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思在他胸前點點頭,隨即又仰臉無辜地申辯:「我沒有到處亂跑,我只是想找你。」停了一會兒,她又問:「你今天為什麼沒有跟我一起睡?」
她近似質問的語氣讓冷英魁停下單手敲鍵盤的動作,垂下視線慎重地凝視她。
「你跟我還不是夫妻,所以不能一起『睡』。」他所謂「睡」的定義當然跟安希思那種單純地抱在一起大不相同。
她茫然的神情顯示她不懂他所說的。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夫妻就不能一起睡?我只是想抱著你,需要抱著你我才能入睡,只是這樣而已,為什麼不行?」說著,她挪動身體更加靠近他,還收緊環著他腰身的力道,似乎在宣告自己單純的動機,迎向他的目光則露出更多的迷惑。
因為你只想抱著我,但是我想對你做的卻遠比抱著要激情的多。很想對她這麼低吼,但最後冷英魁只是歎了一口氣,真要這麼說的話,他一定會被她認為思想齷齪而列入色狼一族,他告訴自己:安希思還是個孩子,在她還沒有完全確定自己的感情之前,絕不能對她做那種事。
「好吧,如果只是抱著的話……」他看著那張無邪的臉這麼說,然後勉強自己把視線從她嬌嫩的嘴唇離開,重新投射在螢幕上。
「那以後每天晚上我都要跟你睡。」她進一步要求。
「好。」他拉長聲音承諾。
不說好又能如何?拒絕她然後換來她一臉的淚嗎?冷英魁自認為無法承受那樣的結果,光是剛剛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露出一臉的無助與不安,就夠讓他心痛如絞了。
「那打勾勾。」安希思伸出小指。
冷英魁看著她勾起的小指皺眉。
「不需要這樣吧?」雖然對於這種不具法律效力的行為相當不以為然,但他還是乖乖地伸出自己的小指。
跟他的拇指蓋上之後,安希思放心地笑了,勾著他的小指一個回拉,順勢貼上去在他的頰上飛快一吻;然後鬆開他的小指,像只寵物貓一樣,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
冷英魁呆愣了幾秒鐘,很快讓思緒重新集中。跟她出去旅行的這段時間,他經常受到這種對她而言是單純、對自己而言卻是艱難挑戰的獎賞,除了肢體的親密接觸,她的嘴唇也經常跟自己親密的接觸,因此他的抵抗力逐漸增強了。
手指重新在鍵盤上移動的聲音吸引了安希思的注意,她立刻把臉轉向電腦這一邊,對著那台超薄迷你的東西探頭探腦。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在打一封傳真。」
「我可以看嗎?」她很有禮貌地問。
「你已經在看了。」看著螢光幕被她烏亮的長髮取代,冷英魁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這樣我怎麼打?嗯?」他的語氣沒有責怪,有的只是無奈。
安希思把頭轉過來,長髮刷過鍵盤往另一邊垂落。
「我打擾到你了嗎?」她天真地問。
「你沒有,是你的頭髮。」又不能罵她,他只好這麼說。
「啊,那怎麼辦?」她的眼中明顯有著煩惱,接著她的雙手幾近無賴地環緊他的腰際輕輕搖晃,語氣是充滿懇求:「你不要趕我去床上睡,我不想離開你……」
冷英魁申吟地看了看天花板,聽聽,這是什麼語氣啊?活像是眷戀丈夫的新婚小妻子,而面對這麼誘人的小妻子,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因她該死的單純,而自己又不願在她迷迷糊糊之下讓那件事情發生。
唉!接下來的每一天晚上要怎麼度過?
暗暗深呼吸幾次之後,他再度開口,聲音意外的沙啞:「如果不想自己一個人到床上睡,那就乖乖的躺好,不准亂動。」
安希思聞言,果真乖乖地縮回他的胸膛,不過要她不亂動,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她不僅在他胸前動來動去,興起時還摸摸這裡、蹭蹭那裡;更甚者,她還不時用鼻子嗅嗅這裡,用嘴唇碰碰那裡。
「啊!你的味道真好聞,有淡淡的肥皂味,還有一點點古龍水的香味,嗯,我喜歡這種味道。」她用甜膩又滿足的聲音這麼說,手指還在他平坦的胸膛以若有似無的輕觸滑來滑去。
冷英魁痛苦地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忽略她的動作引起的一連串緊繃。
而安希思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她忙著在他平坦的胸膛尋找一個舒適的位置好讓自己重新睡去。
「嗯,這裡溫溫的,好舒服,好像暖爐。英魁,你的胸膛真的好舒服喔,我喜歡……」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身體的力量逐漸完全交給他。
冷英魁再也受不了了,他把電腦合上放到沙發底下,雙手伸到她的腋下將她拉起與自己平視,要她清楚地看見自己寫滿慾望的眼。
「嗯……」她努力地想撐開眼皮,可惜它們重得很。「我想睡覺……」
「希思,我要你……」他嗄啞地說,隨即吻住她的唇,竭盡所能地挑逗她。
昏昏欲睡的安希思渾身沒有一點力量,隨便他吻來吻去,他在她臉上的親吻只是讓她覺得更舒服、更想睡。
冷英魁很快地將她平放於沙發上,由上而下一顆顆解開蕾絲睡衣上的鈕扣,然後動作迅速地脫掉自己下半身的休閒褲,半跪在沙發旁,開始親吻她的身體。
就是今晚,他已無法再忍耐,焚身的慾火需要她來使之下降;就在他準備解開她內衣的暗扣時,她夢囈般的聲音卻使他停下所有的動作。
「英魁,我喜歡你的味道……」
她的唇角微微帶笑,閉著眼的表情是充滿了信賴,就在這一刻,冷英魁的理智稍稍回籠了。
他在做什麼?居然讓自己表現得像個強暴犯,生理需求再旺盛,但是對著一個毫無防備、而且是剛剛對自己產生信賴的小女孩發洩,這樣對嗎?他撇過臉,苦苦地笑了。
幾秒鐘之後,他再轉過頭來,凝視著她的眼中激情已退去不少,他遲疑地伸出手,最後落在她粉嫩的頰上輕輕摩挲,臉上充滿愛意。
「快點愛上我吧,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永尾加杉不太自然地應付著安希思的熱情,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容易就取得她的信任,這個十九歲小女孩似乎一見面就決定把她當姐姐一樣親近;她不但對她綻放溫暖愉快的笑容,在逛街時更是信賴地挽著她的手臂,就好像她們早已熟悉一樣。
她會建議由她來陪安希思逛街,當然不是出於好心地想讓總裁有時間回到公司處理公事,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她不能找機會瞭解對手,如何能一舉將她打敗呢?
但是安希思的單純無邪卻讓她的動機相的對變得齷齪下流。
當她踏入冷家一眼見到安靜地坐在角落、手裡捏著抱枕一角的安希思時,她感覺這個女孩是個神秘孤獨、敏感害羞的人,她所表現出來的單純就跟她的年齡一樣;但是雙眼裡的迷惑卻超越她的年齡,給人一種不相稱的早熟感。她猜想這樣的早熟大概是源自於父母的驟逝,無論如何,這是個不堪一擊的對手,她相信自己不需要花費什麼腦筋就可以將她擊潰。
然而堅決將她趕走,讓冷英魁重回自己身邊的念頭,卻在短短的幾小時內動搖。她只是個十九歲的小女孩,一個太過單純、容易信賴別人,只顧著沉浸在夢想中而不知人間險惡的女孩,一個纖細得讓人忍不住想去接近、珍藏的女孩。
第6章(2)
永尾加杉大概瞭解冷漠倨傲的冷英魁為什麼會對她如此執著了,她具有深深吸引男人、讓男人產生保護欲的特質,天真、清純、溫柔、小鳥依人,她根本就是男人心中夢中情人的最佳典型。
「加衫姐,你看,多麼漂亮的一套衣服,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你要不要試穿看看?」不會錯的,這套穿在她身上一定比穿在模特兒身上出色,安希思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永尾加杉忍不住將目光投射在那套簡單高雅的衣服上,嗯,看起來的確很適合自己,價格方面也還可以,但是……
「我今天是來陪你逛街的,而你一樣東西都還沒買。」自己的手上卻已經提了五個紙袋,從首飾、衣服到鞋子,還有一個糊里糊塗買下的賤兔玩偶,只因為安希思拚命喊著現在這個玩偶有多流行,而她也實在覺得它的表情有夠賤。
安希思舔了舔手上的霜淇淋,側頭想了想之後回答:「我也很想買啊,可是我好像什麼都有了,我的衣帽間還有一整排沒穿過的新衣服,跟英魁去旅行時還買回來一大堆有的沒的……」
永尾加杉的表情很難形容,大概是介於抓狂、妒忌和想哭之間,這句話說實在很刺耳,但是由於她的語氣是那樣的無辜,她的表情甚至還因此有點煩惱,於是翻騰的醋海最後化成一抹淺得不能再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