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在雪寺溫柔愛撫下的白河,緩緩閉上眼睛,感覺心神迷亂。
此時此刻,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她和雪寺的存在。
☆
激情過後,雪寺樓著白河,共享同被下的溫存。
「雪寺,剛剛……你背上的傷口一定很痛。」白河被雪寺從身後抱著,枕靠著他的一隻胳膊喘息。
她的發披垂在半露的雪白肩上,模樣煞是嫵媚動人。
「不會。」雪寺親吻了下她的耳頸,平靜的語氣中卻已恢復往常的冰冷,彷彿他的熱情已在方纔的激情中全部釋盡。
「雪寺……」白河抬起頭來,看見他眼眉間隱著心事。
於是,不安的恐懼感隨著雪寺的冷淡在白河的心中漸形擴大。這種絕望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啊。
雪寺玩弄著她肩上的發,沉默良久。
「明天,你就先回蓮見家吧。」終於,他說出了令白河不安的決定。
「為什麼?!」白河激動地回過身來一不解地看著他。
「乖乖回去就是。」雪寺顯然無視於她的抗議。
「那你呢?」白河追問道。
「我得回十字總部一趟。」雪寺邊說邊走下床。
「為何還要回到十字集團?!」白河見雪寺就要離去,整個人慌亂了起來。
「竹影一直沒有回報消息,我得回去探個究竟。」雪寺邊說邊穿上浴袍。
「竹影他……」白河這才從短暫的幸福中,回到現實中來。
她差點忘了竹影的事情。的確,十字集團的事情遠比兩人膩在一起來得重要。雖然她真的很不想和雪寺分開……
「還有,爸爸剛動完手術,這時候他比我更需要你,請你到醫院去,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交代這些時,雪寺的神情忽然陰沉下來。
「雪寺,難道你還在懷疑我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白河明白他依然無法釋懷她和蓮見什冶之間的牽連。
「我只是不明白,為何我父親會和你如此親近?!他對你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超出一般人的關愛了。」雪寺側對著她,語氣充滿醋意。
白河對他的誤解深感無助,她輕輕歎了口氣,從他身後緊緊環抱住他的身子,撒嬌著。
「雪寺,我從小便開始接受蓮見家的一切金錢資助,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見他如此在意這件事,白河深覺是該把事情說清楚的時候了。
「那是因為老管家和蓮見什冶是故交的緣故,這一點家族中每個人都知道。」白河這一撒嬌,雪寺便完全沒轍。
「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的……我父親和你父親是高中死黨,他們兩人同時愛上我的母親,後來母親和父親在一起,母親在十六歲時不小心懷了我,當時,父親便毅然休學,準備打工養活我們母女兩人。
「可是,就在休學半年後,騎著摩托車的父親因為趕著到打工地點去,出車禍而死。母親那時已經懷孕七個月並早和家人決裂,因父親的驟死,整個生活頓時陷入無依的情況中。當時你的父親知道了,就毫不考慮地決定替我父親扛下這整個擔子。」白河仰著頭,抱著雪寺的腰際,悠悠道出自己隱瞞已久的身世。
雪寺一聽,冷然的眉宇之間隱著猶疑。
他曾經聽過其他親戚談論過蓮見什冶那傢伙,聽說,蓮見什冶曾經在十六歲時私下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年輕女孩,在京都老家住過一陣子。所有親戚一致認為,當時那女孩肚中的小孩,就是他的。
從那時起,蓮見什冶就花名在外,被傳為隨意弄大女人肚子的富家花花公子。若白河所言句句屬實,他父親顯然並非大家之前所傳的那般花心。
「母親在我出生的過程中,因難產而死,所以從一出生,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為了避人耳目,你父親就把我交給當時京都老宅的老管家獨自撫養,對外號稱我是老管家的孫女,這二十多年來,大家就真的以為老管家是我的親爺爺,其實並不然。」白河語帶遺憾,繼續緩緩道來。
「你把我父親說得像個聖人似的,他怎麼可能會為了幫忙撫養故友的遺腹女,不惜背負上花心風流的罪名。」雪寺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
「其實,我曾聽你父親說過關於你母親的事情。」白河忽然道。
白河的話題,終於讓雪寺臉上的冷然有了明顯的轉變。
「你父親高中畢業那年,立刻被迫接受和旭日母親的商業婚姻。因這件婚事而心煩的他,前往高山小村旅行,就在那時遇上了你母親。在短短兩個星期內,你父親很快地和你母親陷入熱戀,因此懷了你,並決定就此隱居在高山小村中。可是,不久後,你爺爺派人來把你父親抓了回去,強迫他娶了旭日的母親為妻。」
雪寺一聽,整個人驚愣住。
「你父親婚後的生活並不快樂,因為他的心一直懸念著你和你母親,可惜的是,一直被你爺爺控制住行動的他,毫無個人行動自由。這種不自由的日子,持續了一年,之後你爺爺因病去世,你父親才有機會回到了高山小村,可惜你母親早已帶著剛出生的你,下落不明。」白河顯然有心化解雪寺和父親之間的恩怨。
「這是謊言,這是蓮見什冶自己編造出來的美麗謊言……」雪寺難以置信地緊握起拳頭。
「雪寺,為何你就是不願意相信你父親?」白河離開他的懷抱,不明白地問他。
就連雪寺的母親,也都不曾向他提過父親和她相遇相戀的往事。為何現在卻由白河口中說出這段陳年過往?
「你要我拿什麼相信他?從我來到蓮見家的這些年來,我不認為他有任何值得我信任的地方。」雪寺緊握拳頭,眼底依然充滿恨意。
「雪寺……」白河望著他那含恨的眼神,完全怔愣住。
「不管你怎麼幫他說話,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原諒蓮見什冶的。」雪寺冷應一聲。「等一下我會直接送你去醫院,你先準備一下!」雪寺話一說完,起身走人浴室。
「雪寺……」該如何才能讓這對父子之間不再存有恨意呢?!白河為難地佇立在原地,想著方才雪寺那莫名的激動,就感到相當無助。
第九章
被黑衣人綁架的白河,忽然平安回到醫院後,蓮見家這件轟動一時的婚禮綁架案,也暫時告一段落。
至於中槍的蓮見什冶也死裡逃生,胸前的傷勢經過手術搶救後已無大礙,只是還須花一段時間好好休養。
來到醫院照顧蓮見什冶這幾個星期,白河變得沉默許多,只因雪寺一直無消無息。除了聽說竹影曾在幾天前,現身神戶十字學園創校紀念館,之後也行蹤不明。
她不知雪寺現在身在何處?是生是死?一想到這點,白河就相當憂心。
這天晚上,白河準備拿藥給蓮見什冶服用,於是敲門走進病房。
「伯父,吃藥時間到了。」白河來到病床邊,輕喚一聲。
「白河,別只顧著照顧我,你自己的身體也要多注意啊。」見白河臉色不佳,蓮見什冶關心地問道。
「嗯,我會的。」白河淺淺一笑,體貼地替他蓋好絲被。
「我聽警方說,對於這次綁架事件的詳細經過,你什麼都不願意說。」蓮見什冶望著白河,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
白河一觸及雪寺的父親那充滿疑問的關懷眼神,只是默默低下頭去。
「為何什麼都不願意說呢?」蓮見什冶伸手輕撫她的臉頰,關心追問。
「我……」白河依然低垂著臉,一臉為難。
「那個黑衣人沒落網前,包括我在內的蓮見家族成員,大家都戰戰兢兢地過著每一天。如果你不配合警方的質詢,那個黑衣人將會一直逍遙法外、為所欲為的。」蓮見什冶試圖說服她。
「我什麼都不知道……」白河低喃一聲。
「雖然你一句話也不願跟警方報備,但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是你跟我說的那般單純簡單。我不懂,白河,為何你不願意坦然說出真相呢?!」蓮見什冶的關心神情充滿不解。
「我已經說過了,真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也始終沒有見到那黑衣人的真面目,我被綁走後沒多久,黑衣人就放了我,自行離開了……」白河的手緊緊抓住絲被,好隱藏住內心的激動。
「難道說那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你我都認識?還是你另有隱瞞?」蓮見什冶質疑著。
「不……」白河的神色更顯蒼白和為難了。
渴望得到答案的蓮見什冶,凝望著她低垂的臉龐許久,最後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放棄對這次綁架事件的種種追問。
雖不明白白河究竟在保護什麼、逃避什麼,但是他太瞭解白河的個性了,依照目前的狀況,白河是絕不會說出整個事件真相的。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勉強你了。」蓮見什冶歎了口氣。「你不在的這幾天,警方不斷過來調查雪寺的事情,雪寺保釋後就消失無蹤,因此更令警方懷疑他就是暗殺組織的成員、滅門血案的兇手。我想,關於雪寺的這些事情,也只有你才清楚。畢竟,你是那孩子唯一信賴的人。」蓮見什冶臉上寫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