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人都不做記號的嗎?印象中,那幾則對他的報導都不是這樣說的啊,不過想想有哪則新聞可以相信了,回想幾個月前的那則新聞,說是眾家妹妹一看他出席影界名牌主持人的婚宴,顧不得形象如追星族一樣的尖叫歡呼,他倒是保持微笑,並不特別融入。
說的是他的淡然神秘與自然的憂鬱氣質。
那時還沒與他見面,以為幾年來他轉性了,沒想到原來是新聞記者睜眼說瞎話,瞧這野人幾時有憂鬱氣質了?
她回頭瞪一眼他的好車,發現他已經戴上墨鏡壓低身子,看樣子是睡了……
他從墨鏡後看著她窈窕的身影,連她回頭那怨懟的眼神也沒放過,他嘴角微微揚起,看著她微亂的短髮,及她身上的白色棉T及淺藍牛仔褲。
這個背影,竟真實的在他眼前,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直到今天他才能確定,這個女人……回到他生命中了。
手機在她轉入其中一家攤販後響起,他一看來電號碼悶悶的接起。
「我說我在搬家,念在我今天心情好,你快快說完。」
「小任!你不覺得我當你的經紀人是件拿生命開玩笑的差事!那個廣告主擺明了非你拍不可,而前幾個月你在訪問時又說你愛喝某飲料,現在那飲料商也非你不可,兩個廣告主都急著在這幾天拍案交件送審上廣告,可是你已經請假兩天了!那兩個廣告主我都得罪不起,你到底是把家事處理好了沒?」
「還沒。」他懶懶的回答。
「我警告你……」姚文佳驚覺話說得太快,趕緊改口,「我慎重要求你不可以把信義路的那層樓賣掉,那是我們跑來跑去唯一可以讓你休息的點,你前幾天嘩啦一聲就說要搬去山上,我的天,你會累死一掛人你知道嗎?少爺!」
他沉默不語,嚇壞了經紀人姚文佳。
「你回答一下呀,小任!喂?喂?!」她簡直要對著手機跳腳,急了一陣才又聽見老佛爺悠悠的聲音。
「文佳……你叫我小任幾年了?」
啊?姚文佳不解,她的主子這幾天到底是遇到什麼改性的狀況了?
「你……你還好吧?小任,你是不是累了?還是……小任,你別想太多,真的,我告訴你人紅就是會這樣,你一定要相信我……」
蘇任樊不想再聽下去,他在想什麼?他想的是,外婆叫他樊或任樊,公司一票人叫他小任,那麼……她要叫他什麼?
「小任,我求求你別掛電話、別關機!」
電話那頭見電話又陷入沉默,只能在那頭叫到聲嘶力竭,可他還是把電話掛了,只好心的補上最後一句,「房子我沒賣,可是恐怕會有人和我一起住。」
他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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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今天的角豆我煮得爛了一些,你吃得還習慣嗎?」志妍望著江婆婆的碗,順手再將魚肉夾進她的碗裡。
江婆婆點頭笑瞇了眼,「好吃,我人老了,喜歡軟食物,就你煮的食物合我胃口,你別顧著我,你快吃。」
「嗯,那還要不要我端個熱茶來?」
「不用、不用,我聞到鮮肉湯,等會兒喝個熱湯就好,你也快吃。」
「好。」
一旁像是來人家家裡搭伙的蘇任樊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嬌,一臉哀怨。
「你就不會問問我這蔥辣鴨賞好不好吃嗎?我們吃飯時間還長得很,你還有時間邊吃邊問,你問是不問?」
被欽點的人想了半天才反應出來剛剛桌邊發言的人的內容。
「你剛剛是在對我說話是嗎?」筷子拿在右手,志妍只好用左手食指指指自己,言下之意擺明了就當他是路人甲來搭伙的。
「不對你問還問誰,飯又不是我外婆煮的。」
「問什麼?」對不起喔,她對這種路人甲的發言一向有故意跳過的安全栓功能。
「我說你為何不問我這些好不好吃!」他咬著筷子,下巴轉一圈,三、四盤被推到桌面小角的幾個火紅色食物全被點名。
明擺的楚河漢界,只差不是素區與葷區的界線了。
志妍簡直想將他的頭壓到那道紅蔥辣雞裡去洗洗臉,這人大中午就吃這種又辣又鹹的食物,還要她問他好不好吃!厚!
她無辜的小嘴一扁,「我沒承認那是我煮的,自然不求好吃與否,你愛吃就吃,不愛吃就倒掉。」
「你……」
呵呵,原來她寶刀未老耶,還以為自己已經不足以對付這頭野人,沒想到……呵呵,要氣死他還是有方法的……
「可是它剛好該死的好吃!所以我要天天吃!」
說完,整個桌邊沉靜地冷了三秒,說的聽的都不知該做何反應,還是江婆婆先笑出聲來。
第一次看這個成天一張酷臉在外的孫子會有這樣的小孩耍賴反應,她不覺回憶起過去的時光,這讓她心情大好,為兩個年輕人緩頰。
「任樊呀,把菜推過來一些吧,我好久沒吃辣了,你也過來吃些熟軟的蔬菜,你啊,打小就不愛吃菜,說菜苦,說菜吞不下去,過來,過來,吃幾口蘆筍肉絲。」
「外婆……」蘇任樊很哀怨,不要連他小時候的事都提出來啊。
「婆婆……」志妍也哀怨得很。
可蘇任樊見外婆處處為他,還是一臉驕傲的把碗筷食盤全挪了位置,快快樂樂加入一家人的行列。
江婆婆看出了孫子的心思,吃著久違的辣蔥,她想著老伴也是嗜辣的習慣,再看看和老伴一個樣的孫子,竟是沒像爹沒像娘地像了他的外公。
志妍當然感受得到江婆婆今天的快樂,上周江婆婆還吃不到半碗飯呢,今天竟是開胃地吃了一整碗,看來對面那個嗜辣成癡的野人是主要原因,她也不再多計較了,反正江婆婆能高興就好,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位老人家的……
「喂!外婆問你話,你是聾啦。」
「什……什麼?」志妍趕緊收起心思望向江婆婆,「婆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今晚就住這兒,二樓後邊的房間被任樊搶了住,你就委屈些住三樓日光室後頭那間房,你說好不好?」
她趕緊搖頭搖手,「婆婆,現在有你孫子陪你就好了,我也很放心,所以我回家就好了,你別擔心我住哪啦。」
你孫子?這女人就這樣帶過他的名字了?!
「任樊有一天沒一天的來來去去,等會兒不曉得會不會又出去約會,還是有你作伴我安心些。」
她瞥了一眼,看見他也在等她的答案,她只好推托的說:「反正還早啦,婆婆,等我下午清理好外面的草地後再決定好了。」
「那也不急著下午拔草,太陽還挺大的,你就先將屋裡的事情整理整理,晚餐後太陽也還沒下山時再去拔草吧。」
「是,婆婆。」
結果她在屋裡聽他彈了一下午的鋼琴,從一樓到三樓,他的琴音繚繞,就是如影隨形的跟著她,這下子過去同校那幾年的回憶也隨琴聲全數回來了。
待忙完屋內瑣事準備好晚餐,她還是楚河漢界的煮了兩區菜色,然後到屋外拔草。
當初她會這麼喜歡來江婆婆這邊,這片綠油油的草地該是其中一項要點,尤其是她煮完晚餐後的涼風徐徐,有時江婆婆會不管她阻擋的一同來拔草,有時江婆婆會走出屋外到山下四處走走晃晃,留她一人享受綠草的馨香。
可拔過一次草後就該知道,美麗的事物背後都是需要汗水的,那些雜草的生命力要比美麗的草皮強悍,她經常是拔到氣喘加手軟。
還好屋子的陰影讓熱風轉換成舒爽的和風,她慢慢的將雜草拔起。
「你那次是怎麼知道的?!」
「喝!」志妍抬頭瞪他一眼,「你是不會稍微出點聲響嗎?」
他不理她的責備,在她身邊一屁股坐下。
「為何那一次你知道是我把蘿蔔吃掉的?」盯著她的側臉,他猜這傢伙一定連防曬乳液也沒抹。
志妍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國中那一次的花圃事件,眼裡的笑意已經漫上來。
說來真的是該氣死也該笑死。
那時候每一班都有認養花圃,她們一年九班也選了一片菜園,經過全班投票,決定種紅蘿蔔,也選了三個農務委員負責照顧,志妍就是其中一員,志妍本來就喜歡花花草草,更何況還是可以當食材的紅蘿蔔,於是她是看書上網問老師統統不放過,一心一意就是要種出紅蘿蔔。
幾個月後,紅蘿蔔也如眾人所期望地慢慢長大,雖沒有小學課本的拔蘿蔔那般壯碩漂亮,可是至少也是小小巧巧地生根發芽。
一日,她依照慣例地到菜園施肥澆水,不小心踢到一株小蘿蔔,竟發現蘿蔔葉硬生生的倒到土上,根本不用拔它就……倒了?
倒在地上的蘿蔔葉下只有短短的兩公分淡紅食用根。
食用根呢?應該是紅紅嫩嫩的食用根呢?
她一急,馬上將隔壁幾株蘿蔔葉拔起,結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