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喔,妳太對不起我了,害我擔心了好幾天,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吸引力了呢!」杜斂辰放闊她的手,露出哀怨的目光。
慕思睜大眼睛,他竟然在向她撒嬌?直至看到他頑皮的眼睛閃動著惡作劇的光芒,才釋然一笑,他真像個活力四射的大男生!
正當杜斂辰想再進一步同慕思說話時,眼角無意中瞟到二樓露天陽台,乖乖!這回慘了,冷老大站在上面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那目光足以將他碎屍萬段!
他不會以為自己在調戲慕思吧?不好,還是溜之大吉,趕緊撤!
正要告辭,還未等他轉身,管家已從屋裡向他跑來,邊跑邊喊:「杜先生,我家小爺請你去一下,他在書房等你。」
完蛋了!杜斂辰暗自呻吟,但臉上始終保持著輕鬆迷人的笑容。
「一會兒見。」他對慕思揚揚手,同時在心裡加上一句:如果還能活著出來的話。隨後跟著管家向洋房走去,臉上明朗的笑容瞬間換成一種苦笑,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真是警世恆言。
書房內,冷天彧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邊翻著手中的信件,邊等候杜斂辰。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他抬起頭,看到杜斂辰笑容滿面的走進來。
「天彧,早!」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冷老大再怎麼發飆,自己只要保持笑容,他也拿自己沒轍。杜斂辰打定主意,臉上始終掛著百分百的甜蜜笑容。
「行了,少來這一套!臉都笑僵了,坐下吧!」冷天彧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唉,人難做!做人難!難做人啊!杜斂辰收起笑臉,看看桌上幾封信函,下意識感覺將有什麼事發生,「出了什麼事?」
冷天彧將其中一封推到他面前。「前田給我的信。」
杜斂辰飛快地瀏覽一遍,「呵,提親?你打算怎麼辦?」果然不出他意料,前田老頭子真的開口了,這老頭還真土得掉渣。
「什麼怎麼辦?」
「他想你去日本,你去不去?」滿心以為他不會氖興趣去;誰知冷天彧竟然……
「當然去,但目前不是時候。這封你一定猜不到是誰給我的。」他又將另一封信推過來。
「雷尚非?!」杜斂辰拿起一瞅,的確吃驚不小。
紫幫的幫主雷尚非會從台灣寫信過來,一定有什麼大事。他將信仔細閱覽一遍。
「前田組怎麼會和神龍幫扯上關係?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說來話長。不過,雷尚非的好妹妹雷應雪和神龍幫翻了臉,所以讓我提防兩幫,怕它們會聯合起來對付雷盟。」冷天彧從鑲著寶石的煙匣裡抽出一支雪茄。
「所以,為了避免雷盟吃緊,你不想現在就和前田老頭翻臉?」杜斂辰恍然大悟。
冷天彧點點頭,「一個前田組我不放在眼裡,還有神龍幫遠在越南,我也不在乎。目前擔心的是台灣的邪神和桑弄凡那小子,現在他們跟雷盟是敵是友還很難說。萬一他們乘機坐收漁翁之利,那我們就太吃虧了,你知道,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不錯,現在桑弄凡那小子在美國有些青黃不接,應該不會輕易出動;最難摸清的就是邪神,猜不透到底是敵是友,況且他勢力不小,怕就怕他們也想分一鍋粥。」杜斂辰接下去講。
「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冷天彧笑著看了他一眼。
「那當然,咱們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杜斂辰得意的說。
「那麼……」冷天彧倏地收起笑意,「是兄弟就離慕思遠一點。」
「那當然、那當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杜斂辰暗自嘀咕一聲,臉上卻陪笑道。
「你去忙吧,我有事不送了。」冷天彧從桌後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那好,替我嚮慕思說聲再見。」
叫得那麼親熱!冷天彧皺皺眉頭,停住腳步,不悅地瞪著他。這個傢伙,永遠是這樣,如果哪天碰上命中注定的女人,不知會怎麼樣?相信必定是出精釆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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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的晚風親吻著風慕思黑亮如絲的秀髮,她現在正與冷天彧坐在威尼斯俱樂部的餐廳裡。
威尼斯俱樂部是名流紳士所中意的高級娛樂場所,除非持有會員證,否則就算是家財萬貫的闊少、千金也無法入內。
冷天彧似乎是這間餐廳的常客。
剛進大廳時,身穿燕尾服、器宇軒昂的侍者手執兩本皮面燙金的菜單,愉快地朝他們一鞠躬,「冷先生,請!」
他們進入鋪滿玫瑰紅地毯的餐廳。馬上,餐廳的主管親自過來招呼他們,待食物上桌後,又禮貌的請他們慢用,這才走開。
不過冷天彧似乎不太給人家面子,事實上風慕思也從未看到他給過誰好臉色,除了她和那個杜斂辰,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這樣看來,他對自己也算是另眼相看了,因為杜斂辰是他的好兄弟,而她只是他花錢買的女人。
從人們口中,慕思知道了他是雷盟的盟主,但依她對社會上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態度,根本就不曉得雷盟是做什麼的。
大概不是什麼好地方,酒會上那位色迷迷的總經理一聽到冷天彧的大名,竟然昏倒在地,震撼力可真夠大的。
慕思將垂在胸側的幾縷髮絲攏到耳後,望向餐廳外。
他們被安排在靠窗邊的雙人桌位,在漆黑的夜空下,燈火通明的高爾夫球場是一片維護良好的青蔥,低垂的明月下是一望無際的灌木之海。
桌面是雪白的亞麻布,細長的白蠟燭插在銀製燭台裡;水晶花瓶裡插著一枝嬌艷欲滴的黃玫瑰。象牙白的英格蘭瓷器鑲著粉、綠、金黃三道細邊,厚重的餐巾折迭成琴狀,安置在餐盤裡。
美極了!慕思靜靜的凝視這一切,不願破壞眼前美好的一幕。
「怎麼了?」冷天彧透過搖曳的燭光看著她。
原來一位侍者推著餐車站在自己身邊良久,她連忙拿起餐盤裡的餐巾,鋪在自己的膝上。
待侍者將香氣撲鼻、烤得色香味俱全的主菜牛小排夾到她盤中時,慕思不由得輕皺起眉頭,久久不動手。
「為什麼不吃?不喜歡嗎?」冷天彧熟練地切著盤中的肉塊,察覺到她的遲疑後,停下動作。
「我不會吃西餐。」她望著面前的餐具,老實地回答。
從小到大,她都是用筷子吃飯的,根本不曾用一把刀、一把叉的將食物切來吃,而在冷家這些天,他們也一直吃的是中餐啊!
「沒關係,常來就會了。」冷天彧伸手握住她的手,靜靜凝視她。
是嗎?慕思縮回自己的手,也許以後她永遠都不會有機會進這種本不該她進來的地方。
「來,這盤妳吃,妳那盤給我。」他將自己那份切好後與她交換。
風慕思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他則低下頭繼續用餐,好像這一切很平常。
剛剛吃了幾口,慕思漫不經心地向餐廳門口望去。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她的視線中。
沈醫生?她的腦中「轟」地一響,血液全部逆流至大腦,臉上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怎麼會到這裡?而且正向這邊走來。
她暗暗呻吟一聲,放下手中的銀質刀叉,她絕對不能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於是她悄然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不舒服?要不要緊?」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令冷天彧有些擔心。
「沒事,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她匆匆朝洗手間方向走去,心中祈禱著千萬別讓沈醫生看見自己。
冷天彧狐疑地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正迷惑不解時,從座位旁走過的兩位男士中的一位驀然停住腳步。
「慕思?!」沈志遠難以置信地低呼。
冷天彧飛快地抬頭注視離他不到一米的男子,如鷹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來。是他?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慕思是因為看見他才離開的?
神情愈來愈冷峻,猶如一層寒冰罩在臉上。
沈志遠愣愣地站在原地,剛才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竟看到慕思了,怎麼可能呢?雪兒不是說她回鄉下親戚家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況且這裡並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入的場所,她的衣著打扮也相當高雅入時,難道那個不是慕思?他只是太想念她,才會認錯?
可是慕思的倩影進駐在他腦海已經兩年了,她的一舉一動他都非常熟悉,又怎會將別的女人看成是慕思呢?
他正想著,突然看到餐廳的側門人影一閃,有個女人從那裡出去了!他不假思索地決步跟過去。
而餐桌旁的冷天彧也早已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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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俱樂部外的紅磚道上,風慕思停住了腳步。
應該不會追來吧?她覺得到了安全地帶,於是漫無目的地閒逛著。突然,一隻手從後面拉住她的胳膊,慕思一驚,飛快地回頭,天哪!沈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