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始終不懂,老師為什麼從不到她家裡說服父母,讓她光明正大的學習拼布,反而偷偷摸摸的教她,不讓父母知道。
到了第三天。
寧湘荷聽從林昭月的話,開店讓春水咖啡屋透透氣,不過,她只開了半天的門,等到下午客人不那麼多時,她立刻又掛上牌子──
店主有事,今日暫停營業。
將東西都收拾好後,她高興的又往拼布坊的方向而去。
不過,要走之前,她如同往昔一般,悄悄的從透明櫥窗偷瞄了王烈一眼,然後見他送一名客人出店門,她立刻嚇得一溜煙跑開。
已經把蘭生街走到熟、到爛的孫澤野,從花店裡走了出來。
他依然找不到臧仲繁要找的女孩。
不過,透過輸入臧仲繁那張唯一的照片,再藉由計算機的技術,仿真女孩長大後的樣子,手上這張虛擬照片,還真讓他給找到了線索。
花店老闆說,對街二樓春水咖啡屋好像時常進出照片中的女孩,不過樣子並不完全像。
聽到這裡,孫澤野差點沒痛哭失聲。
來了不下數十次的他,總算可以給臧仲繁一個交代了。
只是,他到春水咖啡屋一探究竟,卻是大門深鎖,問及隔壁樓下的沖洗店,他們只說好像幾天沒開門了。
倏地,孫澤野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等到有另一個店員說咖啡屋今天有開了一早上,他的心才真正踏實的放了下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明天他再來一趟,就不信等不到人。
只是,他的辛苦未果,另一頭的臧仲繁,已經利用另外一條線索尋找。
他之所以選擇找尋拼布教室,是因為當年那女孩最大的興趣,就是拼布。
而指導她的老師,就叫林昭月。
賭著一股傻勁,這些日子以來,他走遍整個都會區的拼布教室,最後終於在離蘭生街三十分鐘車程的西區,找到搬了兩次家的拼布坊。
「請問這裡是不是林昭月老師的拼布坊?」
臧仲繁正向隔壁的人問著,眼角瞄到一個身影,吸引了他滿滿的注意。
那身影,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熟悉身影。
剛從拼布坊走出來的寧湘荷,因為被林昭月給趕回去開店,所以才來了半小時又得回去。
沒想到一走出拼布坊,就碰到她一點都不想再見到的男人。
看到他的身影時,她差點沒驚呼的喊。天呀!他怎麼會在這裡?
且瞧他咧嘴而笑的模樣,好像逮著她有多得意似的,這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倒霉到家。
她停下步伐,學他咧口傻笑,緊跟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腿就跑。
彎出巷子後,寧湘荷立刻叫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就著急道:「開快點,我趕時間。」
好不容易才找著人的臧仲繁,哪這麼容易就放棄。
立刻叫了另一輛出租車,也隨後跟上。
出租車上的寧湘荷自以為聰明,在快到蘭生街時,還故意叫司機繞到後頭的另一條街,然後,自認為甩掉他的她,再沿著小路走到蘭生街。
「哼!想跟蹤我,再等一百年吧!」到了春水咖啡屋的大門前,拿出鑰匙準備要開店門的她,一臉自豪的喃喃自語著。
「嗨!還記得我嗎?」
誰忘得了他?
可是……
「不記得。如果你是來喝咖啡的,請你晚點再來,我店裡還沒準備好。」
寧湘荷的一顆心差點沒被他的出現給嚇得蹦跳而出。
他是怎麼跟來的?
她明明一路上沒看到他,怎麼他還是有辦法跟到她這來?
見她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臧仲繁不依。
他一手橫在要進入二樓咖啡屋的樓梯口,擋住了她的路。
他看起來既跋扈又危險,上次還偷吻了她,這一回該不是想對她幹麼幹麼吧!
「我警告你喔……」
「妳叫什麼名字?」
臧仲繁才不管她的警告,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當年那個女孩。
「妳不記得我了嗎?我是Eric,妳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我、我才不認識什麼Eric,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寧湘荷說完,便推開他的手,準備往樓上走去。
但他非但不讓她走,還將她推貼在樓梯處的牆壁上,雙手也跟著緊緊的貼在牆壁上,禁錮住她。
「你幹麼……」
「妳怎麼能忘了我?」
倏地,臧仲繁的語氣變得溫柔,眼神閃爍著無限感動。
而該死的她,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他那可憐的癡情模樣給惹得心軟。
照理說,他這麼粗魯的限制她的去向,她不該予以任何響應才對,甚至給他一耳光算了,可是,看到他的眼神,寧湘荷忍不住想罵那個拋棄他的女孩,幹麼不對他好一點,害得他像個傻瓜一樣,到處亂認人。
「先生,我不想傷你的心,也不想傷你的自尊,但請你相信我,我並不認識Eric,對你也沒印象。我保證,我絕對不是你認識的那女孩,無論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相信我,絕對沒有我的份。」
本以為這麼說完,他就會放她走,沒想到他在聽完後,居然整個人緊貼在她身上。
「欸,奇怪了,你這個人……」
「我愛妳,妳不曉得我有多愛妳嗎?十五年來,一刻也沒變過,妳怎麼可以忘了我?」
等不到疑惑被解開,寧湘荷二度被迫親吻,而且這次的這個吻,吻得讓人有種肝腸寸斷的感覺。
她才不要跟著他一起發瘋。
她再也受不了被他誤認是親密愛人,而被他亂抱、亂親的感覺。
寧湘荷狠狠的推開他,生氣的怒吼著,「喂,醒醒吧,你到底聽懂我的話沒?我叫寧湘荷,今年二十三歲,一直在蘭生街和長春社區混,我不是你最愛的女人,也不想被你愛,你聽到了沒?」
她氣得兩頰通紅的模樣,還有她的話,終於引起臧仲繁的注意。
她才二十三歲嗎?
怎麼可能!
難道她不是當年那女孩,算一算,那女孩應該有廿六歲。可是,世界上不該有長得那麼像的兩個人,就算是雙胞眙也未必可以如此相像。
「我不信,妳看起來不止二十三歲。」
聽到自己被人給看老了,寧湘荷更是氣得快要昏倒。
「你若不相信的話,那麼我拿身份證給你看,身份證總不能騙人了吧!」
臧仲繁疑狐的猶豫了一下,放開了她,搶過她的皮包,從裡頭翻出小皮夾,拿出她的身份證。
寧湘荷,二十三歲……看到這裡,他的心倏地痛了起來。
瞧見他摀住心窩一臉疼痛狀,剛才話講得痛快,她突然有點小小後悔,「你幹麼?你不會有心臟病吧!」
聽到她的關心,他抬起眼對她咧嘴一笑。
他的笑容,惹毛了寧湘荷。「我怎麼這麼雞婆,誰管你有沒有病,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用力的推開他,她氣呼呼的跑上樓。
看著她的身影,臧仲繁反倒樂了。
他緊跟在她身後上樓,也不管她到底幾歲,反正,她就是他要找的女孩。
「欸,奇怪了,你這個人是怎麼搞的?我不是說我不是你要找的女孩,我從小就住在長春社區,那裡的鄰居個個都看著我長大,我讀長春國小、長春國中、長春高中、長春大學,這些你都可以去查證,我拜託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
誰理她念長春國小或大學,他才不管那麼多,他只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女孩,因為長相,因為地緣關係,還因為她也向林昭月老師學習拼布,光是這三點,他就沒理由相信她與那女孩無關。
「不要再騙我了,妳就是Joyce?」
哦!天呀,他真的是冥頑不靈,寧湘荷從沒這麼想打一個人過。「好,你不走是嗎?那我可要報警了。」
拿起話筒作勢要打一一○,以為這樣就能嚇走他,沒想到他卻一臉無謂的笑容瞅著她,完全沒想走的意思。
她真的被他給打敗了。
「妳就當我是妳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奸了,我會乖乖坐在這裡的。」
說完,臧仲繁替她將咖啡屋的帆布窗簾拉開,找了個位子坐了下去。
這下子,寧湘荷完全確定他不會走了,而她也有個台階下,報警一事就算了。
然後,她老大不高興的走上前,將Menu狠狠的丟在他面前,絲毫不客氣的吼著,「死皮賴臉的討厭鬼客人,喝什麼?」
「隨便。」雖然她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女孩,但他也不討厭這樣的她。
「這裡沒賣隨便的咖啡。」
聽到她啐罵的語氣,臧仲繁竟然覺得很幸福。
「那來一杯招牌咖啡好了。」
不想死就盡量點吧,反正她什麼都會煮,就是煮不出招牌的咖啡。
在她還沒搞定他前,又有個不怕死的客人上門了。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早就有人上門?
「歡迎光臨。」
寧湘荷無力的喊著,不想打壞父母所努力打拚出來的好名聲。
只是,當她拿著Menu走上前,來人一進門卻往臧仲繁的方向直走。
「你怎麼會在這裡?」孫澤野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