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盡快公開他們的關係,讓她在幾家荷蘭具有公信力的媒體前大方亮相,並且向所有荷蘭的人民承認她是他將來準備結婚的對象。
溫柔如催眠般的聲音沒能使她的理智陷人迷亂,反而使她更加清醒。
「你……你在說什麼啊?」
一手拉開他置於自己腰上的手,順道將自己帶離他吐著灼人氣息的範圍,高希倫眉毛輕佻,表示對他的話感到無法理解。
「就是——」
「王子,市長在他的辦公室等您。」一道沙啞卻有力的聲音隨著敲門聲而打亂弗利索的話。
「好,告訴他我稍後就到。」他頭也不回,儒雅的語調有某種讓人尊敬的氣勢。
高希倫瞪大雙眼,全身血液在瞬間凍結。
王子?不會吧!
「對、對不起,請問……請問他剛剛稱呼你什麼?」她舌頭打結,對自己剛剛聽到的稱呼無法置信。
「剛剛?」
「嗯,剛剛那個聲音,他稱呼你什麼?」她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彷彿有什麼東西打亂了她的思緒。
「哦,那個啊,他是我的秘書,在公開場合他必須稱呼我的頭銜,不過私底下,我允許他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淡淡地回答,唇角噙著一抹優雅的笑。
輕描淡寫的話解釋了高希倫的疑惑,她感到手腳一陣冰涼,這麼說來,他、他、他真的是……王子!
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嚇到無法動彈,高希倫的視線不斷在眼前這個斯文儒雅、氣質高貴的男人身上游移。
是啊,撇開身著軍服時給人的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印象不談,他高貴的儀態、優雅合宜的舉止、有教養的談吐,的確就是一副上流社會人的模樣,她想過他應該出身不凡,只是沒料到他竟尊貴到這種程度。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那天遊行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弗利索皺眉,聲音透著失望。
「那天的遊行……」黑眸心虛地垂下,腦海裡閃過當天觀禮台上模糊的身影。因為當時氣溫極低加上她又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有心一睹王子的風采,因此當天她的回眸動作,充其量只是做做樣子,根本就沒細心留意對方的長相。
「我現在知道了……」她喃喃自語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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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來臨了嗎?對於自己的初夜居然是糊里糊塗地葬送在一個王子的手上,高希倫非但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有著極度的恐慌。
她想起這次飛來荷蘭之前,在同事口中津津樂道的王室醜聞,想到自己可能會繼康斯坦丁王子的黑道女友之後變成媒體捕捉的對象,成為她的公司甚至是其他航空公司空服人員茶餘飯後的話題,她就覺得無法忍受。
她的心臟忐忑地跳個不停。完了!她居然跟一個王子發生關係,這下子該怎麼辦?
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上天賜予的良緣,也感覺不到幸運之神的眷顧,更沒有鯉躍龍門的光環罩頂,望著眼前這張好看到足以引人犯罪的臉孔,高希倫的腦袋已經亂成一團。
「好吧,現在重新介紹也還不算太晚。」聳了聳肩,他稍微退開一步,非常紳士地向她彎腰施禮後,才道:「我是弗利索·奧倫奇·拿梭,荷蘭第三王儲,碧亞特麗克絲女王的第三個兒子,目前的身份是海軍大學四年級生。」
海、海軍大學四年級生!
轟的一聲,她感覺自己彷彿被雷擊中。
混亂的思緒瞬間靜止,此刻的她只感到自己被推入萬丈深淵中。
「你、你、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個大學生?」她指著他,指尖控制不住地輕顫。
「是啊,怎麼了?」弗利索不解地看著她。
「那、那你今年幾歲?」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極度虛弱。
「到今年七月就剛好滿二十一。」弗利索簡單的回答,視線落在她神色異樣的臉上。
比自己小三歲!
高希倫驚愕得無法動彈,目光停留在他那張成熟又內斂的臉孔。
雖然說他的外表怎麼看都比自己大很多,但他方才說的話卻又真實得非常刺耳,面對這種想都沒想過的狀況,她只覺得她快昏倒了。
各種譏諷的字眼在她的腦海裡湧現,諸如老牛吃嫩草、以大欺小、誘拐在學學生……
「你不舒服嗎?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關心的手指尚未碰觸到她的嫩頰就被她惶恐地逃開,灰藍色的眼掠過一絲不解。
諷刺的聲音在耳中無限擴大,高希倫只覺得身體如墜落冰河般,溫度盡失。
看著這個可以當自己弟弟的俊美男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心中的懊喪。
天啊!她一向是那麼的潔身自愛、奉公守法,不愛玩樂也不惹是生非,是眾人眼中的乖乖牌,不要說男朋友,她連陌生男子的手都還沒有牽過呢!
這樣規矩守本分的自己竟然淪落到被小她足足三歲的男人給奪去第一次,而這等羞恥她非但不能說,還得謹防著萬一消息洩漏出去,嘲弄或看笑話的言語將隨之而至,一想到此,她就覺得無地自容、欲哭無淚。
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啦!
要不是他死皮賴臉地跟著她,她也不會跌到紳士運河裡,更不至於因此被他弄上床,這一切都該怪他!
漆黑的眼眸閃著平常難得一見的怒火,高希倫恨不得將眼前這張迎著陽光、綻著笑意,看來如夢幻般不真實的絕美輪廓焚燬,順道將「案發現場」燒個精光,不留下任何證據。
只是……眸光中的盛怒又緩緩減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息事寧人的光芒。
就算手上真有一把火,她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那個勇氣上前去燒燬任何一樣東西,更遑論是一個人。
自認倒楣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衡量地看著穿上軍服後顯得更加高挺的弗利索,突發奇想地希望他能像八卦週刊上登載的那些不事生產的王室貴族一樣,玩玩就算了。
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何可笑之處,她盯著他的眼眸,認真的開口詢問:「你應該只是玩玩吧?」
「玩玩?」面對她突然凝重的表情,弗利索濃眉輕擰,語氣略沉。
「對啊,其實我……我清楚你們的做法。」她裝出很瞭解這種遊戲規則的模樣,聲調放得很自然,「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拖泥帶水,我們就當它……呃,是一場意外,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什麼世界啊!明明被人佔了便宜,她卻還得努力裝出自己完全不介意,並且希望對方也完全不要放在心上。
弗利索困惑地看著她,眼神若有所思。
半響,一絲使他高貴的面容充滿溫煦暖意的笑容在他的唇邊漾開,他理解地問:「你怕我不肯負責嗎?」
不肯負責?不、不、不,她拚命搖頭,雙手也跟著亂晃,一臉「非常害怕」他負責的模樣。
「不是的,我——」未說完的話因為腦袋突然被壓向他的胸前而停頓。
「你真傻……」他親吻她的頭,語氣充滿保證:「我當然會負責。事實上,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先去見女王,然後向國會提出申請,等我一畢業,我們就馬上結婚。」
什麼?
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高希倫差點腳軟地從他懷中滑坐下地。
「你、你在想什麼啊?」她試圖推開他,可是他圈著她的力道雖然不大,卻也讓她動彈不得。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的身份?!」
堅定沉穩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他輕柔地打斷來自懷中的叫嚷。「沒問題的,荷蘭人民非常尊重王室,你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問題。」
「不只是那樣,唔……」
他低頭以恰當的力道吻住她,沒有多餘的激情,只是單純地吻著,直到感覺她的焦躁與不安在他的安撫下逐漸平復下來。
幾秒鐘之後,他輕輕地放開她,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眸中的光芒穩定而沉著,大有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氣勢。
「放心吧,一切有我。」
混亂的思緒在他的注視下慢慢沉澱,溫和的灰藍色眼眸透著一股堅毅,那是一種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放棄的堅毅,更是一種讓人不由自主會對他產生信任感的光芒。
他明明比自己小三歲,應該沒有什麼社會歷練,但他的眼神卻如此讓人放心,好像即使天塌下來都有他替她頂著一樣……
很難相信不滿二十一歲的他,眸光中竟能蘊含著遠遠超脫年齡的世故與內斂,使她在不知不覺中被說服。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催促的輕咳聲,弗利索知道他不能再拖延了,市長還等著他一起向女王報告這兩天的情況,他也打算趁這個機會向女王提有關她的事。
「聽我說,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在這裡等我。別擔心,我讓瓦列因陪著你,等我回來,我就帶你去見女王。」說完,他輕柔地在她唇上一吻,隨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