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喻瑩沉默的垂著腦袋,一時還無法從剛才的驚嚇中回神。原本她的世界就跟一般人無異,只是個懂得享受親情溫暖、衣食無虞的女孩,可為何在一夕之間會發生這麼多事?
「現在我們該去哪兒?」她只覺心頭好彷徨。
他回頭看著她,「妳不是要去公司嗎?」
「我還能去嗎?」
「為什麼不行?」
「萬一他們追到公司……」她擔心的是對方若不死心,那可就糟了。
「總不能因為害怕,妳就一輩子不去公司吧,只好賭一賭了。」他發動車子,慢慢駛出巷子,先觀望了一會兒,這才火速朝目的地開去。
一路上他不再說話,而是非常專注地開著車,柳喻瑩也趁這機會仔細觀察他,撇開他那不正經的缺點,他還真具備著保鏢的條件,只要是責任在身,他就不會掉以輕心,當真是以性命在保護當事人,她對他也因此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來到公司大樓外,她突然問:「你真的會一直跟著我?」
「是覺得煩心還是安心?」他扯笑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我不太相信會有人為了另一人連命都不要。」柳喻瑩定定地看著他。
「所以我說保鏢不是人做的。」他聳肩一笑。
雖然沒說出口,但她真的很需要他,語氣也不再這麼硬冷,「跟不跟在於你。」
「這還用說,當然跟了。」能得到她的認同,他心底的大石也放了下來。
他的答案似乎讓她放心了,「我等下要開會,你就在隔壁的房間等我。」
「OK!」古灝月對她點點頭,接著像摸到什麼似地問:「妳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在車上?」
「有嗎?」她摸摸身上、頸子,「啊!我的項鏈!」
「喏,可能是剛剛妳在閃躲時不小心扯落了。」他手上拿著一條項鏈,在她面前晃了兩下。
「謝謝。」她趕緊拿回項鏈戴上,「這是我媽咪送我的,要是弄丟就糟了。」
「下次小心點。」
將車開進停車場後,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進公司,見他走進會議室旁的房間後,柳喻瑩才安心地轉入會議室。
曾幾何時,她竟會對一個還算是陌生的男人有著如此重的依賴?
☆☆☆☆☆☆☆☆☆☆ ☆☆☆☆☆☆☆☆☆☆
古灝月和柳喻瑩回到柳家,守衛立刻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入。
當阿喜看見古灝月陪著大小姐回來時,還以為她偷偷收留他的事穿幫了,嚇得臉色一白,「大……大小姐,妳回來了。」
「妳怎麼了?聲音好怪。」柳喻瑩疲累的揉了揉頸後。
「沒……沒什麼……」阿喜偷瞄古灝月一眼,而後走進廚房,不一會兒端來柳喻瑩喜歡吃的點心和花茶,「大小姐,吃點東西吧。」
古灝月拿了塊手工餅乾咬了一口,「嗯,真好吃,阿喜姊,這是妳做的嗎?」
「是的,古先生覺得好吃?」阿喜笑問。
「很可口。」他為自己倒了杯花茶,「阿喜姊,謝謝妳的招待。」
柳喻瑩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忍不住說:「這是阿喜為我做的,不是你,所以嘴巴不用這麼甜。」
「喂,妳不用這麼小心眼嘛,我這麼說是禮貌耶。」他又拿了塊蛋糕津津有味的吃著。
「可為什麼我覺得怪噁心的?」她抿緊唇,說不出心底那種怏怏不樂的感受,她並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呀?
阿喜在旁見狀,不禁好奇地間:「大小姐,你們和好了呀?」
「我跟他從沒吵架,你說是嗎?」柳喻瑩反問他。
「是是,沒錯,我哪敢跟大小姐鬧什麼不愉快呢。」他撇嘴一笑,快要將桌上的點心全吞進肚裡了。
阿喜雖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明白他們和好才是最重要的。
柳喻瑩喝了口花茶,站了起來,「你慢慢吃吧,我先回房洗澡,如果你也想……對了!」她轉首對阿喜說:「妳替古先生準備一間房間。」
「呃……」阿喜心虛的低下頭。
「怎麼了?」
「古先生昨晚已經……已經……」本想瞞騙下去,但看來她已經快穿幫了。
「昨晚阿喜姊便已為我準備好房間了。」古灝月開口,接著看向阿喜說:「謝謝妳,妳先下去,我會跟她說的。」
阿喜點點頭,又對柳喻瑩說:「那我去準備晚餐了。」
待她離開後,柳喻瑩詫異地問:「你昨晚就睡在我家?」
「沒錯,被子很暖和,床也很軟。」
「你是睡哪間房?」
「妳隔壁那間。」
「老天,有個陌生人就待在我隔壁房間一整夜,我居然一無所知,阿喜怎麼可以違背我的意思呢?」她不悅的抱怨。
「反正我們已經盡釋前嫌了,昨天的事就別再提了,妳也別怪阿喜姊,她是被我煩到頭暈,這才不得不答應。」他率性一笑。
就是這痞子般的笑容,讓她看得氣惱又無話可說。
「算了。」她不想與他起正面衝突,拿起外套就走上樓。
其實她也不是個喜歡亂發脾氣的人,只是詫異阿喜竟會背著她收留他,真不知這男人還會哪些拐騙女人的手段?
古灝月跟在她身後上樓,「我能不能進妳房間看看?」
「你要做什麼?」柳喻瑩提防的看著他。
「妳想歪了?」他笑得異常曖昧。
「誰想歪了,我總要知道你的目的吧?否則有哪個女人會讓個陌生男人進自己房間?」柳喻瑩就是不肯讓開。
「行,妳說什麼都有道理。」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慵懶一笑,「我要看看妳房間是不是該做些防範。」
說實在的,她還是搞不懂他想做什麼,但問太多又表現出自己的笨拙,只好打開房門讓他進去。
古灝月走進房間後,先打開窗子看了看,接著又看看房裡的擺設,「妳要把床換個方向。」
「為什麼?」
「因為妳的床正對著窗子,如果對方要射殺妳,太容易了。」
「射殺?開什麼玩--」一對上他那雙爍亮的眼眸,她底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像之前幾次她也很自信地說不可能,但事情還是一一發生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危言聳聽,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說完,他從口袋中掏出一些小儀器安裝在她房內。
「那是竊聽器嗎?」她可不滿了,「難道我在自己房裡都要被你監控?這麼做未免太過分了!」
「這不是竊聽器,竊聽器我早裝在妳身上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你說什麼?」在哪?在哪?她全身上下一直摸,卻什麼都沒發現。
「別找了,妳是找不到的。」
「那你說,到底在哪兒?」她冷睇著他。
「我才沒這麼笨,說了妳就會逼著我弄掉,這樣很危險。」他回頭對她曖昧一笑,「妳放心,該聽的我會聽,不該聽的……我會閃。」
「什麼叫不該聽的?」
「比如說……叫床--」
一個抱枕狠狠地擊中他的腦袋,止住他的話。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告訴你,我可能要約會,要和情人情話綿綿,身上擺著這東西,叫我怎麼自在得起來?」
「妳這麼『恰』,有情人嗎?」
「古灝月!」她瞪大眸子,「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男人怎這麼滑頭?而她竟然會被他三言兩語所迷惑,答應讓他住進來,看來她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懂了,對妳而言,說實話就等於過分。」他吊兒郎當的模樣讓柳喻瑩受不了,只見她噘唇不語地瞪著他。
「被我說中心底話,所以惱了?」他瞥了她一眼,繼續動手安裝儀器。
「我要換人!」她違背心意地吼出這四個字。
古灝月頓住動作,「我說過,這事得跟妳姨丈說去。」
「你以為我不敢?我晚點就打電話給姨丈。」柳喻瑩鼓起腮幫子。
「這樣應該可以了。」他站起身,像是對她的叫囂已經習以為常。「我裝的是聲音感應,只要妳尖叫、吶喊,超過一定的分貝它就會通知我,如果妳要叫……的話……」他故意曖昧的看了她一眼,「可以事先跟我說一聲,免得我誤闖。」
他撇嘴一笑,「還有,我在床邊安置了一個按鈕,如果妳被摀住嘴不能說話,還可以伸手按下它,瞭解嗎?」
柳喻瑩氣呼呼地看著他,「你不用麻煩了,因為我會立刻換掉你。裝好了是不是?那走吧。」
「妳真的很無情。」他肆笑地聳聳肩,「是啦,為了妳的安全我是囉唆了些,但妳不想想我囉唆是為了誰?」他無奈的歎氣。
「我並不--」她上前一步想說清楚,哪知腳卻撞到他放在地上的某樣東西,整個人向前撲進他懷裡,力道之大讓兩人倒在床上。
柳喻瑩的唇就壓在他的唇上,一雙水燦的眼張得大大的,從沒和男人接過吻的她頓時傻了。
傻得忘了逃開。
傻得忘了反應。
就像只受到驚嚇的黃金鼠,只會眨著大眼瞪著對方,時間忘了移動,地球也忘了旋轉……只剩下端放在胸口那顆狂野跳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