無法跟花先生的家人取得聯絡與同意,難道你要死守那僵硬死板的規定,而眼睜睜看花先生的急救黃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嗎?花騏輪胎總裁的命,你賠得起嗎?」
「這——我——」王守能臉上的青筋,被劉昌威話語中的明顯警告,激得爆跳緊繃。
這男人恐怕不知道他王守能在震信最有名的事跡,就是不畏強權與惡勢暴力的威脅,堅持強硬的個人作風。
田馨站在一旁,眼看手術室裡的病人,就快因為這兩個大男人的堅持己見,而誤了救治時間,她出聲想打圓場。
「兩位——」
接到護士長通知院裡來了一位大人物,而連忙趕來的院長陳震信,一接近手術室,就看到這爭執的一幕,他氣結的出聲大吼:
「發生什麼事情?做什麼在手術室前面這樣大吵大鬧的?」
「院長?!」田馨挑高秀眉,訝然地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