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立即把門打開。
她果然信守承諾,直接走到浴缸前握住水龍頭的手把,施力推到底。
「看到我這動作了嗎?往左一次把它推到底,這樣才會驅動熱水器,幾秒鐘熱呼呼的水就出來了;如果覺得太燙,你就慢慢地往右推,調整出你認為最適當的水溫。洗臉台上的那個也是這樣使用……」她像個熱水器解說員,配合流暢的動作專業地解說著。
如果她肯往門邊看一看的話,會發現此時的菲賽爾簡直跟中正紀念堂的憲兵一樣,僵硬得像個蠟像。
「啊,對了!我忘了要告訴你,我這個浴缸有按摩的功能。」她把水塞塞上,並且按了按鈕。「我最喜歡這個按摩浴缸了,它可以消除我長途飛行的疲勞,這些東西可花了我不少錢,你慢慢享受吧!」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視線始終不敢往下,她也很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但是此時卻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就是他脫下來的衣服忽然絆住了她的腳,她在一聲驚呼之後整個人便往前撲;菲賽爾眼明手快,及時上前接住她,卻也因為她向前的衝力太大,他的背狠狠地撞上浴室門,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嘩啦啦的熱水聲在這個蒸氣氤氳的浴室裡變得格外澎湃,但是漸漸地,熱水聲音在消減,菲賽爾粗重的喘息和她細微的呼吸聲在增大,甚至連胸腔內的心跳聲都聽得異常清楚。
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他兩邊的肩頭,臉就依偎在他的胸前,而她的下半身則貼著他的。兩人一個圍著浴巾,一個穿著薄而舒適的絲質睡衣,隔著這麼單薄的布料,輕易地感受到來自對方肌膚間的溫熱。
她不敢動,心裡知道自己應該盡快離開他,但不知道是不是蒸騰的熱氣熏昏了她的理智,她竟捨不得離開這個強壯的身軀。
菲賽爾才用冷水壓下的慾望被眼下這個玲瓏的身體全部喚回了,他的手就放在她渾圓起伏的臀上,掌心傳來的感覺是平滑的,這意味著在這件單薄的睡衣底下空無一物。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胸前明顯的突起正輕觸著自己如弦般緊繃的胸膛,他知道此時只要一個輕微的撥弄,所有的理智就會崩解;而該死的是,他苦苦地壓抑自己,懷中的她卻在此時動了動臉頰,然後更加貼緊自己。
她垂眼看著他胸前起伏有致的肌理,忽然發覺到自己是如此需要一個擁抱。她一直是個開朗、樂觀、事業心強、玩樂心重的人,她以為自己並不需要男人,因為她自己就有幾分男人的豪氣。
但是現在靠著他時她才承認,她是個女人,一個需要男人擁抱的女人。
她覺得自己的想法並不可恥,假如他現在低下頭來吻她,她不會排斥,她甚至願意跟他有進一步的關係。無關乎喜不喜歡、愛不愛,她現在迫切地渴望某種事情的發生。
還是不行的,菲賽爾看著她逐漸被蒸氣熏濕的頭頂想著,假如連克制自己的慾望都做不到,那他還談什麼忍辱復國呢?現在最沒有資格談男歡女愛的就是他,非理智下的□也不是他所願意的,於是他置於她臀上的手毅然地鬆開,然後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稍微推開。
「那個……我會用了。」他困難地說著,然後將臉偏向一邊。
她一怔,雙頰頓時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她剛剛在想些什麼?人家的態度根本正經得很,而自己呢?卻在盼望一場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她為自己像個發情母狗的行為感到羞愧,幾乎是落荒而逃。
大而化之的個性和直爽坦率的性格使得她很快平復心中的波濤洶湧,無法入睡的她乾脆回臥室換了一套運動服,捧了一本雜誌窩在沙發裡看著。
雜誌裡引人入勝的八卦和穿插其間的有趣漫畫,使得她很快就忘記剛剛所有的事情——她就是這樣的一個白羊女子,轉移心情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當菲賽爾頂著濕潤的頭髮,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探出頭來時,看見她正捧著雜誌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他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在此時開口問她有沒有可以暫時讓他穿的衣服。
後來是她先發現了他縮在浴室門邊不自在地往客廳張望。
「你幹嘛?洗好了就出來啊!」她語氣自在的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實際上也是,剛剛那尷尬的一幕早已隨著愉快的笑聲消失無蹤。
「你有可以讓我暫時穿的衣服嗎?」
「有啊!我去拿。」她從沙發上迅速起身,跑進自己臥室裡去。
菲賽爾則皺了皺眉,她家裡為什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拿去吧,你應該慶幸梁永傑三不五時會來,他有幾套衣服留在這兒。」
「誰是梁永傑?」他不怎麼自然地問,口氣聽來像個愛吃醋的小男孩。
「喔,梁永傑是我老弟。」
他鬆了一口氣,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淺笑。他很快將運動衣穿好,走出浴室。
梁永倩一雙長腿大剌剌地擱在玻璃桌上;菲賽爾一見立刻又皺起眉。
「這樣不太好吧?一點都沒有空姐的樣子。」
「拜託!這是在自己家裡又不是在飛機上,我要把腳蹺到哪裡誰都管不著。」她合上雜誌,卻在看見把手插在褲袋裡,英挺地站在對面的菲賽爾時立刻尷尬地紅了臉。
真是要命!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居然跟他一模一樣。她這才想起,這套衣服是上次她見到梁永傑穿起來不錯,特地叫他幫自己買的;以往兩人穿著同樣的運動服在家裡晃過來晃過去時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是現在穿在菲賽爾身上,她立刻想起這簡直就是情侶裝。
菲賽爾顯然也發覺這點了,他不太自在地偏過頭去。
最後還是她先開口打破僵局。
「我看我還是帶你去買幾套衣服好了,我們穿這樣會被誤會是情侶的,雖然我一向不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嗯,我們還是去買吧,現在就去。」
情侶裝嗎?菲賽爾想著,心中感覺一陣甜蜜,雖然外表上他還是酷得像冰塊。
行動派的白羊女子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沒幾分鐘,她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低腰牛仔褲加寬版紅色腰帶,上半身是一件緊身V領紅色上衣,身高夠高,身材又夠凹凸有致的她,絕對有比別人更多的本錢穿著突顯身材比例的衣服,而她也並不吝嗇展現自己的好身材。
菲賽爾一見她這身惹火又性感的打扮時,先是下腹一緊,跟著深深地皺起眉。
「你打算穿這樣出去嗎?」他發覺自己的喉嚨很乾澀。
「對啊!」她已經動手去拿掛在壁勾上的鑰匙了。
「你……你還是加件外套吧!」
「不用,已經二月底了,台灣這個時候通常早晚冷、下午熱。」
「不行,我堅持,我不希望你感冒回來。」他看了一眼她窈窕的背影,光是想像別的男人也會這樣盯著她看,他就覺得火冒三丈。
「幹嘛啊?一下下而已,百貨公司就在附近,我們不會出去太久的。」
「不行,我還是堅持,我是你的管家不是嗎?我有責任維護你的健康。」
「你怎麼——」她不耐煩地轉過身,卻在看到一雙固執的藍眼時閉上了嘴。
那是一雙充滿氣勢又深具威嚴的眼眸,她忽然意識到任何人都很難在這雙眼眸注視下擁有自己的堅持,包括好勝的她。
兩人間有了短暫的對峙,最後還是她放棄地翻了翻白眼,聳了聳肩。
她是個十分沒有耐性的白羊女子,遇到需要耐性這種她少得可憐的東西時,她往往會是第一個宣告投降的。偏偏菲賽爾不但擁有驚人的意志力,而且還頑固得十分嚇人,結果在他的堅持下,她乖乖地回房披上一件有毛領的長外套,還應他的要求把每一顆扣子都仔細地扣好,確定除了十根手指頭跟臉孔五官之外沒有其他肌膚會露出來,他這才同意出門去。
菲賽爾無疑是個標準的衣架子,他穿起每一套衣服都能讓代言這個服飾品牌的男模相形失色。
但是他面對鏡子的感覺很奇怪,總是嚴謹得令人肅然起敬。
「拜託,你放輕鬆點,不要這麼緊繃好嗎?」她搓了搓他胸前結實的肌肉,那裡硬得跟鋼鐵一樣。「又不是要上台演講,這麼緊張幹嘛?」
第5章(2)
我會緊張是因為你的手一直在我身上上上下下地摸來摸去!他在心裡懊惱地想著。他的腹部隨著她手的碰觸傳來程度不一的緊脹感,尤其是當她肆無忌憚地將兩指伸進褲頭測試鬆緊時,他立刻感覺原來還滿合身的褲子瞬間變得太小,他得努力深呼吸才能維持面無表情;而她,卻自然的好像正在幫塑膠模特兒穿衣服一樣。
「你的手不要老是交握擺在腹部,腰桿挺得僵直,讓人感覺像哪一個共產國家的領導者正在接受群眾歡呼一樣,好嚴肅、好難以親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