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告訴她三月的台灣竟然還是這麼冷,明明聽人家說台灣是個「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的寶島,怎麼,第一次踏上這塊土地,竟然是一堆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車潮,擁擠不塂,烏煙瘴氣。
「凱悅到底在哪裡呢?白梅明明說離住處不遠的,怎麼我走了這麼久還沒見到一家飯店?」她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有些後悔自己沒多加件衣服,夜晚的台北,在眼花瞭亂的霓虹燈中顯得冷漠淒涼,當初她沒選擇前來台灣的「銀劍學園」見學是對的,她不喜愛過度熱鬧和繁華的地方,顯然台北並不適合她。
「子薰人到底在哪裡嘛?」連續走了近一個小時,賈小笯有些挫敗地坐在世貿中心大門前的石階上。都已經晚上九點了,就算是開記者會也早該開完了。子薰到底在做什麼嘛,如果他不回去,她鐵定得在外面晃蕩一夜,她不想再和那個老太婆共處一室,會短命的。
「一隻羊啊兩隻羊,丙隻羊啊三隻羊,三隻羊啊五隻羊……五隻羊啊……不對,剛剛跳過四隻羊,重來。」賈小笯又累又無聊,只好以數羊來打發時間!
順手摸了摸口袋,她身上沒帶半毛錢,就算現在想打電話給子薰也沒得打,可憐喔。
她全身冷得發顫地縮成一團,嘴裡咒罵著那個不知名的死老太婆,如果她沒出現,現在她一定還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的睡回籠覺,都是她害的啦,賈小笯自怨自艾地坐在石階上,漫不經心的目光卻被從大門口走出的一群人吸引住。
「那是……白梅?!」在幾乎清一色為男人的人群中,她一眼便望見了穿著白色套裝的女人,她的面貌酷似白梅,不,可以說是白梅的翻版。
她人怎麼在這裡呢?她不是去參加子薰的記者會?!若這女人不是白梅,為何兩人卻如此想像,那冷然的神韻,高傲的氣質,在在像極了,而且兩人都穿著白色系的衣服,她記得子薰說過,白梅向來最愛白色,只穿白色衣服。
千百個疑問隨著這女人的出現不斷浮出,遠遠的,她看見一台相當豪華的賓士停在大門口,在兩個看似隨身保鏢的護送下,白梅坐進了轎車中,隨後揚塵而去。
:我應該不會看走眼。難不成那女人和白梅是雙胞胎姐妹,不然……」正當賈小笯望著散去的人群出神思索,忽然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從天而降,子薰的聲音也隨著花束出現。
「在等我啊?「子薰一身復古晚禮服,笑臉盈盈從身後擁了過來,將手中的玫瑰花交到她手中。
「子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一見到他,賈小笯可是訝異得合不攏嘴。每每在她最失措無助的時候,子薰總是會適時出現,就像現在,她又冷又餓,免費的暖爐和飯主就出現了,真好。
「奶奶打電話給我,跟我抱怨家中的『女傭』竟然不會泡茶,態度也不好,要我把女傭換掉。還說她已經出去一個多小時了,仍然不見人影。」子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這上女人真是的,在台灣還穿在沙漠穿的衣服,她當這裡還是埃及啊!
「原來那位老巫婆是你奶奶?!」她的視線從手中的玫瑰花束移到他俊朗的臉上。
「老巫婆?!」子薰聽了噗哧一聲。「你這麼稱呼她啊?」他索性放聲大笑。
「有這麼好笑嗎?」她原以為他會生氣的。
「不……只是這個稱呼讓我想起了一些童年往事。」他小時候也曾如此稱呼過奶奶,後來讓奶奶知道就被嚴厲斥止,他當然也就不敢再這麼稱呼他老人家嘍。
「原來子薰也有童年,真想不到。」
「當然,我和你一樣,同樣是人。」他笑望她,眼底滿是柔情。都經過這麼多年了,她純真的頑皮的個性還是沒變。
「你在公共場合送我花,難道不怕被你的歌迷和媒體知道嗎?說不定啊,明天我們兩人就一起登上頭版緋聞了。」聞著花香的她對這束花的來源感到好奇,這花八成是子薰的歌迷送給他,然後他再將它轉送給她的,一定是的。
「不會的,媒體早就去直追著我的替身了,他們不會找到這裡來的。」子薰領著她來到停車場,他的紅色跑車就停在不遠處。
「那……白梅呢?怎麼不見她人?」從剛剛她就覺得不太對勁,原來是少了個跟班。
「她回家休息了,這幾天她陪著我去埃及找你,也夠辛苦的了,所以我放好一天假。」
「這麼說明天我就開始代理白梅的助理工作嘍?她可開心了。
「不是,白梅的工作自然會有人代理,你不必插手。」
「那你到底要我回來台灣做什麼?不要我工作,也沒告訴我究竟為何帶我回來,難道你真要我待在家裡發呆整天沒事做?」小笯不滿意地抗議。
當然不是,其實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子薰連忙安撫。
「什麼事?「一聽到有事情可攪和,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奶奶在事先沒先知的情況下從英國跑來台灣找我,而且還說要住好一段日子,平常我人都在外工作,放她一個人在家我實在不放心,本來我想請臨時管家來照顧奶奶,但是向來頑固的她又不肯,既然你剛剛謊稱你是住在家中的傭人,我想不如就拜託你將計就計,代我幫忙照顧奶奶一段時間,我想過幾天等她住膩了,她就會回英國。「子薰很無奈地提出這個請求。老奶奶已經七十八歲高齡了,實在讓人不放心。
「你真的要我充當你家的女傭?」她睜著眼,不確定的反問。無法相信子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一切拜託嘍!」他雙手合掌,施以溫柔「美男計」。
「不要!」小笯別過頭去,毫不考慮地一口拒絕。如果她點頭,就是要跟自己過意不去。
「拜託啦!只要你願意幫我忙,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美男計不成,改以利誘。
「我不要,我又不欠缺什麼。再說要我服侍其他人還可以,但是要我服侍老巫婆,免談!」小笯才不想理他呢,都是這傢伙才害她剛剛被那老巫婆整,氣死人了。
「好吧,如果你不願意答應,那就算了,不過我一直想問你,你是為了什麼而跑去埃及?在信上你不是提到,你已經離開鬼組,加入另外一個新組織,這件事跟你單獨跑去埃及有關嗎?」
「你不提,我都忘了還有這件事。」她吐了吐舌頭,模樣好不可愛。「其實我加入的是『世界人權組織『啦,這組織的宗旨是以提高世界各國的人權為職志。我跑去北非和阿拉伯半島,主要是探察當地的實際人權,沒想到工作進行一半,卻被當地的土匪給抓去賣了。」回想起這件事情,她仍記憶猶新、心有餘悸。
「還好你被任大哥救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子薰替她捏把冷汗。
「是啊,這世界還真小。」她抬頭仰望,想尋找在沙漠時那滿天的星海,她失望極了,這裡的天空有的只是高掛在一隅的殘月,光害和空氣污染太嚴重,見不到星子。
「在想什麼?!」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瞧見的是她眼底的落寞和孤獨。
「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人世無常,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會是如何。」她想起以前在御之島接受訓練時的點滴,每當她心情不好或受到委屈無法向人訴說時,她就會坐在大草原上看海、聽浪潮聲,或者是躺在草地上仰望那滿天星空。
「沒有人知道自己明天會如何,所以我們必須活在當下。就如同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夠紅到何年何月,可是我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畢竟我曾經擁有過這麼锪掌聲和肯定這就夠了。」他摸摸她的頭安慰她,沒想到這鬼靈精的小妮子竟也有如此善感的一面。
「子薰這麼有才華,想一直紅下去絕對沒有問題的。」就算沒有音樂才華,光憑他的臉蛋,就足以迷死許多小女生了。
「這可是我們認識以來你第一次讚美我耶,怎麼你今天吃錯藥了?」子薰被讚美得樂暈暈的,他笑得好開心、好溫柔。
「子薰……我想我不適合台灣,我打算明天離開。」
「你準備去哪裡?」他正色問。
「還沒決定。」她搖頭,搖得無助。
「不要走,好不好?」他的眼神好溫柔。
「我……」
「從我認識你的那天起,你就像陣風般,來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你下一站將停泊在何處。」子薰無奈地笑了笑,笑中有著些許心疼。
「你知道的,我喜歡自由自在,而且我還無法安定下來。」她的視線落在手中的花束上,子薰向來溫柔又體貼,從以前就是了。她和他的關係一直曖昧不清,經常大半年無法見上一面的兩人,兩人之間所存在的該只是純純的友誼,然而每次地她所付出的關心和體貼,卻深深走出朋友禮賓司的範圍 ,害得她經常只好以逃避或裝傻的方法來抵擋他這莫名的情感。子薰不曾開口表示他喜歡她,而她也不認為子薰會愛上她,子薰向來好脾氣,對每個人總是和顏悅色、溫柔體貼,他對她的好,只是他慣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