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會明白的,他怎能明白這樣的痛苦?一個沒有權力地位的人,是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的。衛慕濟並不是第一個對她表現出露骨的企圖心的人,她只能說他是那個沒有讓理智控制好自己行為的人,在飛龍院這個地方,以猥褻的目光侵犯她的,大有人在。
拓跋昊翻身下馬,略取不安的檢視著她的臉。
「你……疼嗎?」
這句話問得多羅冰嵐格外心酸,高高在上的拓跋昊永遠也不能夠瞭解,一個奴婢是沒有資格喊疼的。
「奴婢不疼,奴婢謝皇上恩典。」
拓跋昊濃眉用力地擰了起來,他討厭她奴婢長奴婢短的,她就快不是他的奴婢了,伸手向前扶起她,想要盯溫和的語氣說話,誰知道出了口又是冷冷的一句:「跟朕回宮。」
多羅冰嵐渾身一震,立刻又跪了下來。
「多謝皇上恩典,但是奴婢不想回宮,奴婢想要待在飛龍院,一輩子為皇上養馬。」
拓跋昊的臉色再度一變,剛剛才緩和的暴怒,瞬間又如狂風般刮起。
「你竟敢拒絕朕?」
多羅冰嵐仍然跪伏在地上,聲音平靜。
「不,奴婢不敢,只是能在飛龍院為皇上養馬,奴婢感到很知足,奴婢願意一輩子待在這裡。」繁華的宮廷生活,她一點兒也不眷戀。
多羅仁翔在一旁乾著急,這個傻瓜,怎麼聽不出皇上是想接她回宮?
拓跋昊的嘴唇緊緊的抿住,他高傲的自尊心已經受到傷害,與自己熱烈的情感相比,多羅冰嵐顯得這樣無情無慾,與其說她不願再回宮廷,倒不如說她一點兒也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
是的,她寧願養馬也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想到這裡,他目光一寒,他無法忍受她這種徹底忽視他的行為,他那與生俱來、帝王的強烈自尊不容許多羅冰嵐這樣的拒絕,要立她為後,要重新寵幸她的話,到了嘴邊又變成寒冷又陰森的話。
「你以為朕接你回宮,是想重新寵愛你嗎?朕可以告訴你,回宮後的日子,絕對不會比你在飛龍院好過!」
他的話像寒冰一樣令人發顫,下一刻,她已經被扯上馬背,奔向那座巍峨、華麗,卻與拓跋昊一樣,令人深深感到恐懼,不願意去面對的宮殿。
第八章
多羅冰嵐成了拓跋昊的貼身侍女,換上紅色宮女服的她,顯得更加明艷動人。拓跋昊說的沒錯,在皇宮並不比在飛龍院好過,一樣有人會在背後指著她竊竊私語,一樣會有人伺機想讓她難堪,新平就是其中一個。
那雙在背後窺探、伺機而動的眼眸,總是令她毛骨悚然。她清楚新平那敵視的眼光是怎麼一回事,她是把自己當成主要的競爭對手了,這在她看來,實在是很可笑。她認為自己甚至連對手都稱不上,她不像新平,渾身充滿了鬥志,眼神裡充滿了企圖,總在計劃著如何由低處往高處爬。
她是個由高處重重摔落的人,處境剛好和新平完全相反。當一個人從高高在上到一無所有,跌到自己連作夢也不曾想像過的處境時,謹守本分,安身立命,就會成了這個人所擁有的全部心情。
更可悲的是,她連安身立命的心情都無法擁有,除了茫然,她還是茫然。
因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拓跋昊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對付她,就像現在,遠遠地聽到拓跋昊的腳步聲接近,她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緊張。
一樣穿著宮女制服,多羅冰嵐偏偏顯得那樣醒目,當拓跋昊一跨進門檻,目光便被她明艷的影像吸引住。
可惡!拓跋昊在心底不悅地低咒,越想裝作毫不在乎,對她的感情便越是熱情狂烈,偏偏她的神態又比任何宮女都要來得謹慎收斂,那總是恭敬、充滿距離的眼神輕易便凍結他心底因她而燒的烈火。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在與自己的眸光相接觸時,像其他宮女一樣,慌亂地收拾起愛慕的眼光,如果她也能這樣,自己就不會整天心煩意亂了。
但是讓人氣餒和失望的,是那雙璀璨如星的眼眸深處,永遠是一抹清淡如水的光芒,這種光芒讓拓跋昊產生一種難以掌握的恐懼感,恐懼感變成一種挫折,這種挫折則隨時隨地引發暴怒。
多羅冰嵐總是以太過禮貌的態度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當他因為這種態度而大發脾氣時,卻又往往在她驚恐的眼底看到一種近乎無所謂的神情,這種神情輕易便讓他心中凝聚的暴風雨瞬間遠離。
說來真是可悲又好笑,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從來沒有心生畏懼的他,居然害怕她的這種神情,那種大不了一死的神情讓他很是畏懼。她怎麼就是不懂他的心?他不是想把她往絕路逼,他是想讓她回歸他的懷抱啊!為何她總是不瞭解?總是那麼美麗又令人生畏。
下朝後,他那麼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眼裡、嘴角所堆積出來的愉悅,卻往往在看見她如霜雪般冷冰冰的神態時,轉而變得陰暗可怖。
他大步走向書桌,聲音從牙縫裡陰沉地擠了出來。
「倒茶來!」
「是,皇上。」新平伶俐地回答。
拓跋昊一聲低吼喊住她的腳步。「誰讓你去的?」
看著長眉怒挑的拓跋昊,新平進退維谷。
唉!多羅冰嵐在心底幽幽一歎,這又是一個明顯針對她而來的怒氣,她立即恭謹地道:「奴婢立刻為皇上沏壺新茶。」
「快去!」拓跋昊煩亂地坐在書桌前,兩隻大掌懊惱地搓在一起,抵著額頭,直觸書案的目光露出難得的脆弱。
真的不想動不動就對她大吼大叫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讓自己心平氣和,究竟要如何才能掌握這抹無情無慾的靈魂呢?
新平依然跪在地上,羞辱使得她緊緊地咬住牙根,自從多羅冰嵐來了以後,皇上就像吃了炸藥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要爆炸,連帶也使得她受了不少委屈。
多羅冰嵐重回書房時,拓跋昊已經沒有在書桌旁了,他坐在右邊的椅子上,神情仍是陰晴不定,多羅冰嵐只好跪在他面前,高舉茶水托盤。
「皇上,請用茶。」
冷眼瞧著冒煙的茶,拓跋昊深不可測的眼眸突地掠過一道戲謔的光芒,他並不伸手接茶,反而轉頭喚道:「新平,過來。」
新平的腳步尚未接近,便被拓跋昊粗魯地扯入懷中,坐在他的大腿上,上半身的衣服隨即被左右推開,她訝異地低呼:「皇上……」
拓跋昊埋下頭去恣意地親吻,新平因這突如其來的快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對這種事情當然不會陌生,事實上,狂傲又縱情的拓跋昊正當年少,感情也就特別熱烈,只要他隨時想到,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把她剝個精光,讓她在他的身體下徹底臣服,只是,她明明沒有從拓跋昊的眼底看到任何慾望的光芒。
是的,拓跋昊正吻著她,手指也在她的上半身到處揉弄,但他的目光卻是緊緊盯著跪下的多羅冰嵐。
「抬起頭來。」他陰寒地命令多羅冰嵐,隨即又轉而輕哄地對新平道:「新平,讓她看看,你是怎麼伺候朕的。」
「是,皇上。」
新平起身,緊緊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把未褪的衣服全部扯開,傲然的雙峰瞬即往拓跋昊身上磨蹭,她使出渾身解數,竭盡所能地挑逗拓跋昊。
多羅冰嵐面紅耳赤,不明白為什麼拓跋昊要讓她看見這放浪形骸、不堪入目的一幕,拓跋昊的視線則緊緊鎖住她的。
在新平火熱的挑逗下,他的慾望非但未被撩起,身體裡的血液反而更加冰冷,他一點也快樂不起來,雖然在新平溫熱的手掌撫摸下,慾望已經本能地昂揚。即使沒有半點慾望,他的唇邊還是噙著一抹邪肆的笑容。
大掌握著新平的腰,另一掌則在新平光裸的背部上下游移。
「新平,你真是個迷人的小東西,朕恨不得一口把你給吞了。」
明明知道他的稱讚並非真心,新平還是努力蠕動身子,嬌吟著道:「皇上,新平是您的人,您隨時隨地都可以吞了我。」
拓跋昊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邪佞,一手下滑,將新平的腿抬了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的慾望之上。
「證明給我看,新平,證明你願意被朕一口吞沒。」
他在她的脖頸邊吻咬著。
用不著拓跋昊催促,新平的腰早已奮力地扭了起來,嘴裡並發出滿足的呻吟。
多羅冰嵐的視線被凍結在這一場明目張膽的歡愛中,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但她卻無法閉上眼,不是因為拓跋昊那如鷹隼般的目光逼退,而是她實在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新平恣意扔轉的身體令人眩目,她目光的焦點逐漸模糊,暈眩的感覺遏逼她忍不住要作嘔,托著托盤的手輕抖起來。
一股涼意從多羅冰嵐的腳底直冒上來,讓她覺得整個書房都在旋轉,眼前的拓跋昊與新平頓時黑茫茫的一片;她的額頭冒出汗水,背後也冒著冷汗,她咬牙想要忍住,托盤卻抖得更厲害,隨著新平一聲高呼傳入耳中,她大感承受不住,晃了幾下,隨即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