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女孩們一聽到星紗要請客,馬上站起身,一起朝合作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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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裡,下課和午休時間是星紗最快樂的時候,一上課,她就顯得意興闌珊,心不在焉。伸手緊按著口袋裡的嚴凱翼照片,她完全不知道這堂上什麼課,就連下課前十分鐘的小考,她也是繳了白卷。
她對唸書毫無興趣,除了家政和英文,其他科目的成績都是滿江紅,如果不是因為父親是這所學校最大的「金主」,她早就被退學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學時間,一走出校門口,昂貴的私家轎車早在校門口等候,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
「小姐,上車吧!」
她點頭,然後乖乖坐上車。
司機一路直接把她送回家,應宅是一棟洋宅,建築相當優美,大弧度銅製屋頂是最顯著的設計特色,屋宇敞亮,園圃清翠,還有鋪著白色碎石的後院,給人視覺感官上的寧靜和慰藉。
「我回來了!」
空蕩蕩的大宅,才住三個人,加上兩個菲傭。
「回來啦!」屋內很快有了回音,是星紗的繼母。
「嗯!」她點點頭,菲傭跟著端上點心,她隨意吃了一些。
她雖然不討厭繼母,可是和繼母一直相敬如「冰」,毫無交集,平時也沒有話說。
「阿姨,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七點,到時就開飯了。」
「好,那我先上樓寫作業。」她上樓前,不忘從書包裡拿出一張考卷,提醒繼母。「老師要爸媽在考卷上簽名。」說完,她轉身緩緩上樓。
繼母苦惱地看著考卷上面的成績,四十二分,她不禁搖頭歎息。
也許就因為她不是星紗的生母,總少了那種管教女兒的威嚴,她怕稍微一管教,就會被說成虐待小孩,少了和孩子的血緣關係,繼母就是那麼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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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星紗也躲進自己的天地裡。
這是星紗最喜歡的世界了,除了原有的傢俱外,其餘的彩繪和一些裝飾品都是她自己一手包辦收藏並佈置的。
這個房間有如一個花花世界,處處趣味盎然,放置著很多麥當勞附贈的玩具,還有五花八門的玩偶、花布枕頭……最吸引人目光的是,牆壁上每一個角落都貼著嚴凱翼的照片。
誰還管作業啊?連明天要考的試,星紗都拋到九霄雲外,只習慣性地沉溺在嚴凱翼的世界裡。
她趕緊翻開每一本當期雜誌,找尋關於嚴凱翼的圖片和新聞消息,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把資料剪下來,貼在她的四開收集本子上。
又快收集完一大本的嚴凱翼,她十分滿足地笑了。
她忙碌地翻閱著嚴凱翼的每則新聞和每張照片,時間就在這當中飛快地過了,這時,屋外傳來轟天的引擎聲,加上應偉那聲宏亮的「回來了」,足以傳到二樓,然而星紗仍是置若罔聞,沉溺在封閉的世界裡,彷彿和外界切斷了連繫。
應偉一進門,就四處張望尋找女兒的蹤影。
「星紗在房間唸書……」妻子為丈夫脫去外套,順便遞上人參茶。
「我上去看看她……」應偉說要上樓看女兒,妻子卻把他喚住——
「這是她的考卷,她要你在上面簽名。」她把考卷拿給丈夫。
「又考成這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不是學校的大股東,我們的女兒絕對會被退學,也會被升學主義掛帥的社會給淘汰。」應偉憂心忡忡。「用錢供她唸書也不是辦法,她再這樣下去,將來該怎麼辦?」
「她書念得好不好,我倒是不擔心,我只擔心她……」嫁給了應偉,繼母沒再生下任何孩子,星紗就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她語重心長地說道:「她不快樂,難道你看不出星紗一點笑容都沒有嗎?我認為人活著開心最重要,但星紗總是把自己關起來,阻斷跟外界的連繫,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樣是不行的!」
「這都要怪她死去的生母……」應偉感觸良多地說著,隨即上樓去找星紗。「我上去看她,順道叫她下樓吃飯。」
應偉難得上樓親自叫女兒下樓吃飯,但是他敲了幾下門,星紗都沒聽見。她正專心地畫畫,一手拿著畫本,一手用炭筆描繪著,她畫的不是別人,正是嚴凱翼,她把嚴凱翼的神韻抓得很好,畫得栩栩如生。
應偉以為女兒在唸書,趨前一看,出乎意外地看到女兒正「不務正業」。「咦?你不是說要唸書嗎?」
「爸……」星紗慌亂地趕緊蓋上畫本,想遮住畫本裡的人物。「爸,你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她囁嚅著。
「星紗,你走火入魔了!」應偉把畫本搶過去,以極度嚴苛的語氣責備著。「你不唸書沒關係,我是生氣你說謊。你說要唸書,結果卻在畫這些人像?」
「爸……」
「不要迷這些偶像,迷這些偶像對你有何益處呢?他是高不可攀的巨星,又不認識你。」即使是自己的女兒,應偉也還是搞不懂小女孩思春的心思。
「爸……」
應偉板著一張臉,嚴肅地說道:「我剛剛看過你的考卷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好好唸書呢?」
「我……」
「你真的對唸書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應偉真的不知該拿女兒怎麼辦,望著畫本上未完成的嚴凱翼素描,他揪著眉毛沉思著。星紗身上背負著一個重大的責任,再這樣下去,她該如何扛起那麼大的擔子?而這又是旁人無法代替她,也無法幫得上忙的。
星紗囁嚅地說道:「爸爸,對不起,我知道我很差,什麼事都做不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而且我一點都不快樂,我活得很痛苦,那種痛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常常痛到我很想消失掉,痛到我不想活了……」說著,她不由得啜泣起來。
應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彷彿看到她往死胡同裡面走……
星紗突然縱聲大哭,淚眼婆娑。「爸爸,求求你,我不能沒有凱翼,凱翼是我的慰藉,我不能失去他,只有他才能讓我快樂,請不要奪走我唯一的希望……」
「星紗,你……」應偉感到心頭在滴血,他把畫本遞回給女兒,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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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星紗已經熟睡,應偉靜悄悄地走進女兒的房間。
透過暈黃的燈光,他仔細審視星紗熟睡中安詳的容顏,安心地轉過身,卻發現一本日記攤開在桌面上,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翻閱了女兒的日記。
他錯愕地看著星紗對高不可攀的天王巨星嚴凱翼,居然有著不可思議的一廂情願之愛。日記裡處處可以見到——凱翼,我愛你,凱翼,我愛你……
女兒才這麼小,又哪裡懂得什麼是真愛呢?
他憂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整個心揪成一團。
他什麼都不求,只求讓星紗快樂,事到如今,他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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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的朝霞燒紅了天際,清風徐徐吹來,好個美麗的早晨。
趁早上沒有任何通告,嚴凱翼起了個大早,想好好舒展筋骨。他興奮地穿上慢跑運動服,在和緩的熱身操後開始輕快地跑了起來。
清晨時間,街道上行人不多,只有零星幾個掃地的清道夫、等公車的學生、買早餐的老婦人,但是眼尖的民眾還是認出了他,嚴凱翼的個性向來很隨和,從不擺架子,他親切地對大家揮手。
帥氣非凡的笑臉與平易近人的舉止,讓路上遇到的民眾都留下好印象。
他悠閒地慢慢跑著,前方101層樓高的建築是地標。這裡號稱台北的曼哈頓,摩天大樓林立,大樓之間留下許多空間供人漫步,也適合慢跑。
他轉進一條小巷子,最後來到一處被高樓大廈圍繞著的大空地,空地上面矗立著一座年代久遠的破舊教堂。
嚴凱翼停下腳步,帶著肅穆的心情走進教堂,牆上的耶穌雕像在彩繪玻璃下閃閃發光,他看到老牧師跪在十字架前祈禱,神色不由得跟著凝重起來。
「天父,請留下這塊地,不要讓教堂被拆……」老牧師祈禱著。
「爸爸。」他低聲喚著。
「孩子,你來了。」老牧師好久沒看到他了,當歌手是很忙碌的。「真是難得。」
「今天早晨沒有通告,起了個大早,想要來看看你,順道就跑過來了。」
他們一起坐在長椅上,感受透過細縫灑進來的陽光,聆聽窗外難得的鳥兒鳴叫聲,一切顯得靜謐安詳。
「凱翼,你成名了,依舊沒忘記我,我真的很感動。」
「爸爸,你怎麼這麼說呢?不管我外在怎麼變化,我的心一直在這裡,這裡是我成長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