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熙……」她又流淚了,這次是因為即將而來的爆炸性快感,她乞求著,「我……我不要了……」
「喊我的名字,說你愛我!」清楚她已經接近失控邊緣。
「熙……愛你……我愛你……啊——」
隨著一聲尖嘶,天玉挺直背脊,讓自己衝上雲端。
兩人相擁,自雲端緩緩飄落,靜止不動,安逸地分享彼此的悸動。
等到她的嬌喘聲逐漸平息,耶律熙才稍微翻身,讓她蜷縮在自己側躺的懷中,暫時不打算退出她的身體。
他無盡溫柔地將她微濕的秀髮拂到腦後,忍不住在她紅嫩的頰上又印下無數個吻。
「天玉,你喜歡嗎?」他在她耳邊輕問,「天玉?」
平順的呼吸聲自他懷中傳來,再度令耶律熙哭笑不得,她居然又捨棄他呼呼大睡了!就在歡愛之後,連枕邊呢喃都不聽他說,便逕自去會周公了,那種無關緊要的態度讓他心裡一直酸了起來!
第九章
昨夜一夜的細雪,使得行宮穿上一層薄薄的銀裝。
天玉撐著下巴,嘴角始終合不攏,帶著癡傻的笑,透過鏡子的反射,看著外面蒼茫又美麗的世界,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呵欠打完後又是那癡傻的笑。
幫她梳頭的李宮玉趁其他人捧著盥洗用具退出時,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肩膀,「怎麼樣?當新娘子的滋味如何?」
「嘻……」天玉抱著鏡台前的銀鼠毛護手套,趴在上面又羞又癡地傻笑起來。
這表情不用說,是甜得要死了。
李宮玉把趴著的天玉拉起來,為她的頭髮做最後固定的工作。
天玉把雙手伸進護手套中,眼睛盯著潔白的銀鼠毛,腦海裡淨是昨夜纏綿的畫面,想啊想的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三次,他愛了她三次,最後一次是天快破曉時,她很累,卻很喜歡。記不清耶律熙那時在她耳邊呢呢喃喃的說了些什麼,現在她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滲入他的味道,呼吸時都能嗅到那爽朗陽剛的味道,心裡比喝了蜂蜜還甜,真的很甜啊……
她將臉埋進護手套裡,又是一連串傻呼呼的細笑。
這時,耶律熙大步走進帳內,無聲地揮退李宮玉。
臉還埋在護手套裡的天玉正奇怪著怎麼會突然嗅到他濃烈的氣味,抬起眼望見鏡中背著雙手,藍眸正炯炯俯視她的耶律熙時,不禁羞叫一聲,把整個護手套捧起來遮在自己臉上,由耳朵通紅的情況看來,可以想見那張臉有多麼紅了。
「你這是幹嘛啊?」耶律熙好笑的彎身,將手肘抵在鏡台上,托著腮,想看她能遮多久。
「你……你走開啦!」
「咦?這是我的宮帳,我幹嘛要走開?」其實他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呢!伸手去扯那個護手套,驚得她立刻逃跑,跑到牡丹花鳥屏風後面躲起來。
耶律熙跟到屏風前,探頭看她。
「天玉,你打算就這樣躲著,一輩子都不見我嗎?」
「當……當然不是,只是……只是……」天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的臉也好熱喔,這樣一定會被他笑死。
「怎麼?還想著昨天晚上的事啊?」
耶律熙故意壓低的性感聲音,使得她更加羞窘,他的身體擋住了她的路,她只好面向牆壁,一句話也不肯說。
「呵呵……」他自背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語氣裡有說不出的寵愛。「真是小傻瓜,有什麼好害羞的嘛!」被他這樣抱著真有說不出的滿足,天玉放下護手套,轉身將臉靠在他穿著貂毛衣的胸前,神情極為陶醉。
「對了!」趁她放鬆戒備,耶律熙惡作劇地將臉湊到她耳邊呢喃:「你還沒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喜不喜歡呢?」沒有聽到答案,只得到重重的一拳,耶律熙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把懷中的她摟得更緊。
天玉皺鼻,卻發現他大笑時比自己還像個孩子。對了,他好像很少這樣縱聲大笑,禮貌性的微笑是有,但那是為了表現一國太子的風範而發出的微笑,那種笑是有距離感的;而現在這樣卸下沉重的外衣、像個普通人一般的笑,讓人頓覺親切許多,而且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呢!
「喂,你到底笑夠了沒啊!」她仰頭,臉上已不復嬌羞。
「沒有,有你在啊,笑聲肯定不會少。」他親暱地輕啄她一下。
「哼,你的意思是指我常常會出饃吧!」
「哪有!」
一個吻是不夠的,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令人迷醉,他今早出去辦事時,總是會嗅到身上殘留的她的氣息,那味道已經完全迷惑他,現在懷裡抱著她,他迫不及待想汲取她的芳香。
「啊……」天玉的身體逐漸熱了起來,推著他不規矩的手,「現在是白天……」
耶律熙哪裡有空去理會白天黑夜,他抱起她便往床帳而去。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記得宮玉在幫她穿衣服時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現在竟三兩下就被他剝乾淨了,而且他濕熱的唇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體,還游刃有餘地也替自己褪去衣服。
重觸昨晚鮮明的記憶,他精實的胸膛仍是那麼的令人感到溫暖,她喜歡這種肌膚與肌膚相觸的感覺,彷彿回到母親懷抱一樣的溫馨。
那雙俯視的藍眸充滿寵溺的溫柔,柔得教人心神俱醉,溫熱的大掌裹住她的臉頰,低頭深吻……
「啊……」天玉半睜的眼在被他充滿之後逐漸變得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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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京行宮外圍,草長馬肥,涼爽的風自更遠的北方吹來,麥浪翻滾上片夏季好風光。
著紅衣的珊瑚軍沿河一字排開,守護他們的太子妃出獵。
掌獸官正在命令幾個人披上鹿皮扮成公鹿,潛伏在鹿群出沒的草叢中,吹木筒學公鹿叫聲,好讓母鹿以為公鹿求偶,待母鹿靠近時再以箭射之,此即為「哨鹿法」。
天玉在馬上看著掌獸官發號施令,一時心動不已,表情躍躍欲試。
「我也要扮公鹿!」她翻身下馬,逕自拿起一張鹿皮。
「太子妃,您不行啊!」掌獸官急忙搶回。
「為什麼?」
「這可是很危險性的,一不小心就會中箭呢!」
「不會啦!」天玉又搶了回去,興致勃勃地披在身上,一面嚴正地下達命令,「就這樣啦!你們別再囉唆了,我要扮鹿,你們等一下眼睛睜大點別射中我就行,我相信你們喔!」
「這……」掌獸官十分為難地望向一旁的李宮玉,希望她能幫忙勸說。
李宮玉揮揮手,讓掌獸官向前,她附在掌獸官耳邊低聲道:
「你們別惹太子妃生氣了,她愛扮就讓她去扮,等會兒你們照射,不過全往其他方向射就行了。」
掌獸官聽完恍然大悟,高興地去下達命令。
另一處叢林,騎馬的宮廷禁衛軍簇擁著耶律熙緩步而行。
耶律熙與耶律紂並轡共進。
「春風滿面。」耶律紂嚴肅到就算是讚美也冷硬無比,所用的詞彙不離精簡原則。
「是嗎?」
其實耶律紂並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他也覺察到自己因天玉而產生的變化了,可那並不代表他心裡封存的感情已經徹底釋放。
耶律紂沉默地盯著前方,在腦海裡組織了一段話,耿直地道:
「天空其實已經很藍了,雖然有一小片烏雲擋住,但是很快烏雲就會散去,這就是你目前的心境;但是如果你拒絕去仰望天空,你就不會看見這一片藍。」
「嗯……」
耶律紂這番話是很值得去思考的。他這個人不輕易開口,一開口卻又直指重心,耶律熙不禁抬頭仰望湛藍的天空。
這時,半空中一群大雁驚飛向天,這是有人在射獵的徵兆,不用說,當然是今天早上浩浩蕩蕩領著一隊珊瑚軍出獵的天玉。
耶律熙微微一笑。自從他第一次教她射獵之後,就再也沒有時間陪她一起出獵,今天訓練完宮衛騎兵隊剛巧碰上,於是他立刻掉轉馬頭,往河岸而去。
著紅色服裝的珊瑚軍整齊地排開在太陽下,遠遠望去,像是一片紅色的旗幟。
見耶律熙奔馳而來,珊瑚軍紛紛跪地,耶律熙在馬上揚手讓他們免禮,領著他的貼身禁衛軍直板射獵場。
箭矢漫天亂飛,母鹿卻在箭網下優閒地與公鹿調情,這是在玩什麼把戲?耶律熙在馬上搓著下巴,一臉的不解。那公鹿似乎受不了這麼多母鹿的騷擾,白鹿群中擠出來想要跑走,這一跑撩起了耶律熙的獵興,他迅速張弓搭箭,想也不想便放箭朝公鹿射去。
「太子不可以!」耶律紂陡地大叫,他早就瞧出端倪,但耶律熙的箭還是比他快了一步。
天玉慘呼的聲音傳來,耶律熙就知道自己已經鑄成大錯了。
看著披鹿皮的身軀彈起往樹幹上撞去,之後便毫不掙扎地沿著樹幹滑落,他的呼吸瞬間停止,只覺四周在旋轉,頭頂上烏雲籠罩、劇烈捲動。
那一年,他新寵的一個妃子在射獵過程中遭流箭射中,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