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觀察下來,她發現嚴凱翼根本沒有所謂的立即性危險,他的作息再正常也不過了,白天一直都待在公司,晚上就回到頂樓的住所,足不出戶,而且公司裡日夜都有保全和警衛,戒備森嚴,仇家要接近他已經很困難,遑論要捅他一刀。
她一點也不像是保鑣,反倒是備受呵護,享受尊貴待遇,不僅吃得好,中午還有午睡時間,唯一的工作就是跟在嚴凱翼身邊,這令她越來越侷促不安。
用完午餐,凱翼會休息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內,凱翼會閱讀一些財經報紙、國際時事新聞、匯率利率……接著就是游泳時間。
寶兒現在對他的生活作息十分清楚。
「總裁,你很喜歡游泳?」寶兒不禁問道。
「嗯!」他點頭。「我很喜歡游泳。」
「除了游泳,你還有什麼嗜好嗎?」跟著他看了一堆的財經報紙和雜誌,寶兒的頭已經有些昏昏的。
「這幾年,游泳變成我唯一的運動。」他的眼神有些寂寥。「以前,我很喜歡練合氣道,不過後來就不練了,也很喜歡慢跑,但是一個人跑步很孤單……那些現在都不喜歡了。」不為什麼,只因為星紗不在他身邊,再接觸那些曾和星紗一起度過的每個地點,只怕會觸景傷情。
讀出他難以言喻的心痛,奇異地,寶兒心底恍如被利刃劃過似的,有著沉重的悶窒感。
似乎想撇開傷心往事,他霍地跳入水中,展露英姿,在水裡像一條靈活的魚兒,一會兒沉入,一會兒躍上水面,每一個動作都精彩無比,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之後,他瀟灑上岸,往浴室走去,寶兒沒跟在後頭,畢竟那是「女士止步」的地方。
他進去後沒多久,裡面竟然傳出巨大的打鬥聲,寶兒立即狂奔破門而入,但只見凱翼倒在地上,身旁還有血跡,歹徒已經從窗戶逃逸。
她驚喊出聲,,「總裁!總裁……」
凱翼沒有反應,看得出傷勢頗重。
為了求「效果」逼真,他要威廉找一位拳擊手重重出拳,接著再安排好逃走路線,由洗手間的窗戶爬出去……而這位拳擊手也應要求認真的演出這場戲,他被打得頭破血流,不過,這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只是,看樣子,這個「苦肉計」還真有點過頭,他得躺在床上好一陣子了。
寶兒趕緊打電話通知威廉,不到十分鐘,家庭醫生就出現了,從容不迫地為凱翼檢查傷勢並治療。
寶兒還在為醫生的高效率喝采,殊不知,其實家庭醫生早就在公司裡待命了,就等她的電話通知。
看著床上被打得渾身是傷,血流如注,不斷呻吟喊痛的凱翼,寶兒有著說不出的自責——
「對不起,我真是個沒用的保鑣,害你受傷……」接著,她又咒罵連連。「該死!你不是說你的住處最安全嗎?你看,太自以為是了吧!真是自大的豬!」
也許她應該要顧慮自己的身份,說話要多顧忌才是,可是憂心忡忡的她,一開口就口不擇言,哪管那麼許多。
威廉趕緊安慰寶兒。「畢竟百密必有一疏,寶兒小姐,這全是保全部門太粗心大意了,才會讓歹徒有機可乘,總裁不會怪你的,別擔心。」
「但是,」她還是愧疚不已。「是我害他的,我沒盡好保護的責任。」
這時醫生開口了。「傷口雖然看起來很深,但都是皮肉傷,沒傷到筋骨,也沒內傷,沒什麼大礙。」
寶兒緊張的心這才鬆懈下來,接著詢問後續治療和照顧的問題。
醫生特別交代道:「傷口可能會發炎,半夜會引起發燒,需要服用一些抗生素。一旦發高燒,可能會有短暫昏迷現象,要多喝水,並且多休息,還要吃些清淡的食物,尤其他的嘴巴受了傷,餵食很麻煩,要多注意。」
醫生離開以後,威廉立即提出要求——
「寶兒小姐,總裁受傷的這段日子,麻煩你照顧他好嗎?」不等寶兒回答,他接著又說:「只有你是最佳人選,總裁被人打傷的事,目前不能公開,一時又找不到信任的看護,現在總裁需要特別照顧,加上隨時有人要暗殺他……我想,你待在他身邊好幾天了,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比你更適合。」
「當然,我責無旁貸。」寶兒想也不想就一口應允。「這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太好了,謝謝你!」威廉完成凱翼交付的任務,可以功成身退,回公司幫忙凱翼處理公務。「現階段我除了暫代總裁的工作外,還要秘密調查到底是誰傷害總裁,總裁就麻煩寶兒小姐多費心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房裡只剩下寶兒和躺在床上的凱翼。
原木的大床,潔淨的白色床單,白色繃帶纏繞凱翼的四肢和頭部,繃帶上還有血跡滲出,他看起來是如此虛弱,令她難以相信叱吒風雲的嚴總裁,竟然也和一般人一樣脆弱。
看到他受傷,竟然讓她心如刀割,而且這種痛並不陌生,以前似乎也曾經有過……痛得幾乎要撕裂她的人、她的心……
「水……水……」他感到全身熱起來,口乾舌燥。
「水?」她這才回過神,一邊找水,一邊責備自己怎麼在這節骨眼上胡思亂想起來。「好,馬上來。」
她倒了杯水回到床邊時,難題就來了,原來照顧一個病人不是那麼容易,他現在躺在床上昏迷著,該怎麼餵他喝水呢?
她試圖把虛弱的凱翼撐坐起來,這很困難,因為昏迷中的他沒辦法坐起,加上他的體重,根本扶不起來,他不斷發出呻吟聲,寶兒有時還會不小心碰觸到傷口,他的表情極為痛苦。
「水……」他持續發出呻吟。
寶兒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拿一個枕頭墊高他的頭,然後將杯子湊近他紅腫受傷的唇,慢慢將水送進,未料,大部分的水卻從他的嘴角流出,根本無法喝進口中。
這該如何是好呢?
她拿出棉花棒沾了水,將濡濕的棉花棒輕緩地滴在他的唇上,這樣做沒多大功效,畢竟這才只有一點點水,水還是落不到他的喉中。
「水,水……」他還是一直喊著要水。
他還是很渴,怎麼辦呢?
寶兒腦袋裡突然想起一個畫面,救生員對溺水者做口對口人工呼吸的急救……應該可以試試吧,而且,她現在做的事,等他清醒了也應該記不得了吧!
她先含一口水,趨近他的唇,輕輕將水送到他的口中。
這是一種親吻,很親暱的動作,但是為了救人一命,寶兒也顧不了羞怯,餵了一口又一口。
老實說,這個畫面一點也不唯美,還有點滑稽,因為凱翼全身上下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不過,這個動作還是讓她紅了臉,她想起了曾經在游泳池裡的熱吻。
凱翼從昏昏沉沉中醒來,他的表情仍是十分痛苦,微瞇著眼睛偷偷望著一臉擔憂的寶兒。
她在擔心他?
他確定她就是星紗,但眼前的星紗卻與過去截然不同,星紗只會含蓄地微笑,不像寶兒會肆無忌憚地發出銀鈴般的快樂笑聲。
此時,寶兒把頭轉過來,他趕緊又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她含了一大口水,柔軟的櫻桃紅唇對著薄薄的唇,然後深吸一口氣,便把水送到他的喉中。
嗯,好甜美。凱翼吞嚥著她以口傳遞的水,一口接著一口,享受著無限美好的滋味,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了,用力密實地封緘住那張微啟的櫻唇——
「你……」他不是昏迷了嗎?寶兒抗拒掙扎著,但顧及到他的傷口,不敢太用力推拒。
他好得很,根本沒有醫師說得那麼嚴重。
她伸手去推擋他,企圖制止他的行為,但他的一隻手攬過她的纖腰,害她重心不穩跌到他身上,兩人更加貼近,凱翼乘機用另一手緊緊把住她腦後,不容她移動分毫。
他瘋狂地舔吮她的唇,再次的,他確定她就是星紗,她的唇瓣如記憶中的美好、柔軟、動人。
一個輕嚙,讓她輕呼出聲,雙唇為他開啟,他伸出舌頭挑逗她的舌尖,吸吮口中的芬芳,毫不保留地激切吞噬她,似乎要將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這一吻中,她發出嚶嚀聲,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頸項,開始回應他。
這樣的反應鼓舞了他,兩顆心急促地跳動著,搭在她腰際的手到處游移,所到之處都燃起她的熱情。他摸索著曾經熟悉的身軀,渴望將她再度納入懷中,駐留在唇上的吻轉而輕嚼她的玉頸,並且移到耳垂。
她的身體也極自然的反應著,本能地瞭解他的動作和步驟,知道他下一個吻要落在哪裡,他們非常熟悉對方,就像過去的星紗和凱翼。
星紗?這個名字忽然像一道白色閃電擊中寶兒,心口傳來一陣痛楚,她猛地推開凱翼,連退了兩、三步,臉色唰地發白。
他……他是……