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論容貌,並不怎麼漂亮:說身份,兩個高中教師湊在一起生出來的女兒,實在沒什麼顯赫身份可言。這樣的她,怎麼配得上在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弗利索呢?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那麼遙不可及,在他不介意年齡這個尷尬問題的前提下,或許她會考慮接受他的追求。
「理由就是……」看著他,她慢吞吞地說:「你的條件太好了。」
「什麼?」濃眉皺起,他沉聲問。
高希倫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眼睛在他身上打轉,沉靜而清晰地分析著。
「你的條件太好了。」她重複地道:「你想想看,你身上承襲著王室的高貴血統,地位又不同凡響,還有,你太英俊了,走到哪兒都會引人注目,跟你在一起的人很辛苦,一定會常常擔心害怕你被搶走,連覺也睡不安穩……」她摸著雙頰,光是想像著要跟眾多覬覦弗利索的美女周旋,她就覺得心力交瘁。
她討厭競爭,不喜歡去爭奪那些必須費盡心思才能得到的東西,更何況她本身的條件那麼差,根本一點競爭力都沒有。
「還有呢?」他咬牙,表情僵硬,不敢相信條件太好居然會成為被人拒絕的理由。
「還有就是我爸媽啊,他們希望我將來的結婚對象是公務人員,如果是教師那更好,她們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有保障。」
「而跟我、一個國家的王子結婚生活就沒有保障?」他一字一句徐緩地說,灰藍色眼眸燃起可怕的怒火。
聽到「結婚」這兩個字,高希倫臉色嬌羞,目光不敢與他接觸。
「結婚」這兩個字是多麼浪漫的字眼,又是從這樣一個俊美到不行的男人口中說出,格外讓人心神俱醉。
只是,年齡與身份的懸殊讓她很快從美夢中清醒,遺憾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你還不懂嗎?」她的語氣很溫和,就像在教導飛機上調皮又固執的小孩般充滿耐心,「弗利索,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跟你在一起,只會讓我自慚形穢和提心吊膽,我希望過的是一種穩定又平凡的生活,我沒有辦法適應受別人注目的日子。」
她抱歉又真誠地注視著他,希望他能理解自己一心渴望平凡的想法。
靜默地回望著她,不發一語的弗利索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第7章
「你愛我嗎?」沉默半響後,弗利索突然開口問她,語氣不高不低,既不激動也不見怒意。
「啊?」高希倫杏眼圓瞠,因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而呆傻住。
「回答我,你愛我嗎?」他重複問,雙眸不容逃避地望著她。
眨了眨眼,個性保守的高希倫被他尖銳又直接的問題弄得既尷尬又不知所措,臉上因而浮上一團紅暈。
「這個……」她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告訴他,她對他連最基本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只好閃爍其詞,模模糊糊地道:「現、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低垂的視線四處亂瞄,就是不敢看他那雙眼眸。
他知道他在問什麼嗎?他瞭解「愛」的定義嗎?
愛是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慢慢地認識與瞭解彼此之後才會進一步產生的東西。而他們只是「不小心」共度一夜,充其量也只是層面很淺的肌膚之親,哪有可能就這樣產生愛意?
弗利索不語地伸手向前,輕柔地托起她的下顎,望著她的眼神專注而固執,彷彿是在仔細地審視一件屬於他的東西。
「我愛你。」眼眸鎖定她,他沉緩而執著地說著。
高希倫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訝異於他單刀直入的表白,和他眸中那兩簇濃烈到讓人無法呼吸的火苗,從那雙眼中流露出的情感是如此地真實,教人無法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她發現自己被困在那真情流露卻又深不可測的眸光中無法動彈。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
明明只是可以變成過眼雲煙的一夜情,為什麼他會陷得這麼深?
是他太單純,單純到覺得發生這種事,他該對自己負責,還是他真的如他所宣稱的,他愛上年紀比他大的自己?
「我愛你,但是顯然你還沒有愛上我。」
低沉的聲音隨著他的氣息輕拂高希倫柔嫩的臉頰,他唇角輕勾,笑了笑。
「看來,只好這麼做了。」
「這麼做?什麼意思?」她困惑地挑起眉,不明白他為何笑得那樣詭異。
他不發一語,輕輕地抽走托著她下顎的手指,眼眸定定地望著她的臉,一手滑到她放置在膝蓋上的左手,在她還沒有意會過來之前,一個冰涼、細如手環卻又堅不可摧的物體己然銬住她的手腕。
高希倫低下頭,驀地發現那是一隻光澤耀眼,由許多個白金鏤空的心形環環相扣而成的手環,唯一一個顏色不同的心形像是在炫耀它的與眾不同般,散發出的金色光澤在白金光圈中顯得格外特別。
造型簡單卻又高貴典雅,瞪著這個曾經在精品雜誌裡見過的精緻手環,她狐疑地舉起手,心想他為何突然給自己戴上這個手環,卻意外地發現環邊另有一條細鏈向外延伸,而細鏈的末端最後消失在弗利索的西裝袖口裡。
他揚起手,沒有一絲笑容地露出他手上跟她一模一樣的手環。
她試探性地微扯那細鏈,它竟然沒有斷掉?!
她再用力拉扯,白金鏈條卻絲毫無損,這讓她的杏眼瞬間瞪大,這不僅是一隻手環,還是一款名家設計的手銬!
注視著他的眼眸,高希倫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瘋了。
弗利索的眼中閃著令人膽怯卻勢在必得的決心,接觸到這樣的視線,冷意從高希倫的腳底竄上頭皮。
他薄唇輕扯,露出一個近乎微笑的表情。
據說這類手銬每個款式不同的型號部擁有一把精緻的鑰匙,且不同型號之間還不能共用,加上特別的金屬材質,除非是特製的鋼製剪刀,否則一般市面常見的刀剪根本不能傷它分毫的手環式手銬,當初瓦列因鄭重其事地建議他去買這一款專為情人設計的手銬,他一度還嗤之以鼻,不認為他需要用到這樣的東西。
不過,被它精巧而不俗的設計吸引,尤其那環環相扣的心形更是特殊得讓人心動,於是,抱著一種想與高希倫心心相扣的心理,他買下這一款價值不菲的飾品。
當他在機場大廳親眼目睹她轉頭離去打算躲他的身影,他便決定要好好利用這飾品的特殊功能。
「弗利索,你幹嘛銬住我啊?」
像是不敢相信尊貴優雅的他竟會做出這種卑鄙的事,她拉起發出典雅光澤的細鏈,眼底滿是困惑。
弗利索不回答,只是給她一個帶著神秘及危險的淺笑,接著,他出其不意地傾向前,吻住她因詫異而微張的唇。
緩緩的摩擦,輕輕地吮吻柔嫩香唇,弗利索閉上眼,仔細地品嚐這專屬於他的甜蜜。
從今以後,只屬於他一個人……
他並沒有熱切地深入探索,只是在她兩片唇瓣間淺淺地嘗著,他壓住她的後腦,使她的唇貼緊自己,閉上眼的神情是那麼專注深情。
高希倫一雙明眸眨呀眨,瞪著他濃密修長的眉毛,這俊美無雙的輪廓在閉上眼時呈現出另一種震撼人心的視覺效果,欣賞著宛如雕塑般的藝術品,她一時間竟忘了打斷他的沉醉。
嬌嫩無比的唇瓣在他的反覆啄吻下逐漸紅腫,弗利索睜開眼,望著她的眼眸流露出極度的霸道與佔有。
自他眼中射出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深沉的目光就像在看著屬於他的獵物,高希倫微微喘息,感覺到危險的氣氛充斥整個車廂。
「放、放開我……」她輕聲要求。
天啊!她幾乎要在他逼人的凝視下化成一攤水。
這個人……真的跟風度翩翩又溫文儒雅的弗利索是同一人嗎?
「你是我的,休想從我身邊逃開。」冰冷的吐出宛如法官宣判罪犯刑責的言語後,他抓住她的手拉她下車,把她推進前座,自己也隨即坐上駕駛座,不語地踩下油門,往阿爾培頓奔馳。
車子疾馳在兩邊淨是令人眼花撩亂的鬱金香花田道路上,高希倫對眼前的美景完全視而不見,此刻,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失去行動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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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她沉著臉問。
高希倫的視線在四周簡單而不失尊貴氣息的傢俱上來回看著,最後停留在擺放於房間正中央的一張歐式四柱大床上。
柱上的古典垂幔隨著窗口吹進來的風輕輕擺動,替這間富有男性氣息的房間注入些許溫柔的氣氛。
「我在阿爾培頓的住所。」輕描淡寫的回答,弗利索移動修長的雙腿,來到一幅寬大的相框前。
因為被手銬銬住而限制了行動,高希倫不得不跟著他動作。
算了,先看看他到底打算怎麼做再伺機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