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舫瞠大了眼,望著谷頌廷,卻只看到他無言的默認。
? ? ?
冷雨只淋失意人,這夜雨下得可真是時候!
西宮冀走出車外,大步衝回家門,他用力甩了甩頭,正要上去,無意竟瞥見了路燈桿下渾身濕透的何舫。
她蹲在地上,全身蜷縮,在這迷濛雨夜不仔細注意,根本不會發現她!
他瞇起眼,是她嗎?她這時候應該正在幸福之中,蹲在他家門外做什麼?西宮冀走過去,將她拉起,滂沱的雨絲冷冷灑著,他執起尖瘦的下巴端看,真的是何舫。「怎麼了你,這麼狼狽?」
她張開眼睛,看到是西宮冀,無助的身軀終於尋著了依靠,軟弱地倒在他懷裡。「西宮……」
她的身子好冰。「你在這兒多久了?」
「我不知道……」她覺得好難過,想找一個地方,可是沒有回家,反而下意識地就往這兒來,想找他,找西宮冀。
肯定很久了!他離開飯店後在外面漫無目的兜了好一陣子,直到鬱悶的心境稍微緩解才回頭,現在都過午夜了,她的身子這麼冰涼,也不曉得已經淋了多久的雨。
「笨蛋!會生病的。」
何舫嚶嚶切切地開始哭了,抽噎的眼淚滲透他已濕的襯衫,也滴進西宮冀的心房,他發慌地捧起她臉蛋:「發生什麼事了?」
「他有……」她看他,又閉上眼,淚仍流著。
「怎麼——」
「有女朋友,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她緊捏著他衣擺,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跟著腳不禁一跌,整個人軟倒。
西宮冀抓住她,打橫,抱起了何舫,帶她回家。
第六章
她一定見到虹盈了。
所以才會這麼傷心,因為希望落空,頌廷早已名草有主。
西宮冀將何舫抱進屋裡,然後放下,雙手扶住她肩膀。「喂,你還好吧,不要這樣就死了,振作一點!」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我好難過……」
「看你這樣子我更難過。」他沉聲說道,卻見何舫眼睛又合上,他輕拍她面頰,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你喝了酒?」
「一點點。」低吟無力的聲音。
「是不少吧!」他咬著牙,她就真的——這麼喜歡谷頌廷!
「西宮,你可惡……」她悶在他懷中,小手握成拳,喃喃不清地哭怨著:「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任她洩憤地槌打,環抱她的腰,愛憐地摟著,心裡有比她更多的不好受。「早點告訴了你,你就能夠解脫?」西宮冀酸澀地笑:「如果能夠,我會告訴你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感情的線,從來就不容易排整,想要割斷更是困難,有再多的理智也派不上用場。
何舫啜泣的聲音斷斷續續,慢慢消止了,手上的力道也漸漸鬆散,終至垂落,無聲無息。整個人像一團浸濕的棉花,攤在西宮冀身上。
「何舫,何舫!」他低喚。
她一點聲音也沒有,蒼白的臉蛋毫無知覺,像真的死去一般。
她是醉暈還是昏厥?西宮冀摸著她的臉,更冰了,單薄的身子也沒穿外套,和同樣淋濕的他,兩個人都像剛從水中撈起,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生病!
他又喊她一次,還是沒有反應,猶豫的心思做了決定,他抱她進房,拿了乾毛巾替她擦拭濕發,拉下背後的拉鏈,藕色的洋裝脫開,落到了地上。僅著內衣的光裸嬌軀完全沒有縫隙地緊貼住他胸膛,西宮冀呼吸一窒,顫著手解開她胸罩,將何舫放到床上,迅速用絲被裹住。
他轉身到浴室內弄乾自己,換上乾淨的衣服,再從櫃子裡找了一件棉質襯衫,然後回到她身邊。
坐在床沿,看著她稍微紅潤了些的容顏,還有身上的絲被,西宮冀的內心交戰,他伸出手,撫上何舫的臉,指尖輕劃她的眼臉、眉間,最後來到嘴唇,不知多少次,他幻想那嘗起來的滋味。
「你錯了,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我的心情你從來不懂。」
每當她談起谷頌廷,那發光的眼睛、興奮的笑語,都是對他殘忍的打擊。
「你的眼睛為什麼不看我?」
如果她看了,就會發現他眼中沉靜的、難言的、深濃的情懷。
「可知道,我多麼喜歡你。」
校園內、公車上,害羞而沉默的男孩,悄然的追逐只能藏在封閉的冊子裡,一直一直到現在,心底依然鏤刻著當年眷慕的形影。
何舫安安靜靜,不見一絲反應。
西宮冀的眉頭緊緊皺起,她在他的身邊這麼安心嗎?不用避嫌,沒有顧忌,安心到不曾去想他可能會有的反應!在她眼中只有頒廷才是男人,她就對他這麼放心。
修長的手指劃過優美的唇線,緩緩滑到頸項,扯住了絲被往下一掀,毫無瑕疵的胴體映入視線,他屏住氣息,用膜拜的目光瀏覽。
她白皙的肌膚柔滑細膩,從光潤的肩頭到秀氣的鎖骨,纖小的腰肢,一一呈在他眼中,在在令他窒息,西宮冀的眼睛不能自己地定在胸前兩丘柔軟的雪白上,那顫挺的紅色蓓蕾,直襲他的感官防禦,勃發的悸動就像浪潮,自深潛的意識翻騰甦醒,難以平息。
她嬌軀若玉,燒熱了他的心!
他摘下眼鏡,著魔一般,右手越過何舫撐在她的上方,指腹摩掌她手腕,仿如愛惜著一件珍美的收藏,俯下了臉,他的鼻尖觸過她的鼻尖,溫熱的嘴唇印上小巧如貝的耳垂,輕輕含吮,像是交頸的愛情鳥,他埋進她的頸窩,傾聽何舫勻淺的呼吸,感受與她相親的甜蜜。
一絲悲哀刺痛過心,她是他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卻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親近。
她的心,對他可有一點點的在意?
西宮冀抬起頭,困難地喘息,放任自己欺上禁忌的領域,情不自禁覆住她的乳房,愛撫圓潤的線條。
「我愛你。」吐露的情意,無人傾聽。
忽然,何舫發出了聲音。
「好冷……」她呻吟,赤裸的肌膚無法適應涼夜的空氣,開始顫慄。
她竄抖的姿態澆醒了西宮冀!他拉過絲被,然後攤開手中的襯衫,準備為她穿上。不想就在起身之際,她的手伸了出來,勾住他脖子。
「何舫——」他一驚,喚她。
她微微睜開了眼,但神色渙散,並未全然清醒。「西宮……」
「別動!」他低吼,她這一勾,將他的身子拉了下,他的胸膛完全貼上她的乳房,最後一根自製的弦幾乎繃斷。
「我好冷。」何舫又閉上眼,重複相同的呻吟,在她迷茫的意識中只感覺到壓在身上的,是溫暖的熱源,出於原始的本能,她將西宮冀緊緊擁抱。
柔嫩的嘴唇就這樣貼住了他的。
他終於嘗到她的滋味,迷亂而又甜美,燒熱的心,焚化了理性。
自製的弦,斷裂了!
他的熱絕對會溫暖她的寒冷。
棉質襯衫,被扔到了床下……
? ? ?
痛!
頭痛腰痛渾身酸痛,這是何舫醒來之後最清楚的知覺。她捂著頭,從被窩中爬出,虛脫地呻吟。這是什麼悲慘人生!以後就是果汁酒她也不敢碰了。
眼睛迎上刺目的陽光,她看清了週遭,這些擺設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在自己的床上,這是
西宮冀的房間。
昨夜的記憶在腦中倒帶。她受到很大的震撼,原來谷頌廷身邊的位置已經有人了,他早就有了知心女友!何舫好氣自己不曾問過,而他竟也未提,為什麼?!他的態度給了她期待,所以她才以為可以……可以……
結果只是一場夢。她轉身離開了宴會,空洞地遊蕩街頭,任雨淋著,心裡覺得可悲又難受,只想找個人給她一點安慰,別讓她這麼孤單地痛苦著,而第一個浮上心頭的就是西宮冀。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直覺上就想起他,他有讓她依賴的力量,所以她跑來了,在外面徘徊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見不到他了,才有一雙修長溫暖的手將她扶起,然後何舫便墜入了那寬闊安穩的懷抱中,之後的情形她就沒有印象了。
再睜開眼睛,已經天亮。
沒出什麼糗吧?她擔憂地想著,有沒有醉言醉語鬧了笑話,或者吐了人家一身……應該沒有吧,因為她完全想不起來。何舫坐起身,絲被從身上滑落,感到一種「空虛」的清涼,低下頭,更值得擔憂的狀況發生了。
她是一絲不掛的!
怎、怎麼會,誰脫的?!
西宮冀嗎?他看到她的身體了?那他們——
「你醒了?」浴室的門打開,西宮冀穿著藍色浴袍,胸膛半敞地走出來。
「啊!」何舫驚叫一聲,遮住身軀背過去,藏進被子裡。
天,好尷尬,她不敢看他。
西宮冀站在門邊看她失措的反應,好一會兒兩人都沒出聲,然後他又靠近,手上多了一杯溫開水。
「喏。」他遞到她鼻子前面。
「謝……謝。」除此之外何舫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是她自己跑來的,可是,可是……她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還是沖不散突生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