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真是有夠呆的,和組織內傳說的厲害模樣完全不一樣。不然,他怎麼可能連一個基本的暗殺任務都做不好,還要組織派我今天去支援他的補救任務。」夜蝶邊說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撥去散落在男子額前的發。
「忘了告訴你,他的名字叫做風戶,組織內的代號是十字風戶,在黑色騎士排名老二。大我兩歲,而且也是在十字學園神戶分校上課,不過我是初等部,而那傢伙是高等部,所以我之前完全不曾在校園內碰過他。」夜蝶握起年輕男子的手,微笑訴說著她和風戶認識的經過。
「什麼?!你問我那傢伙長得什麼模樣、帥不帥?」她低望沉睡中的男子,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語。
「其實,我覺得風戶那傢伙長得馬馬虎虎啦,並沒有如大家所說俊俏得足以迷死人。就算是他有一張比平常人英氣,有本錢風流的臉蛋,但是一比起我的帥武臣,簡直是上不了檯面。」夜蝶邊說邊偎近年輕男子,眼底有著極濃的溫柔蜜意。
年輕男子依然沒有反應,靜靜地躺臥在白色病床上。
「武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呢?都已經兩年了。」說到傷心處的夜蝶原本光彩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躺在病床上的年輕男子,叫做服部武臣,今年十七歲。兩年前,十三歲的夜蝶和十五歲的服部武臣,同是初等部柔道社成員,服部武臣當時三年級,是柔道社的社長,夜蝶則是新生社員兼社團管理員。
當時,服部武臣和夜蝶是感情相當好的學長和學妹,上下學經常走在一起,久而久之兩人就被同學傳為最登對的校園情侶。
兩年前,服部武臣贏了一場柔道比賽,賽後當天晚上,被一心想贏得比賽卻不幸敗北的對手埋伏圍毆,惡意重擊,頭部因而受創,從此昏迷不醒。
「最近,伯父和伯母想把你送到美國的醫院去治療,如果你再不清醒,我以後就天天見不到你了。」夜蝶悲傷地望著沉睡中的他。
「我有十字的任務在身,沒辦法跟你一起去美國。再說,伯父伯母一直很不喜歡我,一旦你離開日本,他們絕對不會讓我知道你在美國的下落。」夜蝶愈想愈難過。「誰叫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你父母卻都是醫生世家出身,更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們當然不會喜歡我了。」」
「武臣,你該不會真的就這麼丟下我不管?!我不要……」夜蝶難過地俯下身來,趴在服部武臣的臂膀上哭泣。
他的身子是溫暖的,呼吸的氣息也是她所熟悉的。然而他臉上慣有的溫和笑容,曾幾何時,已被蒼白的憔悴病容所侵佔。
因為他的昏迷不醒,使得兩年前好不容易從地獄底下爬起的她,又被踢回原來的世界,恢復到以前的黑暗生活中。
「武臣,只要你能清醒,就算出賣我的靈魂,用我的血肉去和撒旦交換,我也在所不惜……」夜蝶俯趴在服部武臣胸膛上,滾燙的淚水一顆又一顆地滴落著,潤濕了他的胸前。
而他,依然沒有清醒,沒有聽到她這兩年來來自地獄般的求救聲……
「你這陰魂不散的丫頭,怎麼又擅自闖進我們武臣的病房?!」忽地,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語氣相當尖酸刻薄。
「伯母……」夜蝶兩頰掛淚地抬起頭來,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服部武臣的母親。
「夜蝶,我已經多次警告過你,我們服部家不歡迎你來糾纏武臣,快點滾出去!」服部夫人趾高氣昂地下令著。「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你們怎能隨便讓人進來騷擾我們家武臣的休養?」同時,她又轉向醫院的看護護士,不滿的責罵著。
「對不起,夫人,我只是稍微離開病房一下子,沒想到就被這個女孩偷闖進來了。」新進的年輕護士,怯生生地道歉。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硬闖進來的。你要責怪,就怪我一個人!」一旁的夜蝶終於出聲。
她向來討厭服部夫人高傲的貴氣模樣,然而她好歹是武臣的母親,一直以來她總是忍氣吞聲,忍受她的欺負和嘲諷。這些,全都是看在她是武臣母親的身份上。
第4章(2)
「你還在這裡?!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來攆你出去!」服部夫人說著就要按下醫院的緊急求救鈴。
夜蝶伸出手來,制止住她欲按鈴的手。
「我當然會走,但是在走之前,我想請夫人告訴我,是否真的打算把武臣送到美國的醫院進行治療?」夜蝶放低姿態懇求她。
「也好,現在就告訴你,好讓你早點死了這條心。」服部夫人冷笑一聲,甩開她的手,相當樂於見到她眼底的哀求。「我今天特地前來醫院,就是來接武臣上醫院的直升機,直接飛往關西機場,前往美國。」
「什麼?!」夜蝶一聽,臉色倏地蒼白。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好讓你更加徹底死心。我已經幫武臣物色了一位好女孩,準備當武臣的準新娘。只要武臣一清醒,我就會讓武臣和那女孩立刻結婚,免得你這出身不明不白的野女孩,繼續騷擾我們家的武臣,壞了他的大好前途。」服部夫人見她蒼白了臉,尖酸的語氣更是囂張。
「我才不是什麼野女孩,身為被父母拋棄的孤兒並不是我的錯!況且我愛武臣,所以才會一直想待在他的身邊照顧他、關心他。夫人怎麼狠得下心拆散我們兩人?!」夜蝶激動的說出自己的委屈和不滿。
「瞧瞧你,這是什麼態度?不過是讓你早點知道真相,好讓你不要對武臣愈陷愈深,你就一副想置人死地的陰狠模樣?說不定你的親生父母親就是殺人犯或是搶匪,不然怎麼會生出這麼可怕,一點都不可愛的女兒?」服部夫人被她一閃而過的血腥眼神所震懾。
兩年多前,武臣第一次帶夜蝶來家中玩。當她第一眼瞧見夜蝶,見到她比一般同齡孩子還要深沉而世故的眼神時,當晚她就要求寶貝兒子不要再和這女孩在一起,即便兩人是普通朋友也不允許。
然而,向來心地善良溫柔的武臣,就因為同情夜蝶這女孩的飄零身世,才興起對她多加照顧和關愛的同情心。夫人很清楚的明白,兒子對夜蝶的關心和接近只是同情,然而年輕的夜蝶卻因此愈陷愈深,愛上了武臣。這兩年來,夜蝶對昏迷中的武臣一廂情願的關心照顧,著實讓服部家頭痛不已。
「伯母,我求你,請你不要帶武臣離開日本,好不好?」夜蝶忽然跪了下來,拉著夫人的手哀求著。
她對夫人的冷諷鄙視早已麻痺,只要能繼續待在武臣身邊,再多的委屈都無所謂。
「哼,這輩子你休想和我們家的武臣在一起,你早點滾回屬於你的世界去吧!」服部夫人對她的苦苦哀求不為所動。
這女孩真是可怕,明明對她懷恨在心,卻為了達到讓武臣留下來的目的,可以忍氣吞聲地跪地哀求。如此年輕就心機深沉的女孩,怎麼讓她繼續待在武臣的身邊呢?看來,無論如何,她今天非把武臣送走不可。
「我絕不會離開武臣的!」夜蝶緊緊抱住病床上的武臣,激動的大聲嚷著。
「來人,把人給我攆出去!」服部夫人眼見態勢不對,於是喚來醫院的兩名安全人員,一左一右地把個子嬌小的夜蝶硬是架了出去。
「我不會離開武臣的,我一定會到美國找他的!」夜蝶喊叫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走廊上,直到病房門砰地關上,才將她的聲音阻隔在房門外。
服部夫人傷腦筋地望著昏迷的寶貝兒子。
夜蝶那女孩一日不死心,她就是武臣人生的最大障礙。
為了怕夜蝶又找上門,服部夫人才欺騙說武臣要前往美國,而不是真正的目的地——台灣。
「武臣少爺的行蹤一定要徹底保密,明白嗎?!」服部夫人撫著頭疼的腦袋,對負責護送武臣到台灣的保鏢們嚴厲交代。
夜蝶被架離病房後,就被醫院的安全人員關進精神科的禁閉室內,整個人動彈不得。稍早前她從安全人員的談話中得知,她將被關在禁閉室內,直到武臣安全上了直升機,抵達機場之後,她才會被獲得釋放。
雖然對醫院這種形同軟禁的做法不苟同,但是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再怎麼也抵不過那些人高馬大的安全人員,只好認命地被關進一間相當明亮且有監視系統的安全禁閉室內。
「以為這樣就關得住人,真是狗眼看人低!」身為十字集團的成員,夜蝶視這種場面為家常便飯。
除非情不得已,平時她並不以十字夜蝶的身份現身,因此她現在身上並無可以利用逃脫的工具。
然而為了不讓自己從此錯過和武臣見面的機會,夜蝶只好利用十字成員專用的手錶求救系統,公器私用,向總部發出求救訊號,申請支援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