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納悶不解的溫傳智,望著曾琪那翩然離去的白色身影,強烈的保護慾望油然而生。
「曾琪…」溫傳智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令曾琪遠離愛情、懼怕愛情的真正原因。
那個穿著一身黑衣黑褲,一臉陰沉氣息的陌生男子,絕對就是罪魅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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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忙完婚禮後,曾琪立刻換下身上的小禮服,告別了好友等人,準備搭車回住處。
就在她步出婚禮會場、準備搭電梯的時候,忽地,遠遠瞧見溫傳智站在電梯口等人。
「曾琪。」溫傳智一見她出現,一臉溫柔笑意地走了過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去?」曾琪望著笑意中有著疲倦的溫傳智,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溫傳智簡單卻真摯地回答著。
「你為我如此付出,我承受不起的。」曾琪表面上平靜,內心其實為溫傳智的心意深深感動。
這個男人不但慇勤而且有心。他忙自己的工作就已經夠疲累了,還如此耐心地等候她,就為了要平安地把她送回家去。
「別說什麼承受不承受的,只是送你回家罷了,事情沒你說的那麼嚴重。」溫傳智笑著說完,便接過她手裡的包包和換下的衣物,和她一起步入電梯,走到地下停車場。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後,便在近午夜時分的街頭奔馳。
曾琪一如以往,靜靜地坐在車內,望著窗外的夜景,任音樂流瀉在兩人之間。氣氛雖是沉默依舊,卻不再似之前那般僵硬陌生。
溫傳智平穩地開著車子,不時地從眼角餘光中關懷著曾琪。
從曾琪那面無表情的神情中,他無法看出曾琪此時的情緒,無法明白在那陌生男人今晚出現後,曾琪有何感受和想法。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從今晚的事件中,他感受到曾琪不再把他當作陌生人看待,兩人之間原本遙遠的距離拉近不少。
曾琪望著車窗外,神情平靜得令人無法窺探的心思。
「你害怕那個男人會再度出現?!」溫傳智一語刺破她心中的恐懼不安。
曾琪沒有答話,小嘴卻抿得緊緊的。
「如果那個男人已經威脅到你的安全,你絕對不可以不告訴我。只要我幫得上忙,儘管開口,我絕對會全力以赴幫助你。」溫傳智表態道。
那男人一出現,曾琪就感到不安和恐懼,由此可知,那男人的威脅和影響力相當強大,不可小覷。
「我和他的事情,請你不要過問,我不希望你捲入。」曾琪望著窗外的霓虹燈,一臉平靜地表示。
曾琪的回答,當下令溫傳智冷了心。
他該如何才能敞開這小女人封鎖的心扉,該如何才能讓他的呼吸存在於她的空氣之中?!對她來說,他真的只不過是一位幾天前才認識的相親對像?!如此而已?
「肚子會不會餓,我們可以順路去吃個消夜?」溫傳智壓下心底的激動,隨口問著。
曾琪靜望著車窗外,心神卻不知在何處遊走。許久,了不見她的回應。
「我想你一定累了,既然如此,我還是盡快送你回去休息吧!」溫傳智已經漸漸習慣了她的飄忽和安靜,見她沒有回應,也就打消了吃消夜的念頭。
誰知,話才一說完,曾琪忽然把一直望向車窗外的視線移回車內。
「我還不想回去。」她的視線轉移到溫傳智身上,語氣是溫和自然的。
「既然如此,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溫傳智欣喜之餘,意外於她的答應和友善。
「我想去海邊。」曾琪輕應一聲,重新將視線移回窗外。
隨著奔馳的車子,東區的熱鬧街道上,閃爍的耀眼霓虹,形成一片又一片的五綵燈海,曾琪靜靜望著那片燈海,熱淚忽地盈眶。
那一大片的五彩霓虹,在她的淚眼下,幻化成一片朦朧的彩虹海,和渚炫初那修長的身影交迭在那片孤獨大海中。
她轉過頭去,輕輕拭去眼眶中的淚水,倔強地硬是不讓眼眶內的淚水落下。
溫傳智從車窗的倒影中,見到曾琪偷偷拭淚的動作。
他心頭一揪,為曾琪的淚水感到同情、憐憫和疑惑。
究竟,那個陌生男人和曾琪之間有怎樣的過往?兩人之間有何糾葛,導致曾琪現在如此傷神?
方纔見到曾琪望著那男人時的複雜眼神,令溫傳智更加確信自己從現在起,一定要好好守護著曾琪,不讓她再受到絲毫的痛苦和委屈。
像曾琪這般如此單純善良、多愁善感的小女人,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真心真意守候在她身邊的好男人。剛才那個一身傲氣的冷酷男人,絕對不適合曾琪的溫柔善良。
專注開車的溫傳智,當作自己沒有瞧見曾琪落淚的這一幕,他壓抑著滿腹的疑問,平穩地開著車子。
那男人的出現,以及曾琪的淚水,似乎更加催化溫傳智追求曾琪的決心和守護她的慾望。
第五章
一個小時後,曾琪的溫傳智在順暢的交通下,抵達北海岸的一處沙灘上。
下了車後,曾琪和溫傳智兩人緩步在海岸木棧上。
初夏夜晚的北海岸,吹襲著令人感到涼意的海風。
曾琪停下腳步,定定地站在海岸木棧上,深深地呼吸著這種相當熟悉的海水氣息。
海是如此安靜,除去一波又一波的規律浪打聲,就是令人感到舒暢的風聲。
大海,似乎總是能夠輕易地吞噬她過往回憶中的悲傷和心事。
「在想什麼?」溫傳智見她沉默下來,問道。
「沒什麼…」
「你似乎不愛說話,很少見到有女孩子像你這般安靜的。」溫傳智說出自己的觀感。
「一個人住久了,已經習慣安靜。」曾琪簡單答道。
除去上課教書外,剩下的時間,曾琪幾乎都是獨自一人。
「一個人信,總是比較寂寞。」溫傳智顯然也能體會那種感覺。
「嗯,不過已經習慣了。」曾琪淡然答著。
「為什麼不找個人陪你呢?我想你身邊應該不乏可以陪伴你的好對象。」他的問題坦白而直接。
「感情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說發生就發生的。」曾琪望著前方的黑暗海面,神情顯得落寞。
「緣分很快就會一閃而逝,一旦遇上真正喜歡的人,應該就得拚命地緊緊抓住。」溫傳智隨著她的視線望去。
面對如此深邃幽暗的大海,她到底想著什麼?念著什麼?
「有些緣分是你想抓住也抓不住的。」曾琪話裡隱含著遺憾。
溫傳智這突來的話,讓曾琪的神情黯然,陷入對過往戀情的省思中。
當初,就是因為太過年輕、太過天真,才會毫無保留地愛上渚炫初。然而,她掏心掏肺的結果,換來的卻是難堪的分離、被拋棄的下場。
「不管你過往的戀情如何,畢竟都已過去了。相信媒人老師已經跟你說過,我個人是心結婚為前提才來相親的,希望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增加彼此的瞭解。有緣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彼此攜手共度一生。」溫傳智明確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真心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增加和曾琪之間的彼此瞭解及共識,然後,盡可能在夏天結束之前,和她一起步入禮堂。
聽到他這番表態,曾琪顯得驚訝,她側過頭來,望著他一臉的真摯,試圖從他流轉的眼神中理清思緒。
「為什麼這麼急著結婚呢?」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問。
「我爺爺年事已大,我希望在爺爺有生之年,可以讓他抑到曾孫子。」溫傳智坦言道。
「依你內外兼具的好條件,應該不愁身邊沒有喜歡的女孩吧?」曾琪質疑他有相親的必要。
溫傳智聽到她這句「內外兼具」,頓時心花怒放。
「平常我工作忙碌,沒什麼時間可花在戀愛上,所以我的感情經歷並不多。之前,我曾經和一個日本女孩談了一場四年戀愛,後來她全家移民到美國,我們兩人終究因分隔兩地,令這段戀情無疾而終。大學畢業後,我忙著醫院的工作,根本沒有心思和時間談戀愛。這次我回來繼承爺爺的醫院,想必會比待在日本時更加忙碌。我只希望能娶個乖巧柔順、彼此欣賞的女孩子,一起努力經營家庭和事業,一家人過著平凡卻快樂的生活。」溫傳智一股腦兒地把自己未來的理想遠景勾勒出來。
溫傳智的父親是位心臟科醫生,當年留日之後,就在日本娶妻生子,並定居下來。
溫傳智的爺爺在中部有一間醫院,爺爺一直希望溫傳智的父親可以回來繼承,不過父親顯然無意接掌,所以爺爺就改勸溫傳智回來,繼承醫院。
「你為何不想留在日本?」曾琪問。
「雖然我從小在日本長大,但經常兩地奔走,比較之後,發現自己還是比較喜歡這裡,所以就決定回來定居。當然,老婆也一定要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女孩才行。比起日本女人,我終究比較喜歡本地女孩,較有中國傳統的溫婉氣息。」溫傳智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